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女生网改版~撒花~可怜滴瓦今天满满一天的课,晚上才能看到,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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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晌午,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热,柔和的光照在人身上多少驱散了一些寒意。
穿着一袭靛蓝色粗棉布直裰的简玉洐沉默的看着对面面色严肃,神情萎顿的中年男子,心中为着对方之前的请求犹豫不决。
他对戏曲是有着喜爱之情,也的确不会介意自己曾经给戏班写过话本,但是不代表他就能够长期做这项工作。他是读书人,读书人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而不是为了给戏班子写话本的。
可是如果,如果这洛家班真的能红起来,并且将那些故事传播开,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那些故事,知道曾经有过一个人,虽然英勇不如李广,忠勇不如关羽,神勇不及吕布,却也是一腔热血为国,死后马革裹尸的忠义之士?
想到这里他一直有些摇摆不定的心有些倾斜,心里有一股力量在促使着他同意对方的请求。可是那张嘴仿若千钧重,怎么张也没有张开。
洛祁贵一直紧张的看着简玉洐,生怕对方说出拒绝的话来。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是多么的强人所难,多么的不合情理,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还是愿意去试一试。此时见对方犹豫不决,又好似做好了决定,他突然之间却胆怯了,不愿意立马听到对方很可能是拒绝的话,“洛某不为难简公子,简公子一时做不了决定也无妨。即是洛某提出的无理请求,那么只要洛家班一日不解散,简公子只要有话本写出来,洛家班定然高价购买。”
“班主难不成以为在下是为了财吗?”原本因为自己态度不明而有些歉意的简玉洐,在听到洛祁贵最后说要高价购买的话时,顿时怒由心生,“若是班主如此看待简某人,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洛祁贵看着简玉洐暴怒的样子,嘴里发苦,不知如何是好,看到简玉洐就打算这样含怒离去,更是心中悔极。他怎么就忘了这些清高的读书人是最看不上污秽之事以及黄白之物的,怎么顺嘴就把高价购买的话说了出来?可是如今说了说了,人也惹恼了,悔之晚矣。
洛茵自早上看到养父精神状况不好后就一直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本以为养父只是带着简玉洐随意逛逛洛宅而已,谁想之后居然又是作揖又是请求的?
因为隔着一些距离,养父说了什么她未曾听到,可是简玉洐怒声说的那句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看见简玉洐作势欲走,自然知道这人是犯了书生意气,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哭着跑到养父的身边,高声叫嚷到:“爹爹你何必自降身份,辱人辱己?您原本也是有机会红遍京城的人,不过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才办了洛家班。书生哪里又比咱们清贵,落魄的时候尚且还不如咱们能够养家糊口!”
哭喊着的洛茵见简玉洐脸色阴冷的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身看着她,她便也直视对方,心中想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嘴里却说:“不为半斗米折腰的确是清高亮洁,可是那样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亲人,如何对得起对你抱有期望的兄弟姐妹?”
见对方的脸色虽然仍旧低沉,却很明显的逐渐缓和了下来,洛茵继续在心里想着“不要生气”,嘴上的话语也更具蛊惑性,“名家名作在市面上价值千金,尚且有人争相购买,难道那些名人就是缺钱吗?不是,这不过是人们对好的东西不断追求的一种表现,同样也是那作品珍贵性的体现。难道名家作品不要钱全都白送就能体现它的价值了吗?”
