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已经是十分小心的了,但她每一次拨动硕贞带血的衣裳时,硕贞总会呻吟吃疼,这让她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她颤抖着拨开了硕贞衣裳上裂开的口子,刚刚拨开便引得血狂流下来。文静慌了,忙用手捂住了硕贞的伤口,但血很快又从她指缝中流出。“还不进来帮忙?!”文静向外喊道。
文渊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步,立刻被明素抓住了手腕,“你们进去。”她对身后的百灵和翩翩说。文渊看了一眼明素,又望向硕贞。
“硕贞,你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文静在硕贞耳边说道,她指挥着百灵和翩翩将硕贞扶起。硕贞险些昏死过去,她的样子让三个女人都十分揪心。“小姐,这怎么办啊?硕贞快疼死了。”百灵有些慌张。
文静皱眉思考,她两步走到硕贞面前,手抚上硕贞的脸,“好硕贞,你暂且先忍忍吧,这一咬牙就过去了啊。”文静直起身子,自言自语道:“天晓得这人身上有多少伤啊。”
文静要将硕贞带出柴房,还是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小姐,这人要被您带走了,我俩非得被打死不可,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行吗?求您了……”两个家丁说着说着,跪倒在文静面前。“您可不能将人带走啊……”
“你们!……”文静刚要说话,明素却喝停了她。“静儿。这俩人说的话倒也在理,人家不过是忠于己事而已,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那,那硕贞怎么办?”文静回头看了一眼硕贞,硕贞耷拉着脑袋,已然昏了过去。
明素想了想,“我看不如这样,先取件干净衣裳给她换上,该上药的地方给她弄上,等天亮了再找个大夫给她好好瞧瞧,保住命再说。”
文静点头答应,她吩咐百灵去取衣服和药,翩翩去打水,自己则坐在硕贞身边,不停地在她耳边细语,“硕贞你要坚持下去,我哥还等着你呢。”她说着,望了一眼文渊。文渊碍于明素在场,实在不便进屋,此时的他心急如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莫子唤至身边,对他耳语几句,莫子点头离开。
莫子提回两炉炭火,文渊示意他将炉子给里面送去,莫子点头,上前将炉子交给了百灵。百灵接过,顺手合上了房门。一会儿后,屋里传出硕贞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听得人心尖儿直颤。文渊皱起了眉头,心乱如麻。
文静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接过翩翩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硕贞的脸。百灵每每扯动硕贞的衣服,都会让硕贞痛不欲生,她的叫喊声让文静不禁怔了怔,她的手变得有些颤抖了。“小姐,还是用剪子绞吧,不然硕贞非疼死不可。”百灵实在不忍。文静连连点头说好,要翩翩去将剪子取来,翩翩应声出去。
“不早了,二娘还是先行回去吧。”文渊见明素面有倦色,他让莫子送她回房。明素点头,她叫文渊同她一道走,“这儿有文静看着,你总该放心些。”明素向文渊点头微笑,文渊回望一眼后,十分不舍地离开。
文渊临窗而坐,耳边反复萦绕着明素对他说过的话:
“我不想知道你和硕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你要记着,你是莫家的长子嫡孙,莫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硕贞只是个丫头侍女而已,根本不是做主事夫人的料,老爷不可能同意她进门的。文渊,听二娘一句劝,等硕贞好了就将她送走吧,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月华皎皎,文渊整夜未眠。
同文渊一样,文博也为着此事彻夜未眠,天刚刚亮他便起床了。玲子也醒了,她睡眼惺忪,问文博何以起得如此早。文博推说米行有事,玲子也不再多问,赶紧服侍他穿戴整齐,临出门还不忘提醒他硕贞的事。
“你就在老爷面前多说说,硕贞身子骨弱,受不住柴房那潮。”
“行了,我心里有数。”文博说完便出了门。
雪茹看见文博领着大夫进府,心想着府上实在无人染症,何以……她突然想到了答案。文博也看见了雪茹,他示意身边的小童领走大夫,自己向雪茹走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雪茹很是生气。“那丫头的命干你何事?你可别忘了当初……”
“那我请大夫又干您何事?”文博将雪茹的脾气给堵了回去。“是,硕贞好坏是不****事,而我也不想管!可她是唯一知道米粮下落的人,我所关心的,只是那批米粮现在何处!”文博双手背后,转身不看雪茹,这倒让雪茹有些慌了,她上前一步扶上文博的手臂,“好孩子,这回是娘错了,是娘欠缺考虑……你做得很对,可不能让这丫头就这么去了。”文博不语,抬步离开。
雪茹对文博很满意。
“他真的放下了吗?”说话的竟是司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