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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No.2 乡音

No.2乡音

小洛林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捏住那人的双肩,呼吸略显急促地用记忆深处,却深入骨髓的语言问了一长串问题。

“你是谁?”

“来自祖国的哪片河山?”

“你怎么穿着古人的衣服,还带着一把大刀?”

“你是演员吗?”

“演武侠片的?”

“电视上怎么没见过你?”

......

问题越多,那中年男人眼中的迷茫越多,只是沉重的痛苦将它苦苦压抑成了一种已经近乎狰狞的忍耐,他咬着牙,虚弱地眯着眼睛,用几乎带着些颤栗的嗓音对口中滔滔不绝,满是兴奋地提出各种各样问题的小洛林说:“我想,我可以先抢救一下......”

说完这句他便晕了过去。

不用再承受痛苦,也不用再承受完全被无视了病痛的千奇百怪的提问。

......

这是落日村一个极其普通的平静夜晚,朗月皎洁如钩,星辉漫天,虫鸣溢耳,稀稀落落的每家每户都在重复着乡村人家每天的单调和恬静,唯一的差别,只是,那个平时总是骑着驼牛慢悠悠的小男孩,今天有些异常,只是一点点。

他先是敲响了老村长家的大门,向他讨要了最烈的酒水。

然后他又去了那个并不好相处的外来人,全村唯一的见习药师那里索取一些药物。村子里面并没有牧师,高贵而圣洁的牧师不可能进驻这样荒僻的村庄,而且即便有,高昂的代价也不是这些小村民可以支付的,但帝国规定每个村都必须有一定的医疗条件,于是大量的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见习药剂师们就被派往了这些地方。

他没有骑着驼牛,因为那牲口其实远不如人跑得快。

他也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他找到的人家。

他们看到小洛林的时候也感觉很意外,因为他脸上明显有些急切,这对于乐天派的小洛林来说是不常见的,这样的表情过去十年,也仅仅只是在老洛林病重离世的那一夜看到过。但这次和那一次又有明显的不同,明显多了不少激动兴奋的因素,焦虑反倒少了很多。这让人放心,所以他们也只是随口问问小洛林是否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需要帮助之类的,就慷慨解囊了,就连那个公认不好相处的见习药剂师也不例外,在“见过世面”的他看来,这个穷乡僻壤里,只有小洛林是真正可以理解他,有着良好的教养的孩子,他喜欢和谈吐气质都风趣的他说话,因为这让他还能够感觉得到,他是来自文明世界,来自大城镇,见过大贵族的人。

夜深了。

素来生活具有规律且自律的小洛林却还没有睡,他就守在床边,摇晃的烛火已经将蜡烛燃烧了大半,不时发出毕啵毕啵的轻微爆裂声,晕黄色泽在小洛林稚嫩却秀气的脸上明暗变幻着闪耀,他的目光注视着床上依旧处于沉睡中的中年大叔。

这是个线条刚硬,留着些许错落胡渣,身材高大却并不臃肿的中年男人,他苍白的神色间还保有着坚毅不屈的神采,微皱的眉头并不显得愁苦,却让他看上去一如思考者般睿哲而冷静,总之,这应该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中年大叔。

也一定是一个有着丰富多彩经历的男人。

小洛林这时已经冷静了很多。

那把足有他身高那么高,宽度差一些快赶上他背部宽度的大刀此刻就靠在他坐着的木桌,安安静静地沐浴着暗淡的晕黄烛光,暗色的刀身幽幽反射着微冷的光泽,并不显得锋利和冷冽,看上去极为普通,却古朴而沉重。

这沉重不只指刀的气质,同样也是说它的重量。

对于虽然从小接受了老洛林隔三差五一些有关骑士的粗浅的早期培养,一直以来都特别注意锻炼身体的小洛林来讲,他毕竟才十岁,将这把刀弄进屋子里,并不将那个百多斤的肉身抬进屋子简单。

小洛林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

今天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绝不至于让他震动成这样失态。

他已经确定这家伙不可能是演员之类的。

因为没有哪个剧组拍戏会真正使用这么沉重的刀,那么他就是古人吧?是哪个朝代呢?

小洛林茫然了。

除了清朝留发不留头,所有男人都是辫子以外,以他所知有限的历史,其他的朝代的装束实在很难区分。

不过,能够遇到可以和自己用汉语对话的家伙也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要不然,都快要忘记那种感觉了吧?所以,尽管小洛林足够冷静,这么多年过来,已经养成了更加沉稳的个性,在此时此刻却仍是有些失眠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中年大叔动了一下。

小洛林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中年大叔缓缓张开眼皮儿,蠕动了一下干裂苍白的嘴唇,虚弱地说:“这是哪儿?”

“这是一个你来了就绝对走不了的地方。”

小洛林一边费力地将他的身体浮起来靠在床头,期间他注意到中年大叔眉头紧锁,显然是无可避免地微微牵扯到了伤口,却一脸平静,“除非你能再死一次,不过,那样的话,没有人能保证你还能最后活下来。”

中年大叔眉头没有松开,似乎不明白死了活过来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

“喝点儿水?”

“谢谢。”

小洛林坐在床边,他眯着眼睛,十足可爱的萌系小正太微微笑着,却说着一些老气横秋的话:“我真的好奇,你是杀人父母,还是夺人妻女?什么深仇大恨能恨不得砍你这么刀?我都不知道是你命大没死,还是别人刻意是要你生不如死的。”

中年大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小洛林并不强求,“好吧,我们换个话题或许你会多说几个字。你是哪个朝代的?嗯.....意思就是说那个国家的?嗯,都不对,总之,你是唐朝的,宋朝的,还是明朝什么的?”

中年大叔有些茫然地道:“唐朝我倒是知道,宋朝和明朝是什么?”

“那你是唐朝的?”

“不,我来自大周。”

“武王伐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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