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的一场欢喜,竟被那人搅了去,今儿早晨醒来,张小乔仍是一脸的闷闷不乐。绿珠看在眼里,知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心里也不敢说什么,只管去替小姐打洗脸水。
绿珠一路将小丫头子们都喊醒了,令她们各自做好各自的活,不要只顾赖在床上睡懒觉。小丫头子们都一一起了床,浣碧等人也都起了床梳洗了,渐渐地园子里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热闹。
小乔见众丫头都各自做事而去,屋子里无一人可以和她畅谈,不觉呆呆的,坐在那里,托起腮帮,思起昨日的事情来:“昨儿个我并没有将他看得太仔细,时间如此仓促,我们是这样的不欢而散,只是觉得他隐隐像一个人,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呢?他是谁呢?为什么会闯入园子里呢?”想着想着,张小乔的思绪不觉又飘回到了21世纪,她极努力地去搜寻答案。
这时,绿珠已将洗脸水打好了,她见小姐坐在那里发呆,不觉笑起来:“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快来洗脸吧。”
小乔见绿珠在那里不停地催促,也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只是我想着那郡主也太傲慢欺人了,心里的却有些不好受。”说完,起来洗脸。
绿珠拿着巾帕站在一旁仍笑着道:“小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姐妹们平日里都出不得这园子,对外头的事情了解得甚少,只听说我们吴国有一个小郡主十分得厉害,乃江南名女子之一。昨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我更敬佩小姐你,从从容容,无所畏惧。这吴国上下,也只有小姐你敢和她顶撞,想那孙郡主一定气得了不得了。”
“可不是么,咱家的小姐才貌双全,可谓是江南奇女子啊。”还没等绿珠说完,浣碧边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急着接上了话茬。
“你这小蹄子,就你嘴快。哟,奇怪呀,今日你嘴上抹了蜜呢?居然也会说话了。”绿珠瞅着浣碧,笑着打趣道。
“说什么呢?难道我就不会说话吗?只不过比不过你那张伶牙利嘴罢了。”浣碧说完,赌气躲到书架边整理那些书籍去了。
小乔洗完了脸,从绿珠手里接过巾帕边擦脸边回道:“管她气得怎样呢,我是不会惧怕的。你看她那嚣张气焰,着实令人讨厌得很。如果是在办公室里,我定要和她大吵一架的。”
小乔只顾在那里说着话,并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言辞。绿珠开始听着还明了,待说到后一句时,她不觉懵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一点儿也不懂话中的意思,她忍不住笑着问小姐道:“小姐,什么在办公室里你定要和她大吵一架的?办公室是什么东西啊?是兵器么?比弓箭还厉害么?”
小乔经她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过的话来,不觉不好意思起来:“该死,我竟忘了我已经到了三国时期的东吴了,我怎么又扯上这些话呢。”于是她笑着拍了拍绿珠的肩膀狡黠地回答道:“好丫头,你不必当真了,那不是什么厉害的兵器,那只是书里面的一句口头语,我说着玩儿了。”绿珠听了她的解释,虽有些半信半疑,到也没再继续问,只得暂且将此事放下,替小姐梳妆打扮起来。
镜子里现出张小乔那张惊世绝美的脸来,绿珠边替她梳头,边笑着讲道:“小姐,你可真是这园子里最美的人儿了,不知将来哪位公子哥儿有福娶到你啊,那可真是他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啊!”
还未等张小乔张嘴,就听浣碧在一旁说道:“可不是么,咱家的小姐可是倾国倾城的啊,倘若有世间男子娶了她,那他可真是在佛祖面前烧了高香喽。”
小乔听浣碧也打趣她,假装生气地笑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平日里本小姐待你们不薄,今日何故合起伙来这样打趣本小姐呀?”
