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的第一步，逃不过是严刑拷问。三十出头的胤禛，手下早已有了后世所说粘杆儿处，帮着胤禛打探消息、拷问犯人。据说进了粘杆儿处的人，没有敢背叛胤禛的，据说被粘杆儿处审问过的犯人，没有不说实话，甭管之前是什么样硬汉。胤禛活了两世，在北京城晃荡了那么多年，前世可以夺得皇位，现世的胤禛手段更甚以往。
在曹府行宫，胤禛还没那胆子把所有粘杆儿处的人调进来审问犯人，到现在还没查不出来康熙私底下到底有没有人，所以安全起见，只吩咐混进去三个人在大牢里充作牢役。胤禛自问有本事不让康熙知道他手里有这些人，就算混进了曹府牢里三个。但足以让那些府差目瞪口呆，直呼牢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狠的人，他们怎么不知道。
三更天，月高星疏。高无庸提着个灯笼在前，胤禛去亲审犯人，日后康熙就算查他，也只能查到胤禛半夜去审。
几个衙役带犯人上来，刚从墙上拿下来几条硬皮鞭子。胤禛挥手示意，在胤禛一坐下，就站在其身后一直低头装柱子的三人上前换下衙役。好好的皮鞭，插上十来根银针啐了荀麻，荀麻撒在身上奇痒无比，更别说是带着银针的鞭子打上皮肉，那真是疼痒到骨子里。原本好好的刑具，到了他们三人手里，全变了样子，变了打人手法。一刻钟下来，刑具都变了样子。那些犯人被堵住嘴，本就在侍卫手里受了伤，如今受了刑，晕过去的全醒了过来，张牙舞嘴，甚是骇人。偏偏胤禛置若罔闻，依旧慢腾腾地品着茶，仿佛血腥离他很远。
十四早早派个小太监在胤禛屋前，防的就是胤禛留下他独自去查案。那小太监瞧着四贝勒屋里的灯一直不亮，还以为是人没回来，如今三更天了，知道坏事了。
急忙跑进十四房里，禀告主子爷。
“你说什么？爷让你守着四哥房门，有事来报给爷，你个狗奴才竟然连四哥什么时候不在房里都不知道，滚。”十四急急忙忙起床想去找胤禛，刚走出房门，才发觉还没穿戴好，又把奴才骂出去了，嘴里依旧骂着狗奴才，自己胡乱穿好，不用想也知道四哥是去审问犯人了，他从未在牢里审问过人，皇阿玛下旨他和十三可以一起追查，正巧可以长长见识，谁想四哥竟然又留下他们，独自去办差。
十四走了一半，还是不敢去找胤禛理论，反正每次都是四哥有理，干脆找上十三哥，挨骂一起挨。
十三早就睡了，被十四折腾起来，打着瞌睡抱怨道：“你说你折腾个什么，四哥不让咱去，肯定有事，干嘛赶着去挨骂，又叫着我。”
“这叫有难同当，好了，弟弟知道十三哥最好了。再说咱们是奉旨查案，四哥不会说什么的。”十四嘴上说有骨气，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两人到牢房时，刚进去，就被血腥味儿顶的捂住了口鼻，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看来胤禛真在里面，心里一睹，心想他是怎么待下去的，两人震撼不已，佩服他四哥，却丝毫不会觉得他四哥心狠。
“主子，十三贝子和十四阿哥进来了。”他们只有三人，那些牢役跟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等人进来了，他们才发觉。
胤禛都未发觉自己拿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重重摔在地上，怒道：“谁让他们进来的，给爷拦住。”刚刚拿到供词，把他们扔回牢房，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看着般般血迹，刑具上血肉模糊。胤禛不想他们看到，实际上是不想他们晓得素来敬重的四哥，却那么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四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皇阿玛下旨，我是可以......”十四还没抱怨完，被左侧的十三狠狠撞了一下，眼神瞥向右边犯人受刑的地方。
十四傻了，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确实看不下去，更别说用手法审犯人了。乖乖低头，和十三一起站到胤禛面前等着挨训。
原本火气大的无处发泄，如今看着两人低头顺耳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出去吧，供词到手了。”
