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纳穆哈送完贺礼,径自出了贝勒府,不见回府,调转马头,进宫去了。
“魏公公,皇上在哪呢?”
“原来是侍郎大人,皇上在御花园清风亭,要不您自个儿过去?”魏珠见是侍郎大人,小心提了个醒。
“多谢公公。”
纳穆哈一路想着该怎么禀明圣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对他家里来说也不小。
“奴才纳穆哈叩见皇上。”
“平身,来瞧瞧朕刚得的对子。”康熙见是纳穆哈,笑了笑,招过来瞧瞧对子。
“万岁爷的对子,必是好的,奴才哪儿说得上话。”纳穆哈脸色不好,勉强回着话。
“怎么了,来见朕了,还哭丧个脸,给朕脸色看呢。”康熙知道外面的流言,却想不出纳穆哈此时来见他是为了哪般。
“奴才不敢,实是有苦衷啊。”纳穆哈叩头不起。
“平身,平身,此时只得咱君臣二人,什么话不好说,说。”康熙放下纸笔,走到御案后坐下。
“万岁爷,是奴才想求个恩典。只是又是不好开口。”纳穆哈此时是破罐子破摔,先求了再说。“求万岁随意赐奴才闺女个小巧玩意儿。”
康熙算是明白了,恰时梁九功近前说了两句胤稹寿宴上的事,哑然失笑,敢情这当阿玛的不知闺女做的事,当闺女的不知阿玛的心思,这父女俩。
“说了半天,原来是你敢为闺女借着朕来挡箭,胆子不小啊,连朕都敢利用,还有没有国法了。”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纳穆哈猜不透皇上如何知道的,更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心思。
“行了,动不动就该死该死,你们都死了,朕还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康熙放下手中茶盏,恼火道,这些奴才有话不说话,尽是该死、知罪,敢情他们都有罪了。
“奴才......,请万岁爷救救奴才闺女吧,奴才只这么一个闺女,打小疼在手心儿,从未受过如此委屈,请皇上施恩呐。”纳穆哈斟酌好了,方开口道,对皇上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想是会开一开金口,日后在灵儿面前,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纳穆哈一向办差谨慎,康熙不好为了一句话的事,寒了重臣的心才好,更何况对于灵潇,康熙也是见过的,哪像那些娇娇弱弱的汉家女子,况且他们一家有什么胆子敢来欺君。
“来人传旨,”康熙想了想,不能无功无利,随意赏一个大臣贵女,还是待选秀的,“诏纳穆哈嫡女参宴年底开岁。”
“奴才谢主隆恩。”说着纳穆哈满脸笑光的就要退出去。
“回来,朕什么时候让你回去了。”
“万岁爷?可有何吩咐?”
“户部右侍郎一时半会儿还找不上人,跟朕说说,你怎么看。”康熙注意着纳穆哈,生怕他想瞒过去什么。
“回万岁爷话,依奴才看,现下尚书大人带着奴才,户部的事仅仅有条,到也不至于紧着升右侍郎。”纳穆哈心下明白康熙的意思,如此回话,错不到哪儿去。
“你倒是不谦逊,照你的意思是说户部有你自个儿做侍郎就够了,怎么不说陈廷敬有没有都一样。”
“奴才不敢,为万岁爷尽忠。”
梁九功小跑着进来,凑到康熙耳边神神叨叨了几句,只见康熙无奈一笑,这个宜妃,是病了,还是想朕去看她,三天不去见她,就这儿病那儿痒,呵呵。
近几年,康熙偏宠爱汉军旗女子,但对四妃中宜、德二妃,还是数得着宠爱的。单提宜妃,平日里处事爽爽朗朗,还会着黏人,再提德妃,素日面儿上贤惠有余,遇事懂得进退,娇娇气气惹得人疼爱,细细看来,两人到不似年老色衰一般。
“朕还有事,那就先这样吧,跪安。”
“嗻,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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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潇院落拐角处正瞄着,有空就开溜,刚才看着四爷脸色不怎么好,可不想撞山口去。
“吆,我说这是谁,在这儿藏着,原来是方才出尽风头的小格格,这会儿怎么不去看戏,来这儿躲人了。”富察氏一贯娇笑着,也不管胤稹在不在。
什么人才会躲人,灵潇知道,正是看到胤稹从后院走来,索性不必浪费口舌了。
富察氏看灵潇不回话,更是恼火,好歹也是侧福晋,竟半分规矩都不懂。“太子爷亲口夸得国色天香,人比天仙,原来竟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么。”
“奴才见过四爷。”
胤稹本心气儿不顺,可看到富察氏教训灵潇,还是忍不住出来为她解围。
“厅里兄弟都在,你在这里做什么,若是不想顾着府里的杂事,跟爷说一声,又不是没别人了。”
“妾不敢,这就去,这就去。”富察氏再怎样也不敢和胤稹犟嘴,本还以为爷对她不一样了,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如此。今儿个退一步讲,今晚爷在谁的屋里歇着,可算是大事。
胤稹瞧着灵潇后退似的躲开,不禁失笑,嘴上仍是冷声道:“你躲什么,一个姑娘家,来送贺礼,送也就送了,和太子瞎叨叨什么,半点不知轻重,如今可知道错了?”
