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王孙策收到周瑜的亲笔书信后,心里甚是纳闷:“我并未知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啊,今天既不是伯母的生日,也不是尚香的生日,我这个兄弟究竟在搞什么鬼呢?”他将那书信放在一边,披衣起了床,问小顺子道:“你来之前,可曾见过大小姐?”小顺子回答道:“周将军走得太匆忙,他说事情紧急。那天色还未大亮,我还未起床,引梅那小子就来敲我门了。我一开门,就见他急巴巴地将这封信儿塞进我手里跑了。我见大小姐也还未起床,不敢先惊动她,就直接来找大王你了。”孙策听了小顺子的话,沉思了一会道:“你去把大小姐请来吧。”
小顺子答应了声:“喏”,便退出去了。
小顺子溜身来到孙策所居正室的东厢房,敲门道:“大小姐可起床了么?”
只听里面一女声问道:“谁啊?这早许就来叫门。”玉鸾打着哈欠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她打开门一看,见是小顺子,由不得又抱怨起来:“你这个小斯,怎么越发没了规矩,姑娘还在睡觉了,你这早就来聒噪。”
小顺子知道玉鸾是未来准王妃的贴身丫头,跟前的大红人,日后必定要攀着她照应的,甚是怯怯的不敢得罪于她,只管笑言着:“实在不知姑娘还睡着,如果知道,我哪里敢前来打扰,还请姐姐多替我周旋着。只是大王命我来请姑娘,我怎敢不来呢?”
玉鸾听他这么一说,且见他那副委屈样,竟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竟会戏弄人家。”大乔在里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听说孙策有事请她去,便也急急地起了床。后来她又听见玉鸾故意刁难小顺子,便忍不住走了出来。
不想小姐此时会走出来,玉鸾自是红了脸,站在一旁不说话。大乔看见小顺子,忙问道:“你可知道大王找我有何事么?”小顺子忙将周瑜离开丹扬城以及所留书信的事情一一仔细说给大乔听。
“可真有这样的事情么?”大乔深感吃惊地问着小顺子。
“可不是么,大小姐,可是将军的贴身小斯引梅亲手将信笺交给我的。”小顺子解释道。
“既是如此,那我且问你,你将信笺交给大王时,大王是怎么说的?”大乔将那美目一盼,眼珠子一动,沉思问道。
“大王什么也没有说,只令我来请姑娘你呢?”小顺子仍是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回答。
“大王啊,大王,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大乔将那眉头一皱,心下暗想:“我想那周瑜定是因为乔儿才赌气回去的,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竟是不知的。”她只得对小顺子道:“好孩子,你先回去回复大王吧,就说我即刻便来。”
“喏”,小顺子答应着去了。
小顺子去了,玉鸾又嘻嘻哈哈地道:“小姐,这还用问吗?他定是为她而去了,好一个痴情的公子啊,真真让人羡慕死了。”
大乔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个丫头,竟是这般浑说,越发没了规矩。在这府里,青天白日下,你还不快住嘴!”
玉鸾一想,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忙忙止了嘴,赌天发誓道:“小姐,都怨我这张臭嘴,我对小姐可是忠心耿耿,即便是二小姐,我也把她看作小姐你一样,从不敢怠慢。今日糊涂,我竟说了这些浑话,小姐你可一定要原谅我。”说着,说着,玉鸾不觉泪流满面。
大乔见她这般,也不觉眼圈儿红了,笑着道:“你这个傻丫头,我深知你的心,只是这一不小心便会要了一个人的命的。”
玉鸾点点头:“小姐,其实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
“傻丫头,你千万别再说这话了。”大乔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忙催道:“你快替我梳妆吧。”玉鸾也没再说什么,忙着给小姐梳妆。
不一会儿便见大乔来了,这时孙策也已经梳洗完毕。小顺子和玉鸾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大乔和孙策两人。阴霾雨气笼罩的清晨,除了那雨打芭蕉的清脆,屋子里静急了。孙策看着大乔依然那般明艳楚楚动人,笑着问她道:“你还是那么娇美动人,可就是眼神有些忧伤,你是否有些什么心事呢?”
“大王,我。”大乔低下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没想到,过了这些日子,你我竟这般疏远起来。”孙策抓着大乔的手,苦笑道。
大乔抬起头望着孙策,满眼泪水道:“策哥哥,你这话是从何处说起呢?”
孙策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气愤,仍然温柔地笑着道:“乔儿,你多心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罪于你的。你知道吗?周将军留下一封书信急着赶回家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烦闷,只想和你谈谈心事。”
大乔知他话中有话,忙笑着道:“策哥哥,是你多心了。周将军急着回家,必定有他的道理,你俩是亲兄弟一般,你本应该相信他才是。”
孙策知她在躲闪,又怕她心里难过,只得笑着道:“我这个兄弟,竟还是这般小儿家气,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说走就走。”
大乔见他说的这样认真,忍不住笑着道:“你粗鲁惯了,竟也看不惯别人的粗鲁。”说得孙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策便将信交给大乔看,大乔接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他写道:
“兄亲启:昨儿个夜里收到家母的急件,家母告知家中有急事需等我回去料理,家母再三叮嘱愚弟必须回去。因而无奈之于,弟只得不辞而别,敬请兄谅解。愚弟——公谨致上。”
“大王,既是如此,你就由他去吧。”大乔看完信后,笑着道。
孙策听了大乔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这时,李氏来请大乔,大乔便径直和李氏去了。
其实,孙策心里早已猜着了八九分,只是他实不忍大乔心里难受,且他又不得不顾及义弟的面子。从那天他和周瑜同榻共卧,酒醉后的周瑜不慎将那秀像从怀中滑落那一刻起,他便全明白了。尽管他心里是那么震惊,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沉重的现实。一个是自己的爱弟,一个是自己的爱妹,一个是自己的准爱妃,他谁也不想失去,可他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难题的挑战。
他以为他们是那么彼此的相爱,她一定会将心事全盘托露给他,所以他才令小顺子将她请来。其实,他好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此时他真的彻底失望了,“原来你根本不相信我,你是怕我杀了她吗?”孙策觉得自己心里好痛好痛,“原来我在你心里竟一点儿也不重要,你何必这样防备着我呢?我们的情分真要就这般慢慢变淡吗?”
望着大乔远去的背影,孙策长长地叹一口气道:“多心的你啊,怎能知道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呢?乔儿,你可知我为何这般装糊涂?一切只因为我太爱你……”
其实大乔又何尝不难过呢?她离去的那一刻,仍是满含泪水:“策哥哥,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隐藏心事?一切只因为我太爱你,我怕你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