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6闲话帝国（下）
白衣老头沉默片刻，便问：“那么教廷呢？你又是怎么想？”
洛林想了想，说：“我不是信教徒，对教廷了解不多，但我倒是好奇，教廷与帝国表面和睦，其实该是有些争斗的吧？”见白衣老头点头，他便又说道，“那问题只有一个了，教廷在争的，到底是什么？
帝国内并不限制教廷传教，于是我就有些好奇，都在一片土地之上，教廷在做的，到底是宗教？还是政治？”
白衣老头无言。
点到即止。
洛林摇摇头，咂咂嘴，很多话并不适合从他的口中讲出来，他也并无意趣去涉足这些层面太多，那与他本来生活取向背道而驰。而他也极少和三个老家伙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到底是很多东西不好措辞，便说得拖沓，于是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看看天色不早了，便也就摆摆手离去了，留下两个沉默的老头皱眉，还有一个蓝衣服的站在一边无聊得打哈欠，今天早上的境况显然以以往有些差别，也不在他的预期和期望，没有乐趣，自然就无聊，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这些内容，便只有在一边干瞪眼。
黄衣老头摇摇头。
洛林说的东西，一些没想到，没想过；一些想得到，不深想；剩下的一些则是尖刻的现实问题，虽然没有在民间流传，但帝国的高层决策中间已经隐隐有所察觉。而有些东西则并非他想不到，只是屁股决定了脑袋，便根本不曾深入去探究根源，而制度，嗯，那些没想到的倒确实有些发人深省的感觉。
他问：“你觉得呢？”
蓝衣老头点头，一本正经地皱眉说：“说得好。”
黄衣老头白了他一眼：“没说你。”
白衣老头笑道：“有关教廷说得最少，但最后的那个问题倒是最为尖刻，看来传承的时间长了，有的东西是变了不少。”
黄衣老人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与你之前做的有些相近。”
白衣老人摇头道：“我没那么纯粹。”随即他又问对方，“你呢？你怎么看？”
黄衣老人皱眉想了想，继续在棋盘上落子，开启未完的棋局，说：“20年后，或可为相。”
白衣老人一愣。
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然后便听到黄衣老人继续说：“你该是听出来了，他还有一大半的话没说出来，而年龄，也确实是个问题，不到四十岁，算是极早的了。”不过说了又怎样呢？有些东西知道症结，有办法解决，却并不代表一定能解决。这点黄衣老人心里显然明白，但能想到，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放屁的为相！”
一直被迫沉默的蓝衣老头儿忽然极为不屑喷了一嘴的唾沫星子出来，说道：“当宰相岂不是委屈人？”
另外两人便诧异：“哦？”
终于逮到机会说话的蓝衣老人大为得意，胡子翘上天，扬首道：“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就该拿去打架，打不死也把人给阴死，我已经决定要招揽到我的麾下来，只有老夫我才能带领这孩子走向光辉的未来。”
“什么未来？破坏之王么？”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均是苦笑摇头，指着蓝衣老头儿鄙夷地说：“你这暴力的老不死，真是......无聊！”
......
洛林却是不管他们在他走之后会说些什么，这时候他已经在教授菲林娜吹奏竹笛了。
秋季已到。
但西南四季分明，却也是极为温和的地带，绿色植被较多，在每年落叶的时候，也并不会满目光秃秃的枝桠，相反，多半的树木都还保持着绿色的光泽，比起北方来多了许多生气，但风却是真真渐渐凉了下来，前不久下过一场大雨，一场秋雨一场凉，亭亭玉立的少女就站在路边的大树边，这里仍旧是小河边，这条小河没有围拢整个卢托斯城，却也曲曲折折地绕了一个圆弧，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轻轻地吹奏着悠扬的曲调，白裙轻扬，发丝也跟着飞舞，一些老旧的落叶偶尔会飘落下来，她戴着白色的帽子，似乎就是为了防备它们。
这是一幅安静的油画。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学习，菲林娜吹奏竹笛的技巧已经有些长足的进步，至少就目前来讲，凯恩是拍马也赶不上了，现在洛林对她的指导早已经进入了有关指法上面了。其实竹笛的种类比较多，并不是只有一种，而且一种还有笛子配套的说法，不过来到这个地方，显然是不需要讲究那么多了。
“虚颤音，是颤音的一种，手指颤动时并不完全盖住音孔，嗯......像这样......”洛林一边为菲林娜讲解，一边示范了一遍，然后便叫菲林娜自己尝试一下。
“不对。”
洛林摇摇头，捏着菲林娜的手帮她定位，“按半孔，别多。”
菲林娜脸色微红，照做。
一会儿之后。
两人坐在草坪上休息，洛林便问：“有事？”他早已注意到今天的菲林娜实在有些淡淡的专心。
“嗯。”
菲林娜轻声说：“是有一些事情。”想了想，又补充道，“会比较烦心一点。”
“哦。”
洛林并不深究，事实上，很多人并不希望让人知道他们的烦恼，菲林娜不知道是不是，但洛林向来不是随意打听的人，然后便听到菲林娜有些迟疑地说：“以后或许就可能不会再时常再出现在这里了。”
“没事。”
洛林笑了笑，随意地说，“你自己练习也是一样的，即便你不在这里，我跑步的路线不会变，还是会从这里经过，你偶尔在的时候，便可以问我不懂的地方。”
他是为我这样的？
菲林娜想了想，然后赶紧摇摇头将妄想甩出，无论如何，洛林这样一说之后，她心情好了不少，有关那些事情的忧虑似乎也淡了些，便终于有了些笑容，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不能再出来了呢？所以......”
“所以？”
“所以，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当做拜师礼，到时候一定要来拿。”
“这里？什么时候。”
“嗯，以后不是说从今天以后，我还是会在这里出现一段时间的，所以肯定会期间以内通知你，等着就是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