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亦奇老夫妻两个见小伙玩了这么多兄弟,欢喜不得了。赖亦奇的妻子是个土厨子,平时左右四邻但凡家里有事,请客都叫她掌勺子。到了下午,她系起白格子围子,义不容辞地操起厨房家伙。赖亦奇拎水,淘米,烧火,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戴巧粉、黄梅霜等三四个女人择菜的择菜,打下脚活儿的打下脚活儿,一个个似模似样。赖立伟、葛加胜二人采购完毕,便要钱俊荣写帐。众人动了手,一顿晚宴准备事务很快地操作完毕。
赖立伟将钱高华喊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阵。钱高华点头哈腰道:“我晓得了,老大,我保证不再瞎嚷嚷的。”
钱俊荣对雷化南说:“你上了西荡庄,回来早的。网锅一来就跟在戴巧粉后面做活计,贤惠啊!”
雷化南笑着说:“她没什么文化,只是个小学文化水平。”
“兄弟呀,一个农村妇女,文化水平不要多高,能够知书达理,做到贤惠,这男人就有福气了。”钱俊荣摆了摆手说。
葛加胜的妻子姚粉玲和钱高华的妻子黄巧粉两人从厨房出来,跑进大屋里坐在一张板凳上喝白开水。郭士元笑着说:“我们弟兄们找的女匠都不错,能干而又活泼。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人们再也别要躲躲藏藏的,大大方方的,这多好。”
黄魁看着钱俊荣,笑着说:“钱营长,你的夫人还能做干部。她在社员大会上讲起话来,个个都要听;处理事情干脆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我听三队社员说的,前日晚上,静芝下田把汤凤妹和韦菊花这两个泼户儿收拾了一顿。这两个鬼眼睛帽子都哭肿了,不住地向静芝打招呼,打了又打。”
姚粉玲好奇地问道:“黄魁,为的什么事啊?”
黄魁一看有人追问,立马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喉,说:“三队要弄一个人出来做农技员,还有一个人做打水机上的机工。队里有五六个人特别想做农技员、机工。袁绍生被弄得没办法,只好上庄喊静芝拿主张。静芝跑到三队田里,就把三队的三五个干部喊在一起开会,确定李明广做农技员,赵天富做机工。赵天元、袁日桂这两个人满以为自己能做上的,没想到静芝在社员会上没提到他们。他们两个人的女匠多厉害啊,骂起人来不眨眼。汤凤妹,三队人都喊凤辣子,喊韦菊花是母老虎。静芝晚上下田大约给她们上了点麻药子,熊得她们哭兮兮的。”说到这里,黄魁凑近了姚粉玲,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听说那天晚上,三队最野蛮的韦菊花被陆静芝说得眼泪直流,当场就下了一跪。”
郭士元附和道:“农村工作不好做,遇到蛮不讲理的婆婆妈妈的,你个干部没什么能力,就能缠住你,叫你不得顾身。陆静芝是个做农村干部的料子,能力强,有魄力,说话还抠得住人。”
赖立伟查点了一下人数,问道:“朱荣宝他人呢?”
雷化南应道:“他跟朱旭峰两人都回去带女匠了。……黄魁,你够成把陈春兰带来了啊?”
黄魁一脸泄气地说:“唉,她个鬼脸皮薄,我劝了她好半天,最后才答应来吃夜饭。我去喊她。”
剩下钱俊荣是一个人,他自嘲地说:“唉,说来说去,我是女匠的吃货,说都不曾敢跟她说一声。就怕结过婚后,跪踏板要跪得膝头盘都起了老茧。”
赖立伟摆着头说:“唉,老二你话不能这么说,陆静芝她是个好马,好马就是性子烈了点,一般的人是骑不上去的。”
郭士元做了一个怪手势,说道:“你们够晓得呀?谈恋爱也跟做生意买东西差不多,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二哥哟,你在婚姻上做上了一个大买卖来!”他这一说,把钱俊荣给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