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柳寒雨狠狠的扑在老夫人怀里,尽情的哭泣,“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害怕失去你,好害怕!”
“我的傻孙女,你在京城呆的好好的谁让你来这里的!六王爷终究是没能留住你啊!”老夫人一张脸上皱纹满布,沧桑不已。
“奶奶,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短短几天便将一个繁华的都市变成一个死城?!”柳寒雨紧紧的抓住老夫人的手,早早把自己被咬的事忘在脑后。
老夫人直摇头,脸上老泪纵横。
“到底怎么了?奶奶,快告诉我!”
此时,整个石室里活着的数十人都垂下了头,满脸的凄凉与惊恐。
老夫人叹气,“雨儿,你可知奶奶唯一在乎的就是你啊!就算柳府百年家业被毁又怎及你的性命重要,本以为你人在京城我死也无怨,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这是让奶奶死不瞑目么?”
“雨儿若是见不到奶奶定会后悔一生的,雨儿不要失去奶奶,失去归宿,奶奶就算骂雨儿不成器,雨儿也绝不后悔来找你!”柳寒雨语气坚定,一张小脸虽然满是泪痕却依旧可人。
“雨儿……”老夫人将柳寒雨紧紧抱在怀里,竟也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老奶奶终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了出来。
原来,就在七天前,卖肉的的刘老实家的儿子刘茂突然间得了一种怪病。起初只是高烧不退,面色苍白。郎中看后便随意开了副风寒药,可是一天后病情不但好转反而恶化。刘老实不敢大意,便花了重金请了柳城最好的大夫。
大夫一看,却怎么也找不出病因,也只是开了几幅退烧药,与其他有名的大夫一起研究病根。可是四日后,刘茂突然发难,犹如狂颠病一般看起来甚是吓人,几个大夫不敢大意只得将他绑了起来。可是在绑他的途中,一个大夫不慎被他咬伤。谁知第二日,那个大夫便患上了与他一样的病。
此事一出,满城惊慌,城主刘负也被惊动。当他看到已然面目全非的刘茂时,便当即下令所有接触过病人的人全部活活烧死。
一时间死了不下百人,人人都怨恨城主凶狠,都道他是因为过几日要赴往京城任职所以才不想事情闹大,人人都如此埋怨,却也无可奈何,只落得满城阴霾。柳府做饭的三婶家的小女儿只因为刘茂发病时去看了他一次,便被无情的杀害。
柳负残忍无道,三婶终是受不了失女之痛,便去找柳府报仇,谁知竟被打的半死丢弃大街。老夫人看不过去,只得去与他评理,最后也只落得满鼻子灰回来。
本来此事便会这么不了了之,谁知那些死去的大夫里徐大夫家的长子居然回来了,他在江湖上颇有些地位,如今再回来已是沧海桑田。江湖儿女本就快意恩仇,得知父亲无故被杀便要寻那柳负报仇。
刘负毕竟是一城之主,又怎会怕他一个江湖浪子,还未等他那些江湖兄弟赶来帮忙,便已经先发制人将他抓了起来关进大牢重刑伺候。他们那些个兄弟听闻此事本欲赶来将他救出,谁知柳城又出现病例。
这次不似起初缓慢,发病速度快的还未让人反应过来便已经死了。柳府自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便收拾行李偷偷逃离柳城,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徐大夫长子的江湖朋友们早已料到如此,便在半路将他截下,乱拳打死。
此时,整个柳城的人已经大半人感染了此病,那些未感染的人全部拿上家里的积蓄通通向外逃去。没想到城门居然关了,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柳城发生的事,已经传言到皇帝耳朵,所以在事发第六天便已从附近城池里赶来官员封锁了整个柳城。为了让瘟疫不外泄,便命人放火烧城,大火烧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当柳寒雨赶来时,已是第七日,由于满城大火,所以那些官员便撤了兵,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刘老夫人自知已无法出城,便携了那些未感染的人来到了密室,封了出口,本以为他们会等着火势过去,再出去求救,谁知她带的那些人中居然又有人发病,密室本就不大,老夫人无奈最后只得带着一小部分人到一个小密室里躲避,直至柳寒雨到来。
听完这些,柳寒雨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说的那些话,刘负又怎会如此残忍!老夫人安慰说,此时若没有刘负最后还是会如此的,瘟疫无情。
听完了故事柳寒雨才稍稍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便觉得小腿处又麻又痒,她提起裤管一看那里早已成紫黑一片。
“啊!她被咬了!”其中一人眼尖,立即惶恐的大叫道。
老夫人脸色惨白,撩起柳寒雨的衣服看过后,手都开始颤抖。
“造孽啊,天真要亡我柳家吗——”老夫人痛心疾首,声音都发不出来。听了老夫人讲的故事后,柳寒雨便知自己活不长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心下没有一丝慌乱,只是遗憾自己死后的样子过于恐怖,不过想想谁死后不会腐烂呢,于是便也释然了。
“奶奶,死对雨儿说也不算什么,只是雨儿舍不得奶奶。”柳寒雨倒在老夫人怀里,心里平静如湖。
