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十分失意得回到院中,他想找硕贞倾诉,见到的却是燕儿。他问她硕贞哪儿去了,燕儿便将换人的事情如实地说了出来,问其原因,却又是不知,这让文渊很是气愤。
文渊怒气冲冲地赶到东院,他直接闯进了丹怡的房间。丹怡正在喝药,被他一吓,倒呛住了,不断咳嗽。萧娘给她递上手帕。
“你到底想干什么?”文渊还想再走近一步,却被萧娘拦住。“急什么?没看见你娘被呛着了吗?”文渊索性问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萧娘吞吞吐吐,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眼睛不断看向丹怡。
丹怡停止了咳嗽,抬头看着文渊。“怎么,你还想再气我一次不成?”
“我……”文渊强迫自己冷静了些,然后问丹怡换人的事情,他十分需要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必要做得如此决绝。”他说。
丹怡挑了挑眉,告诉文渊这件事情是硕贞自己自愿的,“不信你自己问她。”文渊顺着丹怡的视线望去,硕贞刚捧着茶具进来。两人就这样直立地看着彼此,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样说起,眼神交汇,他们用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不解,而周围的一切如静止了一般。
风吹动烛火晃疼了硕贞的眼,她低下眼帘,将茶具摆放整齐。文渊走了过来,“我娘说的不是真的,对吗?”硕贞没有说话,她直挺挺地站着,低着头不看文渊。文渊有些气愤,他拉起硕贞的手就要往外走。硕贞挣扎着,她望向丹怡,丹怡朝她点点头,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跟着文渊离开了房间。
“这……”萧娘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硕贞这孩子知道该怎么做。”丹怡合上眼睛养精蓄锐。
文渊将硕贞拉到院中,“现在我娘不在这儿了,你该说实话了吧。”文渊看着硕贞,等待着她的答案。而硕贞的答案却叫他失望了,她竟然承认了。
文渊霎时间痛苦不堪,他踹翻了凳子,转身指着硕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近日的事情让他身心早已经疲惫不堪,硕贞此时的态度又给了他足以致命的打击,他整个人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文渊冲她咆哮。
硕贞看着文渊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但她转念一想,两个人已经错了,而她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于是她咬紧牙关,决心将这场“戏”好好地演下去。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夜晚,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一个八岁的小男孩独自走在这风雨中,他哭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中几近乎绝望……”
“够了!不要再说了……”硕贞触动了文渊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他真的痛了,痛得流下了眼泪,这让硕贞再次有所动摇。她又想起了昨晚文博说的那些话,心中重新坚定了想法,她想,只要她退出,文博就会收手不再对付他。她不能让文博伤害他,这该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是萧姨告诉我的。”硕贞深吸一口气,“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答应萧姨的请求,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我不想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硕贞向文渊道歉。
文渊狂笑,“看来是我太傻,竟然将同情当成了爱情。莫文渊呀莫文渊,你倒成了个笑话,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抬头看见硕贞发髻上的那个镂花银簪,他盯着它看了一阵后一把将它拔下,“笑话,笑话……”他念叨着,一挥手将它扔了。
硕贞的头发有些散落下来,看着文渊的样子,她的心又何尝不疼呢?她的难过绝不亚于文渊。眼睛已经红了,心如刀割,这可怜她还要继续装出一副很坚定的样子给文渊看,这比一了百了得赴死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文渊更好的生活下去。
“好,好,既然你无情无义,那么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无半分瓜葛,我同你陈硕贞恩断义绝!”文渊说完就跑离了东院。硕贞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萧娘从房里走出来,她走到硕贞身边,手搭在她肩上,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硕贞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身趴在萧娘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在之后的日子里,硕贞再没有见过文渊,她只是从人家的嘴中零零碎碎地听到他的消息,说他近来沉醉烟云花柳中,连正事都不顾,把莫四海气得捶胸顿足,直言要将他赶出家门。丹怡也被气得重病,整天下不来床,把莫家的事情全交给了明素。好在明素也不负所望,整个家打理得是井井有条,丹怡也好安心养病。
这日,雪茹与明素因例钱的事情吵到了丹怡房中,丹怡撑着精神,听着她俩的话。
“现在文博的应酬越来越多,以前的例钱根本不够花了,他也是在为莫家办事,你也不想他因囊中羞涩而失了咱们家的面子吧。再说玲子也要临盆了,我也该该置办些生养用的东西吧,这一笔一笔算下来,那样不耗钱啊。大姐,你说是吗?”
丹怡想了想,“这样吧明素,你待会儿知会账房多拿两成银两给雪茹那边,老爷那儿我会去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