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咬人,蛇要被吃了也不肯善罢。
一被三脚蟾酴强有力的舌头卷住,海蛇的尾巴立即一抽,死死反抽住了大树的树干,蛇身一转,又反缠住了如卷尺的舌头,展开了拉锯战。
有便宜可占!躲在树丛后面看得津津有味的七月,全身一个激灵,唰地冲了出去,朝湖边的七叶火线草射去。
唔唔,正要冲筑基地上就送灵药!七月的手伸得老长老长,已经碰到了七叶火线草的叶片了。
三脚蟾酴的泡眼突得老大,但还是死死扯着海蛇的身子不松口。海蛇碧绿的三角眼燃出小火花,辛辛苦苦出生入死觊觎了三年的七叶火线草,怎能落入卑鄙的小虫之手?!
嘶!海蛇长长的身体猛地用力一弹,生生将三脚蟾酴拉得向前滑了半米的距离,蛇身向上用力一拉,使得被卷住的蛇身硬是扯出了一米的距离,扭身朝七月咬去。
那么远,也想咬到小爷我?!七月凛然不惧,一手紧紧抓住了七叶火线草的枝末,用力朝上一扯,就将七叶火线草连根拔了出来。
不过,海蛇那一对蛇牙除了能咬人,还是能喷射毒液的。也许确实还咬不到她,但加上喷射出的长度,乌黑的毒液正好能抵达七月的面部。
而抢到宝贝的七月过于得意轻忽,正好还扬起脸本来要同海蛇炫耀,恰恰被喷了个正着。
霎时,只觉面部和眼睛一片剧痛,蹲在地上惨嚎不止。
本来还缩在草丛里发呆的大王,急急朝七月奔去。
但这时,借着大树的力量全力一抽的海蛇已经甩了三脚蟾酴的舌头,跌落泥地,快速朝七月游去,碧绿的三角眼射出极冷的阴光,一对尖牙闪亮闪亮。大王怕是要救之不及。
七月右手还紧紧攥住那只七叶火线草,只拿左手在脸上乱擦,闭着眼睛满嘴乱叫,根本对海蛇的靠近一无所觉,就算有所觉,看不到躲不过也是无用。
眼看海蛇的尖牙已经贴上七月的小腿,大王却还未跑到一半的距离,愤怒的三脚蟾酴要弹舌拍到海蛇的身体,也在海蛇咬过七月之后的事。
凶多吉少之际,一道冽冽刀光倏忽而至,不用刀锋只凭刀意,就将那头凶恶的海蛇拦腰而断。
这使刀的人,身高近二米,二十三四的年纪,长得粗眉大眼长脸,穿一件烟灰色长袍。全身上下就如他手中的刀一样,有股锋锐冷凝之色。
但七月看不见,也半点都不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因为被拦腰砍断的海蛇本来也许只使了十分力去咬她,受那一刀的推力反使出了十五分的力,一对尖牙死死地嵌入了七月的腰间,所有的黑色蛇毒毫无保留的全部射入她的体内。
啊!地惨叫一声,七月瞬间昏死了过去。
大王刚松出的一口气听那一声惨叫又提了起来,茫然看着带着蛇头倒地的七月。
刀平安一刀挥出之后看都不看,深信自己必无落空。临高虚踏于空中,倒转过刀锋,看向三脚蟾酴,即便只能看见动态的图像,记忆什么的也少得可怜,刚刚发生的事这蟾酴转眼就能忘记,但模糊不清的被刀平安盯住,这三脚蟾酴身上还是出了一层黄油,立即朝反方向跃去。
“哪里逃?”刀平安轻轻一喝,追也不追,只将手中长近一米的大刀轻轻一挥,就有一道刀光如大月牙一般朝那三脚蟾酴疾射而去,立斩之。
“呜呜……呜!呜!”大王奔到七月的身边,边拿鼻子去顶七月的身体,边仰头朝刀平安小小心心的低吠。
“还有一只妖兽?”本来收刀就要飞走了的刀平安,低下头去。
大王呜呜叫着,缩在七月的背后,拿牙去咬紧紧卡住七月腰部的蛇头。
边咬边又十分畏惧地偷看刀平安,一副随时准备拔腿就逃的架势,又不肯丢下主人的矛盾。
刀平安粗粗的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落到地面,朝倒地昏迷的七月走去。
大王呜呜叫,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爬到了七月身前,挡在了小主人前面。
