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办法吗?”见丁掌柜半天不出声,文渊有些着急了。
“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丁掌柜支支吾吾的,这让文渊更加着急了。“丁叔,你有话就直说吧。”
丁掌柜开口:“我知道莫家米行在城东郊外还有一个米仓,因为与米行离得远,所以被弃用了,里面只有一些不入流的次等米。日子久了,老爷也忘了那回事儿,所以知道那儿的人很少。”
丁掌柜的话还是让文渊看见了一些希望,毕竟有总比没有要好啊。“那儿的有人看着吗?”文渊问。
丁掌柜想了想,告诉文渊那儿实际上没有人,只是一把锁关着大门,要没人说那是米仓,谁也不会往那儿方向想。
“那锁匙在哪儿?”文渊很是高兴。
“锁匙有两把,一把在老爷那儿,还有一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和账房的锁匙是放在一起的。”
“账房的锁匙?”文渊犯难了。账房的锁匙一直由大掌柜掌管,每日非卯非酉不得嬗取,更何况米行的事务大多由文博做主,若明着借锁匙,不免要与他打一番交道,而他并不想要他知道,况且文博是个聪明人,普通的缘由一定瞒不了他。
文渊又想到另外一把,他想,莫四海会将它放在哪儿呢?他突然间没了主意,一把好歹还知道放在哪,而另一把,却连放置的地方都不知道。“丁叔,您替我拿个主意吧。”文渊将难题扔给了丁掌柜。丁掌柜知道文渊在犹豫什么,但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其它的了。
卯时三刻点卯,辰时一刻进食,三刻开市,这是米行一贯的规矩。顾大掌柜从袖中拿出大串锁匙,将账房的一格格小屉打开,各个掌事依次领取各处的记事薄和令匙。站在一旁的文博突然看见一把系着红绳的锁匙,在他印象中,那把锁匙似乎从没用过。他有些好奇,问顾掌柜那把是开哪儿的。
顾掌柜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从自己开始管事起,这把锁匙就在这儿了。
“既是没用,倒不如扔了吧。”一个声音从文博耳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文渊。
“大少爷。”顾掌柜向文渊见礼。文渊笑了笑,从莫子手上拿过一个盒子,“朋友从湖州给我带了些纸笔,我挑了一下,这些挺适合阿育的,您拿给他。”文渊将盒子递给顾掌柜。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掌柜接过盒子,“阿育还小,用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我也是借花献佛而已。阿育还有一年就要考童子试了,也该备一些笔,古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众人皆笑。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顾掌柜收下。
“对了,你们刚刚说的哪一把锁匙?”文渊问。顾掌柜拿出那把锁匙给他们看,文渊拿过细细掂量一番,然后还给顾掌柜。这估计就是丁掌柜所说的那把锁匙了,他想,该怎样弄到这把锁匙呢?
“你在想什么?”文博见文渊若有所思,半时不语,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没……没什么。”文渊转身问莫子时辰。“也该回茶行那边了。”莫子告诉文渊,文渊点点头,然后跟文博和顾掌柜告辞。文博望着文渊离开的背影,他觉得文渊身上一定有事。
晚上家宴。莫四海身坐主位,看席间一片其乐融融,自己心里也很高兴。小尚德坐在玲子腿上不停地动,两只小手挥舞着,咿呀呀地闹着要爷爷。这可逗乐了莫四海,他放下筷子,张开手臂逗小尚德,小尚德见此,动得更加厉害了,一瞬间竟然哭了起来。
“来来,还是我来抱。”莫四海对玲子说。玲子见文博点头,便将孩子交给奶妈,奶妈将孩子抱给莫四海。
“爷爷抱,爷爷抱,不哭啊,不哭……”小尚德在莫四海的怀中渐渐停止了哭泣。
“这孩子就听老爷的。”雪茹在一旁笑道。
“是啊,连爹娘都不认,更别提我们这做姑姑伯父的了,大哥你说是吗?”文静说完便看着文渊。文渊并没有接话。莫四海看着文渊,又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件事,那件事情总是缠绕心头,挥之不去。“要是当初文渊没有把亲事退掉,尚德怕也有个伴了。唉……”莫四海十分后悔,他当初就不该同意退婚这件事,如今看文渊形单影只,单衣素食,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文渊仍旧不语,他夹了些豆腐,然后大口吃起来。
明素见此,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尚德也饿了,大家吃饭,吃饭。”她从婢女手中接过尚德的饭,细细吹了吹,然后小小舀了一口,递到小尚德面前,小尚德却不开口。
“还是我来吧。”莫四海拿过勺子喂小尚德,小尚德果然开口了。
“娘,尚德心里只有爷爷,咱就别瞎费工夫,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文静看向文博,“二哥,看看你家尚德,要再让爹带下去,迟早连你都会不认得。”
“你哪里知道为人父母的不容易,如今爹肯帮我和玲子分担,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这等你和少南有了孩子就明白了。”文博又补充了一句:“少南,看在我妹妹这么想要个孩子的面子上,你也要努力才行啊。”这让文静羞红了脸,少南也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着,“不急,不急……”。
“什么不急,趁着身体好赶紧多生几个,娘帮你们带。”明素又看向文博和玲子,“你们俩也是,再多生几个,家里要多几个小孩子才热闹嘛。”
“二娘,我们知道了。”文博看着玲子,玲子面色绯红,低头不语。
硕贞看着文渊,他只顾低头扒饭,一句话也没有。她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但现在又说不上话,她只能望着他干着急。
“对了爹,账房那把缠着红绳的锁匙,是开哪里的啊?”文博的这句话让文渊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