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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锥心剧痛

思冰燕拖着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到医院,原本出去的时候,就没想着回来,现在却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她上楼的时候刚好遇到护士长,护士长将奶奶目前的情况有跟思冰燕说了一遍,思冰燕想到奶奶尚且生死未卜,还需要她的照顾,顾不上沉浸在悲伤中,她匆忙地赶回了病房。

病房里,奶奶就那么安静地睡着,仿佛累了几个世纪。奶奶终于安稳的睡下了,但思冰燕看了却是那么难过。她日夜守着奶奶,奶奶只是那样睡着、睡着……她呼吸很均匀,仅仅像睡着了而已,从她的面容里,再也看不到悲、喜、哀、痛。她总会想奶奶心里在做怎样的挣扎,是不是很痛苦,有时她会轻轻地呼唤着奶奶,静静地说一些祖孙俩幸福的回忆,有时低泣着央求着奶奶快点醒过来。她多么希望自己夜以继日的陪伴能换来奶奶的笑颜,多希望奶奶可以醒过来,就算是瘫痪,至少奶奶还活着,而现在奶奶就那么睡着,像会呼吸的死人一样。

而关于丁宇的回忆更是随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将她淹没。生活,给予她的是挣扎、是暗淡、是痛苦、是无法掩盖的伤。丁宇说不想再见她,就是真的不愿再见了,而她竟无法抉择。许多时候,她想冲出去找丁宇,可想到他说过的话,她就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她那么了解他,那个倔强的他,那个下定决心就死都不会回头的他。她心里很乱,连续几天都在想该怎么办,而她的脑袋早已无法思考,像生锈了一样定格在回忆中。

奶奶住院一晃已是第七天,可奶奶的病情依旧没有什么好转。上午9点左右,思冰燕伏在奶奶床边跟奶奶说话。

“奶奶,你快点醒来啊,小燕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小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奶奶都留着给我吃,自己却舍不得。现在燕儿长大了,终于可以挣钱孝敬您了,可您却躺在这里,不肯给我个机会。奶奶,你醒过来吧,我保证天天陪着您,给您做好多好吃的……”思冰燕正撒娇似的说着,奶奶的眼角突然流出了泪水。思冰燕惊呆了,但内心的狂喜使她禁不住边喊边往门外走,“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奶奶啊,医生……”思冰燕以为奶奶要醒了,激动得满楼道喊医生,但没有一个在楼上,她正准备打电话给前台,却她发现奶奶的脸竟像阴天一样,从额头慢慢阴沉下来。思冰燕意识到奶奶病情有危险,立即按下紧急求救,她焦急地喊着:“奶奶,您要坚持住啊,您不能吓小燕,奶奶,奶奶……”医生刚刚推门进来,只见奶奶脸上的青黑色已散布到喉咙,奶奶像咽了一口吐沫一样,瞬间就停止了呼吸。

“医生,快、快啊,快救救我奶奶,你们快救救她”思冰燕大哭。她神色慌乱,像要疯掉一样。

医生们迅速开始现场救援,几分钟后,医生们摘下口罩,对着思冰燕摇摇头,说:“您节哀,病人已经去了,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刺激到她一样,可是她还是像听到晴天霹雳一样,趴到奶奶病床旁大哭起来。

“奶奶,你不能丢下我啊,奶奶……”她哭得很厉害,旁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奶奶,你醒来啊,你醒来……你不要我了吗,奶奶……奶奶,你睁开眼睛看看小燕啊,你不要抛下我啊……”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突然晕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思冰燕醒来了,天早已黑了,屋里的等亮晃晃的很刺眼。她发现自己躺在奶奶躺过的病床上,身边坐着的只有护士长,而奶奶不见了。

“我奶奶呢,奶奶呢?”她惊慌地拉着护士长的衣服,眼睛里充满悲伤。她不想相信这一切,所以自欺的认为奶奶还没走。

“你奶奶她已经去世了,现在在太平间了。”护士长轻轻地说,生怕再伤害到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奶奶没死,奶奶不可能丢下我,奶奶她……”她又哭了起来,上午的情景清晰的铺展在她的脑海里。

“孩子,奶奶已经死了”护士长像一位母亲一样抱着思冰燕,在医院工作,她看惯了悲欢离合,但思冰燕的遭遇却让她很揪心。

在护士长的怀抱中,思冰燕卸掉所有防备,呜呜地哭了起来。护士长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时的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她很心疼眼前这个孩子,从小无父无母,现在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等思冰燕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护士长将之前思冰燕委托她照顾奶奶的钱原分不动的还给了思冰燕。她关切地说:“孩子,这些钱明天你交完医院费用还会剩下好多,剩余的钱把奶奶好好安葬了吧。”

是啊,回到现实,思冰燕还要面对好多事情,她得将奶奶的遗体火化,然后带回家乡安葬。奶奶生前一直过着很悲惨的生活,现在她不想让奶奶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走了,所以打算回家后给奶奶发丧。

原本料理后事对于思冰燕而言都是件难事,她甚至不知道如何着手,但在护士长的帮助下,奶奶的遗体终于被火化了。

思冰燕抱着小小的骨灰盒,心里好难过。奶奶就这样静静的走了,把孤独的世界留给她,她多希望奶奶可以带着她一起走,这样全家就真的可以团聚了。

她的心从奶奶去世的那刻起没有一刻不在滴血,她不知道回到家她该怎样面对空荡荡的房屋。这次,再没有人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不停张望,也没有人包好热腾腾的饺子等着她回家品尝,更不会有人唠唠叨叨地询问她的境况了,然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告别护士长,她怀着无限悲痛踏上回家的旅程。一路上她都在想,奶奶的丧失该怎么办,该请谁,各个程序该怎么安排等等。想着想着她又想到,奶奶一辈子没离开过农村,现在却客死他乡,父老乡亲会怎么看她,他们肯定认为是她气死了奶奶。

一切办妥之后,正当思冰燕背着行李,准备检票,一个女孩的声音透过喧闹的人群传过来。

“思冰燕,冰燕!”

思冰燕边思忖会是谁,边张望着四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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