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快瞅瞅,学啥像啥!蒲甲你这榆木疙瘩什么时候能有这一半灵活,我就心满意足了。”停了车金老先生也不忘要刻薄一句。
蒲甲坐在车上呵呵傻笑,惹得金老气得又是一个白眼。
“算了,算了!我看这种语言刺激对你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懒得说你。”他掀起车帘子,顿时迎上了少女丫鬟的眼睛,少女被他直愣愣一瞅顿时羞红了脸,娇嗔一声便驾马朝路旁遛去。
“我说小姑娘,敢问你家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呀?老夫在这湖州也有不少故旧,指不定老夫还认识你家小姐哩。”金老瞧着嘿嘿直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不羞,我家小姐身份金贵,哪能认识你这瘸子。再没羞没臊,等我家仆来了定要叫人削你一顿,好叫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女孩儿虽然拍马走远,但是嘴上得势不饶人,看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怒了。
李毅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心想你这老头比那色胆包天的公子哥也不相伯仲,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这般招摇惹事,到时大家身份败露如何是好?下意识他便往那马车一靠,一股巨力便撞了上去,两匹黄鬃兽吃了一惊,正要跳起却被李毅扯住马缰死死按住。可怜金老吃了暗亏,差点儿栽倒到马车下头。
直气得他一愣一愣的,看着李毅却又没法声张,鼻子里直打哼哼。
“好笑,好笑!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少女丫鬟笑叉了腰。
就在这时十几辆马车呼啸着出现在众人眼前,为首是一辆四马并行的大车,后边大旗招展,猎猎作响。
远远就能见那大旗帜上‘湖商’两个鎏金大字。
“小子,看不懂了吧?你且看那大旗上纹的是什么图案?”
“看样子,莫非是麒麟?”李毅小声接道。
“嘿!看来你却是有些见识,比那榆木疙瘩可强不少,麒麟是皇家瑞兽,这‘湖商’可不是普通湖商,它有皇家背景,应该是皇家商帮。”
“什么?皇家商帮?皇家莫非还做生意?”李毅可是真有些不解了,天下都是你的?还有什么钱你皇家非赚不可呢?
“呵呵,皇家当然也有生意可做,而且是与海外强国做。”
这一说,李毅心里的疑惑可就真是豁然开朗了,他在洛都时曾参观过琪琪格的书房,上面有许多地理图志却是没有机会翻看,这时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再有机会时定要大大恶补一番,省得再闹出这种没常识的笑话。
“我倒是对这桩交易有些好奇了?如此大事怎么却派个小丫鬟来开路,莫不成这丫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金老微微一笑,似乎已经觉察出来什么。
经过金老这么一提醒,李毅顿时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俏丽丫鬟,可是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来。
“莫非是一伙招摇撞骗的?”李毅轻轻说了一句。
“嘿嘿,那倒是好!爷正却盘缠,又不好意思叨扰好友,遇上个骗子正好打打秋风。”金老咧嘴一笑,有意无意的望了李毅一眼。
可不是吗?这次逃跑出来,一双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哪个不是口袋里清洁溜溜的,真要是三天两头的饿肚子那可比蹲大狱都可怜,就这马车也是李毅厚着脸皮从财主家里偷的,这辈子要是坑蒙拐骗都学会了可都得拜这金老爷子所赐。
看着面色古怪的李毅,老爷子忍不住有嘿嘿直笑。
“哎呀,这劫富济贫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俗话说的好嘛,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老斗小地主也忒没劲,劫一次大财主我看比较有搞头。”
“我去!”李毅心里不痛快,可这道理却是真真的,情况允许的话今晚就去借一借银子花。
十几辆打车轰轰而过,俏丽丫鬟早已经赶马追到前头去了,后面又有几十骑飞快追来,敢情光着一路开道的恐怕就有近百人,这声势可真不算小了。
“这么赶时间,看来这交易马上就要开始呀?李毅快快追去!”金老看这情况赶紧催促道。
两匹黄鬃兽脚力倒好,可是速度却快不起来,一路追赶结果连灰尘都没吃上。还好这一路上行人不少,停停走走总是打听到了地方。
竟是湖州府最大的会馆——天涯会馆!
可怜他们几个囊中羞涩,看的起却住不起,连一份定金都掏不出来。
金老倒是淡定了,看着那座高有十九层的巨型阁楼,眼神之中似有缅怀。
“老师也在这住过?”蒲甲似有所感,忽然怯怯问道。
“什么话呀?什么叫也住过?你老师我像住不起的人吗?”
蒲甲老老实实点点头。
“我……大好心情全都被你破坏了,不看了,不看了!老夫要休息,你这榆木疙瘩给我出去呆着。”恼羞成怒的金老一气之下将蒲甲赶下车子,自顾自的呼呼大睡。
蒲甲朝着李毅歉然一笑,道:“我这蠢人却拜了个聪明老师,恐怕不用多久老师都要被我烦死。”
“哪里会,你生来便有天赋,只要不放弃总有成就的一天。”李毅淡笑着勉励道。
蒲甲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点点头后忽然问道:“李……李大哥可否爱唱曲儿?”
这一问倒是让李毅有些惊讶了,难不成蒲甲的天赋里还有唱曲儿的本事?自己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貌似都是五音不全的人,唱曲恐怕是不行了,听曲倒是没问题。
他只好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不行,我唱的曲儿可听不得,放出声来恐怕没人敢路过这天涯会馆了。”
蒲甲傻傻一笑,却把手伸进了车厢内,摸索出他的包裹。他这包裹可不小,足足二尺有余,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东西。蒲甲不说,这一路上李毅自然不会去问他,这时取出来却是让李毅有的一探究竟的欲望。
待得蒲甲将包裹解开,李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东西竟是自己从神月宫发掘出来的一张古琴。还记得那时自己曾将一卷神月宫祖师画像藏于琴匣下面,也不知道蒲甲取出来了没有。
李毅接过琴匣,往那底下摸去却发现那卷画像早已经腐烂成泥,摸索半天只余小小一角白纸依然完好,心下暗自叹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没想到你还保存着它,却是一张难得的古琴。”李毅拍了拍蒲甲的肩膀,心里却独自感叹起蒲甲的为人,仗义每多屠狗辈,古人诚不欺我。
就在李毅暗自感叹时,蒲甲已经席地而坐端起出古琴,平心静气,轻轻抚指一拨竟然隐隐好似缥缈天音飘落而来。
李毅闻听顿时神色大变,看向蒲甲的眼神陡然变得认真起来。
“这是……天魔谱!”
车厢内金蝉先生突然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