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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陈述书 (2)

第三十六章 陈述书 (2)

“‘阁下,’主席说,‘您能来参加这次聚会是请来的,不是被押进来的。我们要您绑住眼睛,您接受了。当您同意这两个要求的时候,您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并不希望你保路易十八的王位,否则我们就不必这样谨慎地来躲避警务的监视了。您戴上一个假面具,发现了我们的秘密,然后又撕下那个假面具了,要毁掉信任您的那些人,假如我们让您这么做,未免太宽大了。不,不,您必须首先宣誓,究竟您效忠于现在在位的那个短命国王,还是效忠于皇帝陛下。’‘我是一个保王党,’将军答道,‘我曾宣誓尽忠于路易十八,我决定遵守那个誓言。’这几句话引起了全场的激动;有几个会员显然已在讨论合适的办法来使这位将军后悔他自己的鲁莽。主席又站起来,在恢复了平静以后,说:‘阁下,您是一个严肃聪明的人,绝不会不清楚我们目前这种情形的后果,您的坦白已经告诉我们应该向你提出什么条件。所以,您得凭您的人格发誓,决不泄露您所看到的一切。

’将军用手握着剑柄,喊到:‘假如你们讲到人格,首先就不要破坏人格的基本东西,不要用暴力来强求任何条件。’‘而您,阁下,’主席平静地说,但他的平静比将军的愤怒更可怕,‘不要拿您的剑,我警告您。’将军略感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但是他并不让步,却集中他的全部精力。‘我不发誓,’他说。‘那么您必须死,’主席镇定地回答。伊辟楠先生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又一次环顾四周;有几个俱乐部会员在交头接耳地讨论,在大衣底下摸他们的剑。‘将军,’主席说,‘您不用怕,这里都是高尚的人,我们在采取最后的极端措施以前,要先用各种方法来说服您;但您说过,这儿的人都是叛徒,您掌握着我们的秘密,您必须把它还给我们。’这几句话后面来了一阵富有深意的静寂,因为将军并没有答复。‘把门关上,’主席对守门的人说。这句话以后,又是死一般的安静。然后将军走前几步,努力控制他自己的情感。‘我有一个儿子,’他说,‘当我发现我处在一群反叛者中时,我必须替他着想。’‘将军,’大会的首领带着一种高兴的神气说,‘一个人可以侮辱一群人,这是弱者的特权。但他使用这种特权是错的。听从我的劝告,发誓吧,不要再侮辱。’

将军的锐气又被首领的威严挫败了,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主席台前。‘什么形式?’他说。‘是这样的,我凭我的人格发誓,我在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晚上九时至十时时间所看到和所听到的一切,绝不向任何人泄露,如违此誓,甘愿受死。’将军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深受感动,一时没有回答;然后他摆脱掉他那种明显露在外面的厌恶感,念出那个所需要的誓言,但他的声音是这样的低,简直很难听到,以至大多数会员都要求他清清楚楚地再说一遍,他照办了。‘现在我可以自由回家了吗?’他说。主席站起来,命令三个公员陪他,先把将军的眼睛绑上,然后和他一同进入马车。那三个会员中,有一个就是为他们驱车到那儿去的马夫。‘您希望他们送您到哪儿去?’主席问。‘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不再看见你们。’伊辟楠先生回答。

‘请您明白,阁下,’主席答道,‘您已经不是在会场里了,现在大家都是单独的人,不要侮辱他们,否则后果自负。’但伊辟楠先生不听这些话,继续说:‘你们在你们的马车里还可以像在会场里一样勇敢,因为你们是四对一。’主席叫住马车。他们这时已到奥米斯码头,那里有石级通到河边。‘你们为什么在这儿停车?’伊辟楠问。‘因为,阁下,’主席说,‘您侮辱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在未得到光荣的报偿之前,不愿意再前进一步了。’‘又是一种暗杀的方法吗?’将军耸耸肩说。‘不要嚷,阁下,除非您希望我把您看作是一个懦夫,以弱者的身份当挡剑牌。您只有一个人,对付您的也只是一个人。您身边有一把剑,我的手杖里也有一把剑。您没有证人,这几位先生中的一位可以为您服务。现在,如果您高兴的话,除掉您的绑带吧。’将军把他眼睛上的手帕解下来。‘我终于可以知道我的对手是谁了。’他说。他们打开车门,四个人都走出来。”

弗兰士又打断自己,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他父亲去世时的详细情形至今还是一个谜,现在由这个做儿子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地把它高声诵读出来,的确使人感到一种敬畏的气氛。凡兰蒂紧扭自己的双手,像是在祈祷。

诺梯埃带着一种极其蔑视和傲慢的眼神望着维尔福。弗兰士继续念道:

