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女由于受惊过度,再加上冷水一泡,就连着发了三天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汪非凡也守了她三天。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汪老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对汪超凡说:“超凡,绣女仍在昏迷中,那个非凡他老呆在你的房间里总是不太好的,这样影响也不好,丫鬟婆子们眼睛都盯着看呢,时间一长总会有人说闲话的。”
汪超凡一只手把玩着茶杯,慵懒的说道:“你是我的老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喽~”
汪超凡的语气,汪超凡的态度让汪老爷很反感,他感到憋得慌,他汪必胜好强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无赖的儿子来。
而汪超凡似乎从汪老爷那扭曲的脸上看出了不满,当然,这种不满是他司空见惯了的,他并不再乎,他反而用挑逗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那神气似乎在说,是!我就是这样的货色,那能怎么办呢?谁叫你汪必胜播的种不均匀呢,你看不上我,那你就用你那优良种子老二汪非凡呀,他可以满足你呀!
汪老爷被他这一激,胸口又中了一记闷拳,他的脸色一紫,嘴唇一抖,喉头一腥,不好!大事不妙,汪老爷自知不对劲了,赶紧掏出手帕将嘴一捂,另一只手忙撑着桌子,以防自己倒下去。
汪超凡从来没有见汪老爷如此模样,他显然有些紧张,他马上站起来想张嘴询问一下,可当他的眼神一对上汪老爷那凶狠的目光,他马上又泄气了。
然后他又低下头来,继续坐好,什么话也不说,不是他心硬,不是他没有良心,而是他早已习惯了麻木,这个家是如此大的,可是没有一个地方,一块空间是属于他的,没有一件事是他所能做主的,他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就只能每天抽着大烟,赌着牌,兴奋时逛逛窑子,在烟雾迷茫、酒色熏染下行尸走肉般活着。
过了好一会儿,汪老爷觉得自己缓过气来了,他迅速的擦掉嘴角的血迹。
“滚出去!”汪老爷用尽全力对汪超凡大声的吼道。
汪超凡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滚就滚~老子还正不想呆了呢。”
待汪超凡一离开,汪老爷再也撑不住了,他一下子就摊坐在椅子上,是啊!汪超凡已经是这样子了,已经是朽木一块了,叫他如何去雕刻呀!
以前的汪超凡不是这样的呀!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对!好像是他成亲以后,都是那位高素素惹的祸,如果不是因为她,超凡也不会变成这样!
汪老爷真是恨呀,他恨自己当初心软没有一下子结束掉高素素,让汪超凡还留了个念想,让他有机会有借口变坏,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非凡!他的二儿子!是他的儿子吗?他不由得在心中又开始气恼了,他一直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那就是他的儿子,他汪必胜的儿子,不是他汪成全的儿子,就算是,他已经死了,他也抢不走自己的儿子了。
哈哈哈~他汪必胜才是最后的赢家,以前,他不是一直将非凡认作自己的儿子吗?送他去海外留洋,哈哈……那是因为他心烦,非凡的脸越来越像成全了,他怕自己看了,晚上会睡不着,心烦哪~
从前,哈哈哈……他一直以非凡为骄傲!可那骄傲~那是做给旁人看的,也是做给汪超凡看的,他要告诉汪超凡,他不行了,还有非凡在,非凡一样行!
他是想激起汪超凡的斗志来,可惜……可惜汪超凡他废了,废了就真的废了,什么都不是了,他根本就不妒嫉,他根本就没有斗志.
哈哈哈……他失败了!他怎么这么失败呀!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救不了呀!
此刻,汪老爷的痛是没有人能体会的。
眼泪在他的老眼里打着圈,不知恨还是忏悔……
也许就只有在天上看的汪成全才知道,躲在屏风后偷看的汪夫人是不知道的。
时间仿佛禁止了,房间里只有汪老爷自己的喘息声,从急到缓,慢慢的到平静。
他收起带血的手帕,咳嗽了两声,便对着屏风说道:“你出来吧。”
于是屏风后的汪夫人便慢慢的走了出来,出声道:“老爷,我……”
“好啦,你去把非凡给我从超凡的房间里叫出来。”
“那个焦绣女她还没有醒,所以……我想……”
“你是怕非凡他不愿意出来是吧!”
汪夫人听后,点点头,继续说:“老爷,还是再等等吧,等焦绣女醒了再说吧。”
“呃?”汪老爷用眼睛盯着汪夫人,大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现在的能力吗?我告诉你成雪柔,你马上给我把汪非凡叫出来,否则的话,那焦绣女就永远不会再醒来,你不要以为你们还能再救她一次。听到了没有!”
汪老爷说完,就将桌子拍得怦怦响。
汪夫人只好什么话也不说,小心的转身,打开门,去超凡房里叫非凡去了。
“娘,你怎么来啦?”汪非凡见汪夫人进来了,忙起来去扶着她。
汪夫人拍拍他的手说道:“嗯,绣女还没有醒吗?”
“嗯,还没有醒呢,但是娘,你过来有什么事吗?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汪非凡体贴的询问道。
汪夫人看了汪非凡一眼,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非凡呀,娘给你说件事。”
汪非凡一见汪夫人如此严肃的对他说话,显然有些紧张了,忙说道:“娘,什么事?这么严肃,呵~”
“非凡,你放手吧!”
“娘,怎么啦?”
“非凡,你听娘说,你不要打岔,非凡,娘问你,你希望绣女好好的活着,还是希望绣女就这样死掉,再也不要醒来了。”
“娘,我当然希望绣女能够醒来,好好的活着。”
“那好,你必须听娘的,放手!她是你的大嫂,你不要再想她了。”
“可是,娘,你知道吗?是宋媒婆骗婚的,她欺骗了绣女,是她骗绣女说嫁进汪家来给我做媳妇的。”
“非凡,就算是宋媒婆骗婚,但这已经成事实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成事实了。”汪夫人现在已经忍不住了,她不希望她的非凡有事。
如果她先前知道非凡与绣女的感情有这么深感,她一定不会做傻事的,也一定不会听从宋媒婆的安排。
她现在后悔了,非常的后悔,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想倾尽所有去买一粒,哪怕失去生命也愿意,只要她的非凡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娘……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绣女。为什么?娘啊……”非凡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的眼泪为绣女而流,也为自己而流,为什么有情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好结果,情折磨完了,还要人来折磨。
他真的很不明白,老天爷呀!你也生病了吗?你也发烧了吗?
生病了、发烧了,就滚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出来折磨他了。
汪非凡因抽泣而颤抖的双肩被汪夫人慢慢的扶了起来。
她递给他一方手帕,缓缓的说道:“非凡,娘能明白你的痛,但是你也要清楚,你爹的为人,他让你放手,你就必须放手,否则绣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我爹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汪非凡抓住汪夫人的双手急促的问道。
“他在客厅,他也正找你呢,先把眼泪擦了再去吧。”汪夫人刚手完,汪非凡就放开她的手,转身打开门跑出去了。
汪夫人对着汪非凡离开的背影喃喃的说道:“非凡,是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