“奶奶、又何尝不是舍不得雨儿,雨儿若是死了,奶奶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这么说!”柳寒雨捂住了老夫人的嘴,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不知为何眼泪却泛滥成灾,“奶奶要替雨儿活下来,雨儿没能看到的、没能尝到的,奶奶都要去为雨儿做到。雨儿,只希望奶奶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这大千世界的美好。”
“答应我,好吗?奶奶。”柳寒雨看着已欺身眼前的舅舅姑父们,知道自己与奶奶的分离时间到了。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放开雨儿!畜生,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老夫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柳寒雨提欲起来向门外丢去。
“老夫人与她接触了,怕也不干净了,快些将她也丢出去!”其中一人大喊道,众人觉得有理,便也把老夫人抓了起来。
柳寒雨怒了,自己被咬了被丢出去,她毫无怨言可是奶奶没有受任何伤,他们居然敢这么对她,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乘着众人视线被老夫人吸引,柳寒雨乘机挣脱他们,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向着眼前的人挥去,血光乍过,便听见倒地的声音。
另一人见此,一时间有些懵了,柳寒雨见此又是一刀解决了他们。
血,已经溅的她满脸满身。她拿着匕首就这么站着,就好像一个修罗,那些胆小的人早已吓得尿了。
“放开奶奶,要不我让你们都死!”低沉黯哑的声音传递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见识过她的狠利后,谁也不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于是便松开了老夫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人获救后边连连赶到柳寒雨身边,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女婿一阵阵心寒。
“都给我滚一边去!”柳寒雨再次下令,众人不敢不从,纷纷站到对面的墙角。而此时,危难出现,日防夜防,终究是防不了欺瞒你的人。没想到那些避难人员里面居然有人曾经被抓伤过,就在此时他失去了意识开始咬人。
站在他身旁的一人没有防备便一下子被他得手,小小的石室,一瞬间乱成麻,跟活人相比众人更害怕活死人!于是不再理会柳寒雨纷纷想要逃命。可是门外又有一群怪物虎视眈眈,无论如何使逃不过一个死字。
柳寒雨倒是无所谓,但是她不想看着奶奶就此死去,于是便握紧匕首观察着这个屋子是否有什么机关。
从这个屋子的布局来看分明是一个监狱,除了一张石床外什么都没有。再看看墙壁上有画的痕迹,似乎有人曾经记录过时间。既然如此,就证明这里曾经关过一个人,通常关在这里的人是不会记录时间,所以这个人肯定是想要出去。
那么,由此可以推断这里绝对有他曾经弄的出口,柳寒雨观察了一阵,突然间石床下方的墙壁缝隙明显的有些大,于是便在老夫人耳畔悄悄说了几句,便乘着众人慌乱携着老夫人悄悄的游走到石床附近,她敲了敲,果真是空的!
她欣喜不已,便使力一踹,顿时出现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她这一声太过于响亮,众人视线全部被吸引过来,一见有出口便谁也不顾的往这里冲过来。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柳寒雨知道若是晚了一步便没有自己的逃出去的余地,于是将老夫人一推自己便紧随其后的往里钻,谁知道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动作如此之快一把将柳寒雨拽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
被丢向一旁的柳寒雨被摔得生疼,她对着洞口大喊,“奶奶先走,雨儿随后就到!”
胡虽如此,可是自己却早已被挤想一旁根本就没有机会。她慢慢的站起来,拿出匕首看着眼前拥挤不堪的人们直觉想笑。
若是他们一个一个出去,寻两个人防守,定然会全部都能逃出去,可是现下被挤伤的,被踩死的,都不下五人,人类啊永远都是在困难的时候才最显现他们的本性。
不过一会儿,那个被咬的人已经被感染的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柳寒雨溜到一旁墙角拿着匕首养精蓄锐。
虽然自己很快会死,但是最起码他不想被咬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部分人都逃了出去,剩下的不是被咬了便是被挤伤,柳寒雨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几个怪物,挥起匕首就开始乱砍,反正她现在是拼了命了,死与不死都不再是她思考的事。
到处都是她砍掉的断肢残垣,她一步步接近洞口,难免会被他们抓伤咬伤,可是她不在乎了,她想再最后见奶奶一面,然后自己就冲进火海,她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去吃别人。
身上痛的让她麻木,只是想要看奶奶的信念支撑着她让她一点点的终于从洞里爬出,自密室里出来了。
是那片花田,折腾了那么久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