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国庆节过了几天,余剑飞和陆静芝带着幼子余长庆回到了翟周大队。
余剑飞母亲李秋菊见他们平安归来,喜滋滋地抢着跑上前从陆静芝怀里接过小孩,抱着小长庆就是一阵亲吻。
人逢其时精神爽,余文生笑容满面地招呼道:“赶快到家里来,你们爷三口歇会儿。秋菊呀,上厨房把锅子洗洗,多烧几样好菜。中午弄点酒,祝贺一家老小大团圆。”
余剑飞来不及跟父母打招呼,大步跨进门槛,高声喊道:“爷爷,我们回来了!”
陆静芝也连忙把孩子抱到怀里,跑上来喊道:“老爷爷,你的重孙见你来了。”
余金挺笑哈哈地说:“好,好,好!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你们在外边谋生,不容易啊!”
陆静芝抿嘴一笑,豁达地说:“老爷爷,我和剑飞二人到南京开头过日子蛮艰难的,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过了年后,剑飞做上了机械修配厂里的临时工,每月拿到了工资,加上跟厂里的人混熟了,这日子才好过了。”
余金挺深有体会,笑着说:“我的朋友不多,但是一个个都很真诚。龚大维是我年轻时候玩得最好的朋友当中的一个。他与那些狗肉朋友完全不同,在朋友遇到为难的时候,他能伸出援助之手!剑飞、静芝,你们回来后,要写封信给人家表示万分的感谢。”
陆静芝点着头说:“我吃过饭后就写封信寄过去。”
余金挺吩咐道:“秋菊,把家里最好的衣裳拿出来,给他们小两口穿起来。特别是静芝,我们余家对不起你啊。家里还有点首饰,这会儿你一定要穿戴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才扬眉吐气,不能让人瞧不起你们。你们神气抖抖的,先前那些算计你们的人见到你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余剑飞穿起哔叽中山装,很有威风,像个干部似的。陆静芝身穿大红花上衣,下身穿着纯蓝的卡裤子,脚蹬布页底新鞋子。她的耳朵第一次戴起圆金坠子,头上插了一枚乳白色发夹,颈项里戴起银项圈。翟周庄的人们眼帘里活现一个丽人形象。
吃过饭后,拜访者络绎不绝。
任兔小拍着余剑飞的肩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出去两年,夫人更加漂亮,生了个大小伙回来,你可真有福份!你不在家,我忙时在队里开手扶拖拉机,就不那么舒适了,机上什么东西坏了,都得要我动手摸,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你现在回来,还能跟我一起耕稻田种麦子啦。”
余剑飞抓起他的手说:“你是师傅,我是徒弟。我在南京学了车工,现在回来仍旧做机工,跟你一起把队里的田耕好。”
“唉,你别要谦虚,你也是师傅。”任兔小握着余剑飞的手说。
王伟强跑进来说:“老金挺哟,你老人家有福气啊,看到孙子、孙媳妇和重孙子回来,你像是年轻了十岁。”
余金挺笑哈哈地说:“伟强呀,坐到家里板凳上。文生你拿支烟给队长。”
王伟强摇摇手说:“我是来望剑飞、静芝他们衙三个的,哪是来吃烟的。”
余文生将烟递给王伟强。王伟强一望,快活地说道:“唷,还是大前门香烟哩。”
钱高尚、张海荣、束时茂、戴马小,还有妇女徐美兰、黄巧粉、曹粉桂都前来看望余剑飞、陆静芝以及孩子。
曹粉桂一进家直奔陆静芝跟前,瞅着她的脸笑道:“静芝,你从南京回来,比以前更漂亮了。”
陆静芝抓起曹粉桂上午手,说:“你不也很漂亮吗?现在,你够曾结过婚呢?”
曹粉桂点头说道:“今年五一节结的婚。朱旭峰跟余剑飞相比,差得太远了。他没个好人玩,黄魁、钱高华,还有杜三、刘二狗,都是些狐朋狗党。唉,说来说去,都怪我先前全没主见,现在说也没用。人家说话呀,世上唯独没个后悔药可买。……我们上你房间里谈谈吧。”
两个人进了西房间。陆静芝拿了一袋华芙饼干叫曹粉桂吃,曹粉桂拿了两片吃着,说:“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我们这些跟你玩的姐妹们,有事没事都在念叨你哩。”
陆静芝悄悄地问道:“钱俊荣够曾跟束玉茹结婚?”
“去年国庆节之后,也像现在这个时候结婚的。我看束玉茹结过婚后,她人倒发闷了很多,遇到人不说话,脸上难得有笑容。”
“这一说,玉茹她日子过得不怎么如意啊。唉,房秀萍她在家吗?”
“她上了大颜,在她男人那里。”
陆静芝动情地说:“我家无论如何都要摆一顿酒席请一下房秀萍,好好地答谢人家,多亏她在我危难之时出手搭救。这恩情我终生不能忘掉。”
曹粉桂断然道:“你跟剑飞两人是要好好感谢人家,房秀萍吃了钱家的苦头可大得很呢!”她说起了房秀萍经受到的无情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