“我们前面说过,那天是二月五日。那时,天气非常冷,石级上结着一层冰。将军身材高大魁梧,主席把栏杆的那一边让给他,使他可以扶着栏杆下去。两个证人跟在后面。这是一个无月的黑夜。从石级到河边的这一段地面上盖满了雪和霜。证人之一到附近的一只煤船上去借了一盏灯笼,他们在灯光下检查武器。主席的那把剑很小,就像他所说的,就是套在手仗里的那一把;他的剑比将军的短五口寸,而且没有护手把。将军提议对两把剑进行抽签,但主席说,他是挑衅的一方,而且当他挑衅的时候,本来以为每个人用跟他一样的武器的。两个证人也极力坚持抽签,但主席要求他们不要多说话。灯笼放在地上,两位对手站定步位,决斗开始了。灯光使那两把剑看来像是电光的闪耀,至于人,他们简直看不清楚,黑暗实在太浓了。

伊辟楠将军本来被公认为陆军中最好的剑手之一,但他在攻击时由于被对手压得太紧,所以没有刺中他的目标却跌了一跤。人们以为他死了,但主席却知道自己的剑没有刺中他,就伸手把他扶起来。这样做,不仅没有使将军平静下来,反而激怒了他,他向他的对手冲了上去。但他的对手一剑都不曾虚发。将军三次中剑,三次后退,他觉得自己被逼得太紧就采取攻势。攻到第三剑时,他又跌倒了。他们以为他又是像第一次那样滑倒的,证人们看到他不动,就走过去想扶他起来,但去扶他身体的那位证人觉得他的手上粘到一种温热潮湿的东西——那是血。将军本来已经几乎昏迷过去,此时又苏醒过来。‘啊!’他说,‘他们派了一个剑术大师来和我决斗。’主席并不回答,走近那个提灯笼的人,挽起他的衣袖,把他手臂上所受的两处伤给他看,然后解开他的上装,解开背心的纽扣露出侧面所受的第三处创伤。可是他甚至连哼都未哼一声。一会儿,伊辟楠将军死了。”

弗兰士读到最后这几句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以致别人简直就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于是他停了一下,双手抹了一下眼睛,像是要驱散一片云;但在片刻的深沉以后,他继续念道:

“主席把剑插回他的手杖,转身走上石级;一道鲜血顺着他的脚步滴在白雪上。他刚走到石级顶上,听到河水里发出一下厚重的冲击声,那是将军的尸体被抛下去所发出的声音,人们验实他确实已死,就把他抛入河里,所以将军是在一场高尚的决斗中被杀死,而非被冷箭所暗杀。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写下这卷文件,以明真相,唯恐将来传闻失真,这幕可怕的情景里的角色可能被诬为蓄意谋杀或者其他不名誉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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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士读完了这一卷藏了如此久的文件,凡兰蒂吓得脸色发白,抹掉一滴眼泪,维尔福浑身发抖,畏缩在一个角落里,以哀求的眼光投向那个意志坚强的老人。“阁下,”伊辟楠对诺梯埃说,“这卷文件上的证人都是很有名望的人士,既然您对于这些情形了解得如此清楚,既然您似乎很关心我——虽然截止目前,您给我的只是伤感——请不要拒绝满足我最后的要求,告诉我那个俱乐部的主席叫什么名字?我至少也可以知道杀死我那可怜的父亲的究竟是谁。”

维尔福不由自主地去摸门柄,凡兰蒂后退了几步,她比谁都更早想到她祖父的答案,因为她常看到他右臂上那两块创伤。

“小姐”,弗兰士转向凡兰蒂说,“您和我合力找出到底是谁使我两岁的时候成了一个孤儿。”

凡兰蒂依旧闭口不言,一动不动。

“算了吧,阁下!”维尔福说,“这幕可怕的经历别再延续下去了。那个名字是故意隐藏掉的。家父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主席究竟是谁,即使知道,他也无法告诉您,字典里是没有这个专用名词的。”

“噢,痛苦呀!”弗兰士喊道,“我之所以还能有勇气把它读完,就是想至少还可以知道杀死我父亲的那个人的名字!阁下!阁下!”他向诺梯埃喊道,“看在老天份上,想想办法!想一个办法来让我知道吧!”

“是的。”诺梯埃回答。

“噢,小姐!小姐!”弗兰士喊道,“您的祖父说他能够告诉我那个人。帮助我!帮帮我的忙!”

诺梯埃望着那本字典。弗兰士用一双痉挛的双手把它拿过来,把字母接连背下去,一直背到M。背到那个字母,老人表示说:“是的。”

“M,”弗兰士说,然后这个青年人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移下去。但诺梯埃对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否定的表示。凡兰蒂把她的头埋在双手里。最后,弗兰士指到“我”那个字。

“是的。”老人表示。

“您?”弗兰士喊道,他的头发直竖起来,“您,诺梯埃先生?——是你杀死我的父亲的?”

“是的。”诺梯埃用庄严的目光盯住那个青年。

弗兰士无力地倒在一张椅子里;维尔福打开门逃走了,因为他的脑子里已经想起了一个念头,想消灭老人心里残存的一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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