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进来见到大爷不禁意外,又打眼瞧见了年哥儿脸上惧怕的神色,不由沉了脸,待大爷过来请安的功夫却是走到了年哥儿身边,话里话外也带了几分疏离,“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大爷见杨氏没给自己好脸便知还挂着昨儿个的事,忙回道,“下人来报的时候儿子正跟二弟说着话,便一起过来了。”
杨氏却是未抬眼看大爷一眼,闻言只恩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只自顾自的与年哥儿说话。
大爷站了一会儿,见着杨氏与年哥儿亲近心下越发烦躁,又瞧见苏嘉容红着眼委委屈屈的模扬更是气恼,便找了个由头说与杨氏出了屋。
大爷一走,听见动静的杨氏却是转过了身,瞧见大奶奶难看的面色眼底深处浮了一抹讥诮,皱眉道,“誉哥儿和良哥儿呢?年哥儿出了这般大的事,这做哥哥的却也没来看望,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说道。”
大奶奶见杨氏问起誉哥儿和良哥儿心下一惊,正欲开口,却是刚进了屋的三奶奶快嘴道,“母亲可是问誉哥儿和良哥儿?媳妇昨儿个可是瞧见誉哥儿良哥儿住的院子一晚上没点灯,也没见着两位爷身边伺候的下人,想必是留宿在外头了。”
杨氏听了面色更是难看,锐利的目光落在大奶奶身上,声音也低了几分,“你三弟妹说的可是真的,两人一晚上都没回来?”
大奶奶被杨氏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腿肚子发软,险些便要站立不住,“昨儿个两人出府前跟媳妇是打过招呼的,说是去了九殿下的府里参宴,晚上的时候誉哥儿跟前伺候的正初也回府报了,两人吃多了酒,九殿下便留了两人歇在府里。”
“糊涂!”杨氏叹声道,“九殿下如今还留在宫里未曾开府,誉哥儿和良哥儿又都是男子如何能在宫里留宿?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或是被人所不喜了,那可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大奶奶见杨氏句句都是斥责自个儿的儿子做事不妥当,又将事情说的这般严重,便面上挂不住,但又碍着人多也不好说道什么,只能诺诺的应下了。
杨氏且说了两句,便借着年哥儿病着的由头遣散了众人,就连二奶奶却也是打发走了,只细心叮嘱了杨麽麽仔细照应着便也回了自个儿住的暖阁。
大奶奶带着苏嘉容一路回了住的梨花院,人刚进了院子,高妈妈就迎出来禀报,“大爷在屋里,瞧着面色像是不好。”
大奶奶立时便想到了方才福寿院杨氏处处给大爷脸色看,脸便也沉了下去,吩咐了高妈妈将苏嘉佑带到侧室歇息,这才带了花莺进了套间。
人刚一进里间就听什么咚的一声响,大奶奶被吓得一个激灵,定睛瞧了才看见是大爷将茶盏摔在了小几上,大奶奶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大爷的脸色,却是与平常一般无二,心便放宽了几分,让花莺重新换了茶上来,自个儿亲自捧了给大爷,试探的道,“可是累了?不如换了衣裳歇歇,待到了摆饭时间我再来唤你。”
大爷却是眼皮也不抬一下,接了茶一口饮了随手扔在小几上,沉声道,“嘉容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大奶奶心下一惊,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小声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被母亲说道了几句便红了眼眶子,你还不知道自个儿女儿,就是个受不了委屈的。”
大爷听了面色未变,只是口气却是重了起来,“这个丫头都是让你惯坏了,大事小事都没点担当,就会使性子,我今儿还听说昨儿去二房丫头院子闹了一场,却是差点将母亲身边的丫头打了,方才更是在二房丫头身上吃了大亏,她今年都及笄了,却是连一个府外养的野丫头都斗不过,日后如何能在夫家立足,我也不指望她日后能帮衬着府里,只盼着她能不给我添乱子我便谢天谢地了。”
大奶奶见大爷将自个儿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说的这般蠢笨,心下便恼了起来,争辩道,“嘉容是个聪明的,只是太过心善不与人为难,又没防备着那个野丫头这才吃了亏,待日后我多提点些,定是能将那丫头比的一文不值的。”
大爷听了只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下去,岔开了话题,“你日后多关注着二房些,母亲那里也走动勤些多讨点巧,别让二房抓了机会在母亲跟前表现,我瞧着二房丫头像是个不省心的,你且多看着点,府里的丫头眼看都到了结亲的年龄,可别让别家捞了好处,母亲寿辰也到了,京里的显贵也会来府里走动,你身为长媳少不得要多操心,也借着机会跟那些夫人沾沾关系,也好为嘉容找个好人家。”
大奶奶见大爷说到了苏嘉容婚事上便用心听了,又跟大爷说道了好些句,见天儿黑了,便唤了丫头进来点灯,正拿了衣服准备伺候大爷换上,就听大爷道,“你且歇着吧,不用等我了,我今儿去秋姨娘的的泉清院歇息。”说着就抬脚走了。
大奶奶见大爷走的这般急却是没等自己说句话,不由咬了牙,恨恨的道了句,“狐媚子!”
屋子里的丫头见大奶奶面色不好更是放轻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触怒了主子凭白受罪。
大奶奶见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赶了所有丫头下去,吩咐花莺将苏嘉容送回双秀院,便衣服都未换倚在天青的引枕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