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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上辈子”

结果孙君哭着跑了;苏胜海气得吃不下东西,铁青着脸喊服务生小姐打包,吓得那十七八岁的小妹洒了一盘菜、又撞翻了一盆汤,幸而苏胜海没追究这些,直接来了个没看见。

而罗苏梅又尴尬又解气又担心——担心苏胜海。和气生财。孙君这样,苏胜海怎么带她出去见生意伙伴?——直到出了饭店大门,罗苏梅才反应过来,坚持自己打的回家,劝苏胜海去追孙君。

不过,以罗苏梅如今的目光看,苏胜海无疑可以锤炼,孙君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单单勤奋这一条,很多人就比不上孙君。

只是孙君父母亲戚的情况、交往的朋友,还要细细地、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查……

因为“上辈子”,孙君正是卖了苏胜海、卖了罗苏梅,换了一个更大的靠山。

当年刚发生那些事的时候,罗苏梅恨极了孙君,却没有足够实力报复;而后来的罗苏梅,实力渐渐增强,阅历渐渐丰厚,对自己要求渐渐提高,想法也随之变得不同——孙君有可能是被迫自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患难与共的,自然值得掏心掏肺;不能的,也没必要非得“杀之而后快”不可——倒是很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力。

所以,如果孙君真是自保,那么,与其怪孙君,不如怪苏胜海、怪自己。

怪自己实力不够。

怪自己做事不慎。

怪自己得意轻狂。

只知道责怪别人、推卸责任、自欺欺人的,永远是弱者;会自我审视,能正视错误、做出改变、承担责任的,才能成为强者。

现在的罗苏梅,不容许自己找任何借口。

这是第一位的。

是罗苏梅最重视、最注意的事。

至于对孙君、对仇人,罗苏梅反而没那么在意:

如果孙君不是被迫,杀了就是;

如果孙君的确被迫,看在苏胜海的份上,可以留一条命——当然,也可以不留。

令人惋惜的是,“上辈子”罗苏梅有实力去调查时,孙君已经死在另外一桩纷争之中。

而对“这辈子”这个孙君,罗苏梅只是冷眼旁观,不带任何结论。

这就好比双胞胎:总不至于因为一个杀人被判死刑,就把另一个也一同枪毙了事。

顶尖杀手擅杀,不滥杀。

罗苏梅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地遵循这一规则。

因为对杀手而言,杀人,就是一项工作。

“上辈子”罗苏梅作为第一代迈入银河系星际社会的地球人,能在杀手界站稳脚跟、据有一席之地,当然深深懂得怎么将这份工作做好——首当其中第一条,就是要保证质量,绝不能上班做、下班也做、节假日还做。否则,早晚厌倦,而厌倦必然导致滥竽充数,滥竽充数将增加疏漏,疏漏会带来危险,危险则会令杀手丧命。

这与流水线工人加班多了、更容易发生工伤事故,是同一个道理。

至于孙君那两个女同学……

钱虹是冲着余志恒来的。王晶晶一直跟钱虹走得近,所以一起。

余志恒的父亲做五金批发,是苏建国当兵时的老班长兼同乡,在部队里时对苏建国照顾有加;下海后有好几个产品长年从苏建国那儿拿,合作稳定。故而两人是几十年的兄弟,交情好得很。

也因为这个,余志恒从小就跟苏胜海认识。

只是以前么,两个小富二代,都不是脾气好的,三天两头打架,回家挨各自的父亲一顿揍,隔几天不知怎么又和好了,凑一起调皮捣蛋,反反复复,十分折腾,叫人操心。

到了现在,由于父亲身体不好,余志恒已经开始全面接手生意,成熟了许多,会让着、劝着苏胜海一些,两人就玩得就更好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罗苏梅正喜欢余志恒,只是余志恒对与兄弟的表妹发展感情一事,非常慎重,很有些避之而不及的意思,只当罗苏梅是妹妹;而杨阳则是喜欢罗苏梅。

罗苏梅想到这里,对着《中东分图》,缅怀一乐。

杨阳与罗苏梅家境差不多。可惜杨阳人不如名,既没有杨树的健壮挺拔,也没有太阳的亮堂明朗,瘦瘦的,白白的,还内向。

那个时候的罗苏梅喜欢帅哥,作为同学相处时,与杨阳玩得不错;等杨阳露出了追求的意思,就躲着杨阳了。

杨阳一急,走了罗苏梅父母的路线。

罗兴国是区办公室主任,各种各样、起起落落的人和事见得多了,对此不置可否,既不阻拦也不支持,只是静观后续发展;苏丽娟却很喜欢杨阳,认为杨阳“靠得住”,就常常与罗苏梅说杨阳的好。

罗苏梅本就烦苏丽娟平时唠叨她,结果大为反感。因为有苏胜海圆场,才没撕破脸。

后来,罗苏梅在《身临奇境》里闯出了名头、打下了一小片基业,杨阳对此既高兴、又艳羡,还担心,数次提醒罗苏梅低调收敛。

罗苏梅当时已经开始见识各种虚伪嘴脸,看杨阳是真心为她高兴,艳羡也艳羡得坦率,没有阴阳怪气,深感难得,就对杨阳少了几分恼火、多了几分尊敬,进而听从了一部分劝告,两人关系反倒又好了些。

可惜,罗苏梅也好,苏胜海也罢,一开始的时候,就错误估计了形势、犯下了战略上的致命错误。之后再怎么听取意见、再怎么低调收敛,最好最好,也就是被大鳄收编、给人卖力打工的命;稍稍走错一步,连这也捞不上……

……

如今么,罗苏梅喜欢三种男人:英俊的玩伴;能耐足够、不会添麻烦的有趣人;足以长久信赖、互为倚助的同伴。

杨阳哪一种都不是。

但杨阳过硬的人品摆在那儿,等他以后揭过了这一段男女感情,无疑是做长久朋友的上选。

不过单相思最后还能处成益友的不多,这只是一厢情愿,罗苏梅想过也就搁下了。有缘为之最好,无缘也就罢了。

最后,还有一个黄立伟。

黄立伟父母都在一个国营工厂,早几年效益不好,家里就不大容易,因此黄立伟做过勤工俭学、摆过地摊,脸皮磨得厚,花钱也卡得很紧。而杨阳与黄立伟同一个宿舍,黄立伟有什么事,杨阳能帮都会帮,所以黄立伟跟杨阳铁,今天照例是作陪来给兄弟打气的,顺便蹭个饭。

“上辈子”,黄立伟在《身临奇境》中也碰到了一些机遇,渐渐忙碌起来,就很少与罗苏梅碰面了,倒是同杨阳保持了联系。

那时候,罗苏梅看不惯黄立伟老蹭饭不请客,只是不会像孙君那样明说暗讽,也不会背后非议,但脸上少不了带出来;而到了现在,罗苏梅的想法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脸皮厚这一点,好坏各半,取决于用在什么地方;有情有义这一点,则是大大的长处;只蹭饭不请客么,是个毛病,但不是大毛病。

所以,三方面综合下来,黄立伟这个人,还是值得交往。

×××

×××

罗苏梅梳理完七个人的情况,目光一转,落在了迪拜这个城市上,久久没有挪开——时间太久了,太多东西都需要从记忆深处搜刮出来。

但很快,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招呼打断了罗苏梅的思路。

“嗨,美女!看什么这么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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