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抚摸着自己孙女的头发,看到林婉柔正在发呆,于是轻喊到:“柔儿,在想什么了,都出神了。”这么一喊,林婉柔终于从前世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微笑道:“没有什么,祖母,不过。”
“怎么了,柔儿,有什么话跟祖母说。”王氏和蔼的说。
“祖母,其实柔儿刚才是在想心儿妹妹。”林婉柔一脸自责。
“心儿怎么了。”王氏看到林婉柔的表情不解道。
“不瞒祖母,心儿妹妹生病了,都是我的原因。”林婉柔说着说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心儿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王氏听完林婉柔的话更是疑惑大增,今天早上心儿这丫头来给自己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柔儿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又怎么会有关系。
“是这样的,祖母,今早,我本来正要出门给你请安的时候,二叔母就来了,还说因为我在莲花寺出事的事情,把心儿关起来了,不让她出去,禁足半个月,还要抄写女戒。”林婉柔看到王氏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着:“但柔儿出事真的不能怪妹妹的,也是柔儿自己不识路,一路上都是心儿妹妹带路的,也更担心万一自己离开了,心儿妹妹来了却找不到自己,那就糟了,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没想到今天早上醒来听二叔母说心儿妹妹原来也迷路了,后来我就想和二叔母去暖心阁看妹妹,不想她再因为我受罚了,不过走到半路,就听暖心阁的丫鬟跑来说心儿妹妹今早生病了,都起不来床了,肯定是因为关久了,憋出病来了,都是柔儿不好。”林婉心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哼,那我这个当祖母的总要关心下我这个小孙女吧,既然生病了,那咱们就去看看。”说着王氏就站了起来,林婉柔也跟着站了起来扶着王氏走了出去。
不一会便到了暖心阁,暖心阁的丫鬟看到老夫人来了,都吓了一跳,心想平时这老夫人就很少来的,况且今天二小姐也不在。
走到了林婉心闺房的门口,还是早上的那个丫鬟秋玉守在门口:“老夫人安好,大小姐安好。”丫鬟低头请着安,不敢抬头看一眼。
“你们二小姐在吧,我听说她生病了,来看看。”王氏不咸不淡的说着。
恰在此时,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走了出去。
秋玉一听,腿一软,跪在地上了,心想二小姐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呢。
“祖母问你话呢,我记得刚才就是你来禀告说心儿妹妹生病了的吧。”林婉柔当着王氏的面问了秋玉,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撒谎,的确是有丫鬟来说林婉心生病了。
“大、大小姐,是奴婢,我们小姐还在睡觉呢,大夫说让多休息,要不等她醒了,你们再来。”秋玉伏在地上,身体不自然的打着抖。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奴婢还命令主子了,反了你了,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王氏一发话,就上来了两个粗使嬷嬷把伏在地上的秋玉架了起来。
“老夫人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怕二小姐病情加重。”秋玉泪眼婆娑的哭道。
“你说什么。”王氏伸出皮肤略显松弛的手,长长的指尖指着秋玉,然后身边的谢嬷嬷走过啪啪,两耳光对着秋玉扇了过去,顿时嘴角溢出了鲜血。
“你这个刁奴,是说我会把病气带给你们二小姐吗,我好心好意来看她,难不成还成了害她了。”王氏怒气冲冲的对着丫鬟吼道。
“奴婢,奴婢,请老夫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秋玉被粗使嬷嬷按在地上,泪水混着一丝丝血迹,不断的求饶。
不过王氏一点都没有心软:“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再加三十大板。”说完也不管秋玉怎么求饶喊叫,径直走进了林婉心的闺房里。
当然闺房里的一切,如林婉柔预料的那样,是看不见林婉心盖着厚厚的锦被,露着惨白的小脸躺在床上。
“祖母,怎么妹妹不在呢,不是说生病了吗,好奇怪哦。”林婉柔天真的眸子瞧着王氏。
“哼,柔儿,我们回去吧。”王氏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闺房气不打一处来。