转弯后，奴才在不远处跟着，十四看着胤禛孤寂的身影，忍不住了，他早就为了减少挨骂，而对胤禛走路的样子、步伐好好研究过，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他不敢说一清二楚，但起码八九不离十。如今四哥脚步沉重，明显是不开心。
“四哥，我下次一定听您的，说不让去哪一定不去哪，成不？”
“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了，哪次做到了，现在还长本事了，知道拿你十三哥做挡箭牌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早就说过，到你们可以办事的时候，我自然会交给你们去办，可现在看到了？连审个犯人我都要亲自去，你们没见过那场面，血腥味儿都闻不得，娇生惯养成不了气候。我告诉你们，残酷的事以后还多得很，你们四哥，我，爱新觉罗·胤禛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别想着菩提本无树。”胤禛乱嚷嚷了一通，最后几句说的却渐渐沉寂下来。
十四早就明白四哥大喊大骂时，千万不要顶嘴，因为他肯大骂你，是四哥还没最生气，万一顶嘴了，那四哥声音越沉，说明正在说的话最为重要。最后那几句十四听明白了，可四哥说这个干嘛，还没等十四想明白。
“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三人有事一起担，什么都靠着你，那我和十四还跟着你做什么，岂不是白白拖累了四哥，那我们别说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四哥这么多年以身相护之情。”十三本就是最讲义气，如今听明白了四哥的话，如何平静的了。他自小没养在生母身边，与亲生额娘没说过几句话，德妃虽是养母，但十四只比他小了两岁，在有了十四后，德妃自然是更为偏向亲生儿子了。还好不知为什么胤禛自小对他就好，脾气性格虽不同，但四哥让着他，十三同样敬着四哥，所以总能相处的很好，也正是因为四哥，后来和十四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三人在宫里时几乎形影不离，开府后见面少了，十四倒是时常去找上他去四哥府里晃荡。
原来四哥是怕他和十三哥介意四哥的一些残忍手段，十四不明白了，自己人对坏人不狠点行么，为什么四哥不喜欢他们知道。
“四哥，为什么对坏人残忍点就不行，他们不是活该么？艾，四哥跟弟弟说说，什么酷刑才能让那些亡命之徒乖乖说实话啊？”双眼先是迷茫，到后来恶狠狠地向胤禛学招儿。
一句话问傻了胤禛，呆呆的看了眼十四，不自觉勾了勾嘴角，转头走了，语气渐渐轻快，边走边说：“快点回去休息，明儿一早将供词面呈皇阿玛。”
看到四哥开心了，十四得意的向十三勾勾眉，那欠揍样，十三只睨了他一眼，说了句：“装傻充愣。”
切，不装傻成么，跟四哥比脑子，那才傻。他可是知道四哥到底有多精，斗起心眼来，就连皇阿玛都能被四哥瞒过去。只一件，只要他跟四哥装起傻来，四哥便会拿他没办法，还会笑笑，根本不用十三哥那样讲一堆没用的话。十四腹排道。
“小允子过来。”十四想起了来报信儿的小太监，心想还真得谢谢他，不然四哥的心事不知还要瞒多久。
小允子直接忽略了十四口气中没有不愉，以为十四小祖宗要与他秋后算总账，苦着张脸跪在远处等候发落。
十四还以为小太监和以前一样，站在身后听着。摘下手上的羊玉扳指扔到身后，大发神恩：“爷赏你的。”
奴才对赏字敏感的很，听到此，早就忘了十四小祖宗可能跟他算账，急忙爬向前边。
但，晚了，听一声脆响，啪！碎了。
十四身形一停，黑着脸转过头来，爷本就没什么银子，还敢给摔碎了，好，好得很，转眼间，十四很是心平气和，奸笑道：“碎了？没事。”
还没等小允子乐的谢恩。
“你赔。”一句话将小允子打到了谷底。
说完，打了个哈气，喃喃道：还真困，回房睡觉去。
独留下个小太监在那儿抹泪，他是永远跟不上小祖宗的脑子，从小陪小祖宗长到大，不知被耍过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哎。
PS：如同流水般清澈，没有以势利为基础的兄弟。喜欢笔下的人物，都是重情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