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眼见文静的情绪实在不稳定,他让少南将文静带下去休息,“你们舟车劳顿,还是先安顿一下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少南和文静都点了点头,少南告诉文渊若有事不妨直接跟他说,他会助他一臂之力的。文渊对此很感谢,他吩咐莫子将两个人带了下去。
见少南文静两人走远,童文通从一旁走了出来。他走到文渊身边,“大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文渊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事情了,他才跟着童文通走出了灵堂。
两人来到一处离灵堂不远的角落,文渊问童文通有何事,而童文通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硕贞上吊自杀的事情说了出来。“您放心,人已经救过来了。”听了童文通这句话,文渊刚悬上了的心头大石放下了,他长吁一口气。“大少爷。”童文通唤了文渊一声,从袖中取出那束青丝,“这个,应该是要交给您的。”童文通递上。文渊慎重地从他手中接过这一束青丝,轻若鸿毛的青丝此时重若千斤。硕贞于他的情意他怎会不懂,在她心中,自己仍然占据着那个位置。他怨她心狠,怎舍得独留他一人承受这些痛苦?想到这里,他不觉握紧手中的那束青丝。
“她还有说些什么吗?”文渊问。
“没有。”童文通的回答让文渊有些失望,他心想着硕贞怎会那么愚蠢,一死了之难道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但他现在实在无法抽开身子去看她。
“大少爷。”童文通唤他,“文通胸无点墨,却也知‘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童文通看得通透,他晓得硕贞现在最在乎的便是文渊的想法,文渊就是硕贞最好的药。他自幼父母双失,养育他的师父也去世两年多了,自己孑然一身,平日很少有人关心,而硕贞主动跟自己聊天,还请自己吃梨,这让自己感觉很温暖。而后来她又救了自己性命,自己虽大字不识,但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现在硕贞有事,他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文渊想了想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根银簪递给童文通。“你把这个交给她,她看了之后自然会明白。”童文通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将银簪收入袖中离开。文渊目送着他,他心想着,等母亲的事情一完,他一定会给硕贞一个交代的。
童文通回到硕贞的房间,硕贞已经醒过来了。燕儿见他进屋,自己便说要去打些水来给硕贞洗洗脸,叮嘱他好好看着硕贞,别让她再做傻事。童文通点头答应。
见燕儿离去,童文通拿出簪子交给硕贞。硕贞见到簪子,眼前突然一亮,“这,这?……”她十分惊讶。
“大少爷要我交给你的,他说你明白。”童文通如实相告。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硕贞将簪子护在胸前,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这根镂花银簪正是文渊送她的那一根,那晚之后她有试着找过,但是没有找到,为此她后悔不已。不曾想原是被文渊拾了。现如今他将簪子还给自己,告诉自己其实他并不责怪自己,他的心里还有她。感君区区怀,文渊,硕贞得你如此情意,当真不枉此生。硕贞不禁埋头痛哭,这个答案她等得好辛苦。
童文通看着硕贞的样子,他觉得硕贞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答案。这个簪子送得可真及时,他不觉得意起来。
按规矩,女眷只停灵七日便要上山入葬。文渊走不开身,便拜托少南替他择一处好风水安葬丹怡,少南倒也不负他所望,聘了个相士在城南外不远的山上择了一处阔地,莫四海也很满意,他买下这块地作为自己的百年福地,到时能够与丹怡合葬,再续夫妻缘分。
出殡那天,文渊身穿孝服,打着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文博与少南扶灵尾随其后,明素、文静等人则坐在马车里跟着队伍。雪茹本不想来的,又怕莫四海责骂,只好陪坐在侧,脸色并不好看。玲子临盆的日子将近,不便劳累,只得留在了府里。莫家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城南出发。
看着丹怡下葬,文渊终于流出了眼泪。
丧事已过,百废待兴。莫四海将当家的钥匙交给了明素,这让雪茹气得牙痒痒。萧娘准备回乡,而燕儿也因为婚事向明素请辞,明素见她俩去意已决,便也不挽留了。少南决定在新安发展事业,明素得莫四海首肯,将自己的院子腾出来让小两口住,自己便搬到了丹怡原来的东院。而硕贞则回到了文渊身边伺候他的起居。
不久,玲子顺利诞下麟儿,一扫莫府阴霾的气氛,适逢新春佳节,莫府双喜临门,莫四海笑得合不拢嘴。
升做父亲的文博小心翼翼地怀抱着刚诞生的小生命,是那么的轻,却又那么重,他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文博看着玲子,心里满是感激之情,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真可谓是完满了。千言万语左不过一个“谢”字,当中之意二人心知肚明。
这个年也算过得顺利。一日,莫子告诉硕贞,文渊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