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没有回莫家,而是在城里另外置了一处住所同硕贞居住,每日往返于茶行和住宅之间,不时还会与文博、文静几人团聚片刻,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日子倒也过得轻快。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当硕贞以为一些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却不想苦难才刚刚到来。
黄昏时分,硕贞早已预备好了晚膳,却文渊怒气冲冲而归,便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上前问询。“还不是……算了。”文渊欲言又止,这更让硕贞担心了,“别支支吾吾了,有事你就说吧,咱们一起承担。”硕贞看着文渊,满心希望能够与他一道分担心事。
文渊终于肯说了。“文博,文博竟然要将爹的米行卖掉!”
“什么?!”硕贞很是惊讶,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这,这是怎么回事?”
文渊气不打一处来,“他弄什么不好,居然学人家去赌博,结果把自己给填了进去,还欠了一大笔债。我帮他还了,结果他又去赌!真是死性不改!你是不知道,这混蛋整天泡在赌坊里,什么事情都不管,前一阵子我去米行看过,整个米行乌烟瘴气的,哪有什么人上门买米啊?没生意也就罢了,可这回他居然说要卖掉米行!他!……”文渊万分激动,一时间被呛到了,不住咳嗽。硕贞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慢慢来……”硕贞抚着文渊喝下水,“凡事总有解决办法,照我看,你就再帮他一次,跟他说下不为例不就好了吗?”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可那样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赌?这一回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了。”
“难道你要看着他把米行卖掉吗?”硕贞听到文渊这样说便有些生气了。
“我……”文渊一时语塞,他又想起文博跟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说,要不是他,文渊根本不可能接管茶行。“你不知道,他……”硕贞等着他说话,他思来想去,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说法说给硕贞,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他在桌旁坐下,“吃饭吧。”说着便扒了一口饭,随便嚼嚼就吞了。硕贞知道文渊现在心里烦闷,她决定不再多说,她相信文渊一定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让硕贞没有想到的是,早晨亲昵地分别竟成了永恒的离别。当她从莫子口中的得到消息时,顿时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头上那只文渊送的发簪不知怎么地就滑落了,掉到地上,上面镶着的小颗宝石也跌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簪子,她记得上次文渊随手一扔也没摔成这样,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十分悲痛,却哭不出来。她就这样盯着簪子看了好久,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文博慌慌张张地闯进了房间,玲子正在喂尚德吃饭,她看见他的样子,心头一紧,赶紧让秀秀将尚德带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怎么了?”她急切地问。
“我……我杀了他。”
“谁?”
“哥,我杀了我哥。”文博颤抖着,额头上直冒冷汗,他一把抓住玲子的双臂,“我不该听他的,我不该听他的……”
玲子听文博有此一言,心里倒是明白了些,可她仍旧很害怕,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让文博也冷静下来思考。这时有家丁来报,告诉文博硕贞来了,手里还提着剑,护院们正拦着她。家丁向文博讨要主意。两个人都没想到事情竟来得这么快,“怎么办?”玲子问得有些哆嗦。“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过了。”文博说完后走出了房间。
原来硕贞醒来后立刻细问莫子,得知了文博约文渊去山上谈事的事实。莫子说他站得远,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个人都很生气,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文博竟然将文渊推下了山崖。硕贞说自己不信,要找文博问清楚,她看见文渊挂在墙上的剑,想了一下将它拔了出来。“如果真是他,我杀了他。”说完冲了出去,莫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文博厉声让护院们退下,他走到硕贞面前,“硕贞。”他唤了她一声。
“我只要你一句话。”硕贞面无表情。。
文博当然知道硕贞的意思,他点点头,“是,是我做的。”
“啊……”硕贞大吼一声,手中的剑刺入了文博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叫,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文博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渗血的伤口,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他看见硕贞一直看着他,她等待着答案。于是微微一笑,“还重要吗?”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两个人一直相持不动的时候,雪茹从后面跑了出来,她看见文博被刺伤,失声大叫,“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救人!”护院们都回过神来,一下的功夫就把硕贞给押住了。雪茹跑上来将文博抱在怀里,大声喊着“叫大夫”,文博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断断续续地对雪茹说:“娘,答应我,放过她……”说完便昏了过去。
硕贞失声痛哭,“天哪,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文博被抬走,玲子也跟了过去,雪茹起身看着硕贞说道:“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送官!”
进了官府,一百杀威棒自是免不了的。硕贞被绑在刑具上,板子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终于昏了过去。一滩腥血从她身下流了出来,一个狱卒看见后大惊失色,“头,你看。”他指着那滩血叫道。
牢头也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