“灵儿哪儿错了,”捏捏扭扭说着,是有点别扭,但就是说不清楚是哪儿错了。
胤稹拉过灵潇的手,忽闻的惊叫了声,“疼-----”胤稹一楞,摊开手中软软的小手,手指一道显眼的红痕。
“怎么弄得。”胤稹口气免不了自动变软了,心里溢满了心疼,是为他做披风划伤的么。
其实是今早翻腾箱子时,被铁锁片儿划到了手,一开始没注意,现下被胤稹用力拉着了,才想起。
“我为了给你想礼物,费了好几天心思,今早又划伤了手,你还怪我。”说着,灵潇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照如此说来,灵儿日后是少见四爷的为好,免不得明明是为了四爷好,到头来落得身埋怨。”灵潇从未受过如此委屈,送了礼物还挨气受,什么事儿啊。
胤稹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恼火,自己怎么胡乱生气,好像也没什么,与太子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哪有和自己的情谊深厚。轻轻擦过粉嫩的脸颊,像是生怕扰了佳人,尽量柔声道:“爷不是故意的,又没吼你,你是哭什么。”
灵潇也不知是怎么了,平白被人误赖是私生女,好不容易让太子开口了,又被胤稹呵斥,当人难,当个小姑娘更难,她容易吗。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左右这里无人,流泪就流泪吧,干脆哭个痛快。胤稹不是外人,想来他是不会在意的,便是不小心被外人瞧见,他日随意笑话了去,灵潇此时也顾不上了。
胤稹无奈了,生怕她哭声招来了人,看到这幅景象,是不想想歪了都难,随即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因为别的,拉住灵潇的手靠向自己,堵住了呜咽声,轻轻扶住了灵儿肩膀,安慰着:“灵儿乖,不哭了好不好,爷以后不再怪你了。”
闷得灵潇刚想打人,听闻胤稹这番话,也觉得有些矫情了,抬起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胤稹,此时胤稹是侧着脸对向灵潇。一下子呆呆的愣住了,水润润的,灵儿竟然吻他脸颊了,软软的感觉,心也砰砰直跳,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讨厌这种感觉,胤禛还是知道的。
“灵儿喜欢四爷,四爷对灵儿好。”灵潇喃喃道,除了阿玛和大哥、二哥以外,就剩下胤禛对她好了。
胤稹和灵潇身高比例,转过头低首,恰好吻到了灵潇额头,不知自己怎么了,呆呆的说道:“爷也喜欢灵儿。”
“咳咳,哈哈.....”一声声闷笑声响起来。
胤稹忽然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不自在的想躲起来了,灵潇倒是不害羞,抱着胤稹胳膊对那声笑意道:“灵儿就是喜欢四爷。”
十三和十四再也忍不住了,出声道:“好好,你喜欢四哥,喜欢喜欢,哈哈.....爷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笑死爷了。”
“十四弟,你说着一个呆瓜,一个未长成人的小丫头,怎么回事,竟也有如此满怀诗意的场景,煞是令人意外、意外呀。”最先止住笑得还是十三,笑脸盈盈的完全不理胤稹黑着脸警告他们。
“十三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妄你素日里笑话弟弟不知男女风月之事,如今倒是你更为愚笨了。”十四不看四哥的黑脸,专挑着十三哥感兴趣的话说。
“哦?莫非十四弟想明白了?也与哥哥说道说道。”十三乐的逗趣四哥,开口道。
“那是喜欢,爷也喜欢灵儿,哈哈......”十四压低了声音,学着胤稹的声音,实在是笑道破功了,四哥对这些事认真起来的样子,那模样也太搞笑了点。
“十四,”胤稹实在忍无可忍,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