林婉柔扶着怒气冲冲的王氏往福安堂去了,“谢嬷嬷,去把二夫人请到福安堂来。”边走边对着身旁的谢嬷嬷吩咐道。
林婉柔低下头的脸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媚笑。
陆氏到了暖心阁发现林婉柔她们已经离开了,于是找来了个丫鬟,问了下刚才的情况,然后马上朝着福安堂走去了。
林婉柔和王氏回到福安堂后,林婉柔为王氏倒了茶:“祖母,喝杯热茶吧,刚才外面可真冷。”
“嗯,柔儿也喝些,小菊把我的那个羊毛缎面的烤手炉拿给大小姐。”王氏看着林婉柔冻的红扑扑的小手,心里疼惜起来。
“谢谢祖母。”林婉柔握着暖炉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谢嬷嬷刚要转入去惠美阁的那条走廊上就看见陆氏从暖心阁的方向走了过来“二夫人安好,老夫人请您去福安堂。”,说完便也不看陆氏,就往福安堂走了。陆氏看到颇有些生气,心想不就是个嬷嬷吗,这么趾高气昂的,还让我走后面,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虽心里不服气,不过还是只好跟在谢嬷嬷后面,谁让她是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嬷嬷呢,而且这次老夫人还发了那么大火,陆氏可是个聪明人,这时决不能再跟谢嬷嬷起任何争端。
到了福安堂,陆氏一进去就看见林婉柔和王氏祖孙两个其乐融融的画面,甚是厌恶,心想不会真是林婉柔这个死丫头搞的鬼吧,但脸上却得体的笑笑请着安:“婆婆安好,儿媳给您请安了。”
“嗯,你知道我把你请来是为什么吗?”王氏收敛了刚才对着林婉柔的笑容,看着自己指甲。
林婉柔站了起来对着陆氏行了礼,又继续坐在老夫人身边了。
“儿媳猜想是因为心儿这丫头惹您生气了吧。”陆氏知道刚才谢嬷嬷应该看见了自己从暖心阁哪里走过来,所以不能说不知道。
“哼,你知道就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抬起头冷眼看着陆氏。
“是啊,二叔母,心儿妹妹不是生病在休息吗,刚才祖母听说妹妹病了,心里担心,便要过去瞧瞧,结果去了妹妹没在啊。”林婉柔把刚才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暖心阁的原因简单交代了下。
“其实是这样的,心儿没有生病,刚才我才听丫鬟说,心儿原来去了相国寺为柔儿祈福,希望柔儿尽早康复,但又怕柔儿知道,所以就叫丫鬟撒了谎。”陆氏不慌不慢的解释道。
好一个陆氏,把一个偷偷出府玩耍不知礼教的丫头,说成了一个心地善良为长姐担忧的大家闺秀:“这样啊,心儿妹妹真好,居然是为我祈福去了,不过刚才我和二叔母去暖心阁的时候,暖心阁的丫头并不知道啊,怎么就提前跑来说着这善意的谎言呢?”
不管出何原因,谎言就是谎言,林婉柔要提醒这一点。
“这是因为喜桃去茅房的时候,刚好遇见暖心阁的那丫头出来打水,就把我们要去的事告诉了那丫头,所以才来到我们面前说的。”陆氏没想到林婉柔会这么一问,不过她的脑子可不是吃素的,这点还难不倒她。
“这样啊,那就明白了,喜桃那丫头还真热心,肚子疼成那样,不急着去茅房,还有空跟别人聊天。”林婉柔打趣道。
本想到要是林婉心真的去祈福了,那对于她撒谎称自己生病了,也还情有可原,但听了刚才林婉柔和陆氏的话,王氏也算看清了真相,眼睛微眯,看着陆氏,似在思考什么。
陆氏听了林婉柔刚才的话,也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丫头心思还挺缜密的。
堂上顿时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再说话,林婉柔一手抱着暖炉,一手端着茶杯细细品尝着。陆氏看到心里气的咬牙切齿的,手里紧紧攥着手绢,自己这个长辈还站在这里的,她却高朋暖座的喝着茶,这老太太居然也不赐座。
就这样,静静的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王氏终于开口了:“我听说,你罚心儿抄女戒了吧。”
“啊,是。”没想到老太太突然开口,陆氏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回答道。
“我想这几****抄的应该不少了吧,应该至少抄了有十遍了吧,明天让她把抄写的女戒给我瞧瞧,顺便让她祖父看看,这小孙女的书法可有进步,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是,婆婆。”陆氏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安排,但也没有理由反驳,只好答应了。
林婉柔看在眼里,这也算对林婉心一个小小惩罚了,不过还远远不够,后面还有得玩,待陆氏退出后,林婉柔也跟王氏告退了,回到了自己的凤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