“我不会伤害你和他。”刀平安面上极冷,语调亦极冷,但停住了脚步,竟是同大王解释。
“呜呜……。”大王摇摇红色的脑袋,听懂了刀平安的话,退后了两步,让出七月。
“唔。好痒!”七月低吟一声,伸手就要去挠脸。
“姑娘醒了?你脸上涂了药会痒是正常的。”刀平安蹲下身去,按住了七月要挠脸的手,温声道:“但三日内不可碰触伤口,否则便会留下伤疤。”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了?!我瞎了吗?”七月脸上厚厚的缠满纱布,双手又被一只极粗极大的手按住,只能感觉到自己大约是躺在一张床上,倒也不怎么惊慌,就是有点怯弱下来。
“在下刀平安,在森林里与小姐偶遇,就将小姐带到这客栈让小姐修养。”
“你这人的声音好冷啊!”七月搓搓手臂,想起之前的事,立时跳了起来,但不能见物,撞到了床顶,咚地一声跌坐床上,她也不叫痛,只大喊:“我的七叶火线草呢?!”
趴在床上又摸又拍,倘若不是脸被纱布缠住,可以看到她脸上浓浓的怀疑之色。
“那株草在您的灵兽那里。请小姐不要过于激烈的动作,以免腰间的伤口再裂开。”虽然看不到七月的脸上的表情,但从七月那句极为冲的喊声,刀平安还是隐约感觉到七月在怀疑自己吞了她的七叶火线草,一时脸都黑了。
他刀平安岂会贪这小女孩区区一株七叶火线草?!
“大王!大王!”七月闻言,立时大声呼唤大王。
“呜。”大王勉勉强强的应答了她一声,趴在床脚朝七月翻了个白眼,不待她问,先将那株被刀平安代为收到寒冰盒中的七叶火线草吐出来,咬到自己那超级财迷的小主人面前。
“好大王!”七月摸到自己的宝贝完好无损,大为心安,拍拍大王的脑袋。再转身朝刀平安的方向甜甜道:“谢谢这位好大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刀平安摇摇手,道:“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如今姑娘既然已经醒了,就让在下送姑娘回家可好?”
“姑娘?刀大哥为什么叫我做姑娘?”七月根本不听人讲话。
“这个……,在下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当时姑娘身中剧毒,不及时处理救治的话恐姑娘性命不保,事急从权之下才看过姑娘腰间的伤口。”刀平安讲得坦荡。
“喔,这样啊,看就看了吧,反正又不是只被你一个人看过。”七月答得亦坦荡。
“那再请问姑娘家在何处?”
“我没家啊!我是个流浪儿,我家老头抛下我跑了,我只有一个大王同我相依为命!”七月张口就是可怜兮兮的腔调,其实心里打算赖住这人,先在客栈享受一阵,待得伤好再回去,才不会被老头知道自己又闯了祸,而被骂。
“请问您家大人是在小姐几岁时将小姐抛弃的?又是在哪里抛弃的?”刀平安坐在客房的长条椅上,捏住茶杯的手,突然收紧。
“刀大哥问这个做甚?是……六七岁的时候吧。被抛弃在森林里。”还是第一次七月说这种谎言被人追问得这么详细,没准备下,条件反射的就说出了事实。
“请问小姐贵姓芳名?今年几何?”刀平安站了起来,盯住了七月被纱布紧紧缠住的脸。
“免贵姓百草,小字七七,今年十八。”七月觉得有点不对,随口胡改。
“十八?那就不是了。不好意思,只是在下有个在森林里从小走失的师妹,所以多问了几句。”刀平安坐回凳子上,道:“既然姑娘暂时无处可去,那就先在这客栈内盘桓几日好了。住店的钱在下已经先付过了,有事您可以叫店小二代劳,只是请姑娘在三日内不可碰触脸上的伤口,也不可使伤口见水。在下另外有事,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