绿珠回过头来看见浣碧正在那里拾掇着瓶子里的那些梅花,不觉诧异地问道:“这梅花是从哪里来的?怪道我闻着屋子里有一股清香气,却不知从何而来,原来是你带来的。你这小蹄子,一大早不见你人影,原来你只顾玩去了,竟把我和小姐扔在这里坐冷板凳,可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浣碧将那梅花摆弄好,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绿珠没好气地回道:“你是这屋子里的大丫头,平日里与小姐形影不离,又服侍得极好,我们是比不得你的,哪里插得进手来了。”
小乔见她俩要拌起嘴来,忙说道:“你两个可都是伶牙俐齿的,厉害着呢。我看今儿个就算了吧,不如我做个和事老,为你俩和解和解。”
两人一听小姐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都笑了起来:“我听人说凡是厉害的主子必配厉害的丫头,可见小姐你是极厉害的人物啊。”
张小乔一听她俩又合起伙来打趣自己,不觉站起来笑骂着:“你两个小蹄子,越发得了不得了,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说完,三人笑着追逐闹将起来。
这时,外头有人来请吃饭,大家这才松了手,止住了笑声。依然是绿珠陪着小乔去那边吃饭,浣碧留下来看屋子。
不一会儿,绿珠又陪着小姐回来了。小乔依旧懒懒散散的,没精打采,她眼一瞟,瞧见了桌子上玉净瓶里插的几枝梅花,不禁又动了情,想弹琴助兴。
谁知这一瞥竟被浣碧瞧在了眼里,她早见小姐闷闷不乐,便想寻个乐子让小姐开心起来。于是她笑着对小乔说道:“小姐,不如咱们去拾梅瓣玩吧。”张小乔知她的心意,转悲为喜地说道:“你也是极好的丫头。昨儿个吹了一夜的北风,想那梅花被摧残了不少,咱们去拾弄拾弄那些残英落瓣吧,也好让它们有个归宿。”二位丫头,陪着自己的主子,三人说说笑笑地出了屋子,直奔梅林而来。
尽管只隔了一夜,但当见到这些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的残瓣时,小乔心里有许多说不出的惆怅,毕竟她是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女大学生,文人的那点多愁善感,或多或少都会影响着她。冬至到了,春天的脚步就近了,她更加思念远在那个世纪里的爸爸妈妈,也许春节的那一个夜晚,他们会是多么地孤寂,多么地悲伤啊。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样,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孤独和思念,笑着去捕捉这些在空中飞舞着的残瓣。
三人玩了一会,有些累了,绿珠和浣碧便陪着小姐上亭子里去休息。绿珠和浣碧二人见小姐依旧烦闷懒散,她们并不知道小姐为何这般,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只能尴尬地站立在一旁。浣碧竟也是个极机灵的丫头,她想了想笑着对绿珠说道:“绿珠姐姐,我们来替小姐剪一个小像吧。听老人们说冬至过后若把自己的剪像挂在梅花上,来年梅仙子会给你带来好姻缘。”绿珠惊讶地问道:“真有这么灵么?”浣碧眨着眼睛笑回:“可是真的。”
“果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当然喽。”
小乔到底是没将这些话听进心里去,她任凭两位丫头在那里胡闹,至于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那么的真实,似乎那么的幻想。她思念遥远的父母,或许今生再也不能相见了,她思念曾经的那些同事朋友,或许她只能和她们在梦中畅聊了。至于爱情,她几乎一直没有时间去想,她是一个把理想看做高于一切的女人,她不愿意停留下来去应付那些无意义的约会。她隐约记得读大学的时候,确实有一个男孩很钟情于她,那男孩也算是极优秀的,只是她还未做好去恋爱的心理准备,所以她失约了,她彻底辜负了她的心。他在漫长的默默地等待中,最终选择了离去,听说他后来去了美国。
想到这里,小乔笑了,这是一个很美丽的传说,如果讲述出来,这两个丫头一定会觉得是在听戏。突然,她又想起了查理:“哦,查理呢?我竟忘了他了。这数月来,他在哪里活命啊?但愿老天保佑他一切都好。”
“查理?他是谁啊?”两个丫头瞪大眼睛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哦,查理是我曾经见过的一只猫。”张小乔忙支支吾吾地掩饰着。
“是吗?”绿珠心里半信半疑,平日她和小姐形影不离,确实不曾见到有什么猫闯到这里来呀。她总觉得小姐病愈后怪怪的,不过她还是没有兴趣再去关注这件事情,只管低下头去做手中的活儿。至于浣碧,她是不在意这些小事情的。
不一会儿,一个活生生灵秀秀的小像被剪好了,那是镜子里的张小乔。两个丫头把自己的作品拿去给小姐看,小乔一见到自己的小像,也吃惊不小,惊喜万分,果然精巧传神。她抬起头看着两位丫头连连夸赞:“你两个果真是聪慧无比的。”
两丫头见小姐笑了,心里也很欢喜,大家一起七嘴八舌谈论了一会小像后,浣碧便叫来小厮将小像悬挂在了一棵枝丫伸出墙外的梅树上。谁知一阵风吹来,竟将那小像刮到别处去了,再也找寻不到踪迹。浣碧急了,忙命小厮出园子去寻找。小厮低着头,垂着手,很是为难。见如此,也只得罢了,小乔忙止住了浣碧,叹口气道:“罢了,随它去吧。”这时,绿珠忙说道:“小姐,你不必太伤感,或许是老天怜惜小姐的才貌双全,寻思着给小姐挑好女婿去了。”听绿珠一说,浣碧也拍起手来附和。
张小乔脸绯红,笑骂道:“你两个小蹄子,狗嘴里哪里有象牙呢?”说完,三个人笑着扭在了一团。
果真巧的很,偏偏那时周瑜骑着马带着童儿从墙外路过。那小像不偏不歪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哎哟一声,差点跌下马。童儿赶忙下了马,拾起来一看,却是一幅小姐的精致小巧的剪像,看她容貌标致,竟也是倾国倾城的。他欢喜地拿给周瑜看:“公子你看,原来是仙女姐姐的小像。”
周瑜接过一看,不觉呆住了:“这不是乔府里的二小姐吗?”他忙将小像藏进怀里,什么也没说,只管催促着童儿快走。
这童儿本以为公子见了小像会不屑一顾,谁知却见他将它珍藏于怀中,童儿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公子喜欢上了这位仙女姐姐不成?可她住在天上了。”一路上,童儿就这样瞅着走在前面的公子思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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