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四十号是因为欧勋后来又找了穆颖风,再雇的人。
显然,是这次价码给的不如上次足,不然的话,她或许就可以见到瑾瑜了。
欧氏父子两人就站在河堤旁聊着天,欧律高出欧勋一个头多,但是却还是揽了欧勋的肩膀,父子两就这么站在河堤边,不知为何,这画面看上去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温馨。
“儿子啊,老爸也知道你喜欢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你从小就喜欢拨弄那些乐器,说来说去也是老爸对不起你,那些仇家分明就和你没仇没怨的,就只因为你是我欧勋的儿子,才会这样身处危险之中。”欧勋的表情正经了起来,那一脸不怒自威的表情,如此看来倒还真有点黑帮老大的味道了,和刚才的老顽童模样截然不同。
欧律没有做声,其实自己现在会这样困扰,跟家庭背景有着一定的关系。
“这次情况很严重么?”欧律问道,这种欧勋的仇家对他虎视眈眈的事情他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欧勋也从未如同这次这般重视,还砸重金请了璎珞来。
欧勋点头点得有些沉重,“都是我那几个老仇家了,这阵子不太平,好几个生意我们欧龙堂占得份额和市场都太大了,他们难免不满,这次似乎是要来次大的,说都是从越南调了人过来,还有从非洲聘的那些‘空降兵’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邻省的堂口有几个场子都被砸了。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岔子,损失也不算严重。老爸现在就是担心你,你可是我欧勋的独子,当初你妈就是这么没的。”
说到亡妻,欧勋难免有些感伤,欧律看着他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的,我这段时间把通告排少一点就好了,避免在公众面前露面,估计不会有太多事情,正好我的新专辑也正在制作阶段,还没到宣传阶段,而且璎珞身手很好,不用担心。”
欧勋渐渐放下心来,转头看了一眼那静静站在那边笔直得如同一杆标枪一般的璎珞,这才点了点头。
欧律难得有了笑容,说道,“你倒是多多关心你自己,别再这么出来跑了,回总部好好待着吧,你可不能有事,我还想再外面多玩几年,不想接欧龙堂的担子……”
欧勋走之前拍了拍璎珞的肩膀,客客气气地对她说了句,“就麻烦你了。”
那个四十号走的时候还对着璎珞微微鞠了个躬,倒让她有些诧异,岛上倒是很少有这么谦恭的人的。
“等等。”她忽然出了声,那四十号疑惑地回头来,“怎么了?”
璎珞犹豫了片刻,她轻轻地咬了咬唇,终于问道,“安臣还好吗?”
四十愣了愣,然后答道,“安臣大人很好,只是近来能派出去的人太少了,所以四位大人似乎有让安臣大人也出去接任务的意思,他们都打了好几架了。”
这话璎珞倒是信的,一来是岛上能派的人的确是不多了,去年一年出任务都有所损伤,十五号之前的主力,除了她和瑾瑜还有另外两个,其余的十一个,都死光了。
其他训练还不达标的,基本又是不能派出来的。就连面前这个四十号,也只能是勉勉强强,若是按照岛上以前的标准,也是不能被派出来的。
二来,安臣和他们四人打架,早就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这几人虽杀人本事都让人觉得害怕,可是感觉似乎怎么都长不大一般,除了陆叙好一点。
总是打来打去的,还每次都解决不了问题。
“安臣都多久没接过任务了……”她轻声喃喃着,然后看到四十号还在等着她说话,于是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去吧,这应该是你第一个任务吧?干得漂亮一点。”
四十愣了愣,他在岛上已经训练了十年了,虽然并没有被磨得很冷漠,但是却也早就见惯了岛上人的冷漠了,于是听着璎珞这带着好意的话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璎珞看着这个栗色微卷头发,灰蓝色眸子的大个子西班牙男人就那么愣在那里的样子,想到,终归还是在岛上待得太久了,对于外面的世界应该有的温暖和问候,他都不太适应了吧。
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向了欧律的座驾。
粟柳在半路上就要求下车,说是想到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做,璎珞没什么意见,当即就靠边停车好让她下去。
其实这么晚了公司哪里还有事情做,只是粟柳觉得自己当初那样颐指气使地指着璎珞的鼻子数落埋怨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可怕,起码短时间内,粟柳觉得自己能不要见到她就尽量不要见到她。
“对了。”欧律想到什么忽然就叫住了粟柳。
“嗯?”
“不要为难小童。”
这话一出,又免不了看到粟柳一脸的忿忿神色,如若不是欧律一直护着穆童,她大概早就不知道被开了多少回了。
“还有,明天把我的行程空出来,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粟柳皱了眉头,想到明天欧律的行程若是都要空出来,那少不得又有几个专栏的采访要开天窗,她又免不了要赔一通笑脸。
只是欧律素来就随性惯了,若是不想工作,说跑就跑,哪里还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跟她说。想必是的确有要紧的事情吧,于是粟柳虽然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蹬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跑到马路对面去打车了。
欧律将车窗升了上来,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十一点多了,感觉今天晚上,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从和骆倾凡的见面上逃跑,她带着自己飙车躲掉粟柳的追赶,吃饭时偶遇骆倾凡然后看她教训路遥,想到那个娘娘腔当时的表情他就觉得很是过瘾,还有那一场快速结束的“巷战”,再加上最后从老爸的跟踪中脱离出来……
这才是她出现的第一天而已,欧律微微偏头看了璎珞一眼,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依旧是透着一股淡然的,嘴唇轻轻抿着,右手轻轻地搭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撑着车窗边沿,手指虚握成拳抵着下巴,她仿佛在想心事。
欧律忽然就想到刚才她提过的那个名字,她在想他?
心中忽然就弥漫过一股奇怪的感觉,欧律轻轻皱了皱眉毛,张口就问了出来,“安臣,是谁?”
听到欧律说出来安臣的名字,璎珞是愣了愣的,但想到刚才自己和四十说话的时候也没想过要不让人听见。
只是,该如何对旁人说安臣呢?他是谁?老师?朋友?哥哥?父亲?在璎珞的生命中,这些角色似乎都是安臣在扮演着,尽管他脾气似乎是不太好,对她也算是严苛的,但也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能够在岛上那么艰苦的条件下生存着,在那么险要的一次次任务中活了下来。
思虑也只是片刻的事情,然后欧律看到这个有着蜜色皮肤绑着马尾的年轻女子,她那被自己吻过的唇瓣微微动了动,“最重要的人。”
欧律不禁会想,被这样的女人,视为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母亲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于是,似乎懂事以来印象之中,就从未有过女人视他如命一般,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人。
欧律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看着璎珞的侧脸,她似乎并不算特别漂亮的女人,起码在这个国度里,这样的肤色,是难以被划入美女的行列的,只是她身材太过魔鬼身段,于是一时之间,欧律心中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忽然涌了出来,再这么看着,她的肤色似乎也成了一种吸引,看上去,有些迷人?
欧律唇角扯起笑容,想到自己一定是困了,才会这般胡思乱想,于是终于扯回自己的眼神不再看她,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