也不知道是洛茵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还是她的异能起到了作用,只是看到简玉洐脸上神情来回变换了几次,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缓声道:“简某失态了。”
洛茵在心里轻舒一口气,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随即就感到脑中一片空白,有些头晕目眩。明明听到简玉洐和养父在交流着什么,可她就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只觉得眼前景色一阵晃动,人就倒在了冰冷的青砖之上。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微斜的阳光只将屋顶照得通透,院子里却有些阴暗。因为处在背阳面的厢房内,更是天冷气青,连空气都有些昏暗的感觉。
睁开眼的那一瞬,她只觉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暖之气。
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初春,正是春光潋滟的好时候,她却独自一人守在空旷的闺房里,等着那个人去解救洛家班诸人,等着他一脸温柔笑意的出现在她面前,等着……夜夜笙歌曼舞,日日春情无限。
那时她以为他是真心对她的,只是因为家规阻碍才不得不那般小心谨慎。却原来一切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一出戏,一个他闲暇时想到的乐子。
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以为她可以忘记那段过往,她以为一直以来的刻意遗忘,已经使得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被从脑海之中剔除了出去,却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怯懦。
不是遗忘,只是不敢去碰触,不是不曾发生,只是她不愿承认。
渐渐地,无声的泪流变成了掩面哭泣,她将脸埋在枕头上,将被子盖过头顶,哭泣的声音由小变大,最后更是抽噎连连。
许是哭着哭着又累得睡了过去,许久都不曾有声音再发出。
直到这时,洛祁贵才轻手轻脚的端着一碗浓稠的米粥进了房间。因为不放心她,洛祁贵没有将洛茵送回房,而是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轻轻地掀开一些被子,便看到了被憋红了脸,眼睛也红红肿肿的小脸,心中又酸又涩。
也不知这小小的人儿哪儿来的那七窍玲珑心,虽然平时不大明显,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慧极必伤,也不知如此究竟是福是祸。他虽然也疑惑这么小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悲痛的哭泣,却更加心疼这个乖巧伶俐的养女。
如果不是生活太艰辛,人又怎么会成长得那么快?
洛茵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梦到自己昏倒在洛宅门口,一会儿又梦到养父死于自己面前。一会儿在官府的搜捕下四处逃窜,一会儿又在那人的身下婉转承欢。总之那梦里的内容凌乱繁杂,毫无逻辑,却都让她心惊肉跳,胆寒不已。
只感觉面前一道清寒的刀光闪过,她吓得张着大嘴睁开了双眼,入目的却是八成新无绣面的棕灰色帐顶。
手忙脚乱的摸了摸身子、拍了拍脸,她才逐渐镇定下来,确定了此时的自己还是重生后的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
听到了声音的洛祁贵从旁边榻上起身,坐到了床边,尽量放缓了声音,问:“可是魇着了?”
见洛茵神色微微有些呆滞,他略微皱了皱眉。随后隔着被子将她抱着往里面挪了挪,自己转过身侧躺在床边儿,伸手一下一下拍着被子,耐心哄着:“莫要想多了,这会儿还早,再睡会儿罢。”
洛茵看着眼前那张棱角分明,明明有些严肃,此刻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边角处有着细微皱纹却盛满了关切的双眼,感受着那双拍在被子上有力的大手,眼眶瞬间布满了湿气,语气轻软,带着受过委屈后的撒娇和软弱,“爹爹,我好怕。”
“不怕不怕,爹爹在呢。”洛祁贵柔声诱哄,就好似对着难得一见的珍宝,“有爹爹在这里,哪个妖魔鬼怪敢来骚扰,忒的胆大!”
那最后一句话用京剧的腔调缓缓唱出,一下子就逗乐了洛茵,让她瞬间破涕为笑,“爹爹以前定然是名角,唱得真好听。”
“老啦老啦,不行了。爹爹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想过去夺一面泰斗匾额。也许是年纪太小,志向却太大,于是老天爷不乐意了,便有了今天的洛家班。”提到以前,洛祁贵颇为感叹,“这人呐,还是要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的走,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一步登天的好事儿?一时看着风光无两,人人追捧,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把你狠狠地摔下去?”
叹了口气,洛祁贵见洛茵睁大着两只眼睛,一点儿倦意也无,他也没了困意。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不说这些了,你若是不打算睡了也再躺躺,这会儿厨房还没点火。”
说完,他就起身穿衣服出门了。
洛茵躺在床上无聊,想了想也穿上衣服出去了。就算起来没有早饭吃,也可以先练练功啊!她依旧偷懒好多天没有练功了,可不能因为养父顾不上督促她,她就懈怠了!
这个时候练功场上定然已经有了许多人,她便没有往外走,而是回了自己的小院。
除了班主和乐师住的地方,其他各个小院里都有着练功用的绳索。而且学徒年纪不同,身高就不同,绳索的高度自然也不同,她们小院里有专门合适她身高的绳索。
她一进小院,正好碰上白莹莹从屋里出来,三下两下便迎了上来,关切的问:“你昨日怎么突然昏倒了?没事儿吧?你林师兄还问你来着,我说你被班主抱去房里了,他有没有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