苏陌和唐萌萌已经都陷入了彻底的呆滞,一大一小两人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沉寂了无数岁月之后忽然喷发的火山般的老人,感到身心都在他的啸声中彻底的颤抖了起来。
“大叔…”苏陌也不知道这啸声持续了多久,当一切重新归于宁静,他缓缓压制住内心深处那抹被感染出来的悲凉,有些哽咽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长啸之后,如石雕般看着地面上那个图案老泪纵横的卫大叔仿佛被苏陌的叫声给惊醒了一般,那沧桑的面容忽然展颜一笑,淡淡的说道。
苏陌轻轻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再去安慰这个一直跟自己如亲人一般的中年大叔。
“萌萌,这图案到底是什么?!”卫大叔开始缓缓伸手,将地上的两图案一点点轻轻抹去,苏陌见状忽然在心里问道。
小丫头似乎也被卫大叔的变化给震的回不过神来,听到的苏陌的话不由怔了怔道:“嗯?萌萌也不知道…不过,我很熟悉。”
苏陌眉头微皱,知道再问下去也不过是得到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于是干脆不再开口,只是暗自分析唐萌萌话里隐含的各种可能。
“跟我去主峰!”就在苏陌急着从小丫头的话里得到些线索的时候,卫大叔忽然猛然重新站立起来,深深的看了苏陌一眼,接着忽然动身。
有些分神的苏陌只感到眼前一花,凝神看去时那个穿着脏兮兮马甲的身影已经奔出了几丈之外,正如一只发狂的猎豹一般径直绕过断崖朝着主峰的方向冲去。
“大叔等等我!”回过神的苏陌喊了一声便直接开始撒足狂奔,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速度提升起来,可是即便如此,让他真的额奔跑起来的时候,那个有些急切的背影却依旧早已经消失在了前方的山林中。
“这才是卫大叔的真实速度么?!”苏陌自信自己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可是就在这么一个短暂过程中,卫大叔竟然早已经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即便是学习过追踪的苏陌,此刻也完全找不到卫大叔的影子,甚至连点痕迹都看不到。此刻,他终于知道当初卫大叔是如何冲到山崖边救下的自己了。
没敢耽搁,苏陌叮嘱了唐萌萌一声接着猛然再次提速,仿佛一阵狂风一般掠过小屋和后面的山坡,只在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卷飘散的落叶。
动身追上去的苏陌心里面的震惊越来越浓,虽然他早就知道卫大叔应该非常强悍,可是即便已经进入了林子里面他才发现周围依旧没有丝毫的痕迹。
要知道这里不是平地,以卫大叔那闪电般的速度,即便是在密林中擦到那些树枝也会轻易的将其折断。
可实际上,苏陌朝着卫大叔的方向一路追来,根本发现不了丝毫的踪迹。发现这一点,苏陌不由叹息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潜行和追踪能力都和格斗一样强悍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菜啊!
想到卫大叔的异样,他赶忙收拾情绪将这些纷扰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后全力朝着天行山主峰的方向奔了过去,也就是当初那个雷芒满布的大坑方向。
极致的速度之下,树枝和风声劈头盖脸的朝着苏陌拍来,可这些却没有给他的动作带来任何阻碍,反而有时会在苏陌的巧妙利用下,帮助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前跳跃。
唐萌萌也仿佛知道苏陌的情绪不高一般,此刻竟然很乖巧的保持着沉默。如果在平时,小丫头早就乐疯了,毕竟在苏陌背上,这一路的高速前行和各种跳跃还是相当刺激的。
当苏陌再一次从密林中穿出的时候,卫大叔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是的视野中。微微放缓了脚下的速度,苏陌本能的想要躲避开那个大坑,可是低头一看却发现那里哪还有什么大坑啊!
“怎么会这样?!”苏陌匆匆来到在那个在沧桑的石碑前默然无语的卫大叔面前,焦急的询问道。
卫大叔缓缓从那无字石碑上收回了目光,眼神很复杂的看着苏陌道:“上次我找到你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什么?!”苏陌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上次考核虽然他提前跑了十分钟,可是他十分钟能跑出的距离对卫大叔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按照双方速度的差别计算的话,他冲出密林掉进大坑之后不多时卫大叔便应该已经追了上来。
那时候卫大叔不应该也是看到了那不满雷芒的大坑么?苏陌不懂,眼中满是疑惑的看向了卫大叔。
这时卫大叔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布满青苔和风雨冲刷痕迹的石碑,神色间竟然出现了一丝挣扎。
苏陌完全懵了,他从来没见过类似的表情在卫大叔脸上出现过,也更想不出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心甘情愿当守林人的老者挣扎。
“大叔,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符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苏陌心里那个着急上火啊,可是面对卫大叔他却只能耐着性子问道。
挣扎的神色又在卫大叔布满皱纹的脸上徘徊了片刻,最后他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双眼炙热而凌厉的盯着苏陌道:“苏陌,你也长大了,也算是我在国内的唯一亲人,大叔我相信你,但你要保证我说的话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
苏陌一愣,在卫大叔的注视下忽然感到自己仿佛被锁定的目标一般,浑身都有种动弹不得的错觉。
“嗯,大叔放心,您也是我唯一的亲人,等我工作了就把您接下山给您养老!”虽然不明白卫大叔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他还是直接将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卫大叔一怔,忽然苦笑着摇摇头道:“傻孩子,你这份心思大叔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可是,我今天要说的事情,和这些无关。”
在苏陌的诧异中,卫大叔忽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身后那个大大石坡。
石坡下方本来应该就是苏陌掉进去的那个大坑,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大坑早就没了踪影,大量的碎石重新散乱的堆砌在一起,好像是石坡坍塌过一般。
径直来到石坡前的卫大叔望着坍塌过的石坡长叹了一声,悠悠说道:“其实当时我追上来的时候,这里仍旧聚集这大量的雷芒使得我无法靠近,而你却不见了踪影。”
苏陌仔细的打量了下那片碎石,不解的看着卫大叔,只听他接着说道:“当时我检查了周围,没有你的踪迹。直到几个小时之后我重新回来时,这里的雷芒已经散去,石坡也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而你,就躺在这里。”
说着,卫大叔伸手指了指那片碎石中间,眼神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
“不对啊,我当时明明是掉了进去的!”苏陌怔了怔,顿时有些纳闷的说道。重新和身后的密林边缘比划了下,他很确定当时自己就是掉进了这些碎石的位置中。
而卫大叔却轻轻点头道:“你没记错,当时你确实是掉进了坑里,确切的说,应该是掉进了我寻找了大半辈子的暗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