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柔嫩的手,颤抖的如风中落叶,摩擦着金劲东的嘴唇,冰冷的让人心疼。艾溪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她甚至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分力气,将另一只手支撑在金劲东温暖的胸前,像个小孩子求糖吃的口气说:“求求你了,别咬了。”看着血,我支撑不了多久。
金劲东淡淡的在眸中闪现惊讶之色,一不小心嘴唇咬的更紧。艾溪看到血滴溅到金劲东的胸前,晕染出一小片绛紫色的涟漪。还有几滴掉在了艾溪的手背上,艾溪心里一边咒骂着‘该死’一边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收手,身子却没有支撑住,直接栽在了金劲东的怀里。
艾溪在金劲东的怀里一边努力的擦手,一边使劲的吞咽带着咸味的口水,她甚至觉得是不是现在跑出屋子比较好。
从嗜血到怕血,艾溪上辈子经受的折磨,可以说是非人的,然而直到她重生为止,她才知道也许这也是那个老巫婆做的手脚。
就在艾溪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身体都在不自觉的微微抖动的时候,耳边传来金劲东淡淡的冷漠与讥嘲的声音:“艾溪,叫我哥哥是你新的玩法吗?听着,我没兴趣和你开发新的游戏。”而且你现在靠在我怀里把血蹭到我身上,又是怎么回事?另类涂鸦?
明明已经够难受了,可是还要忍耐金劲东的嘲讽,艾溪真的觉得快支撑不住了。她脸色苍白如纸的说“金哥哥,信我。求你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更多了。
金劲东的眼睛停留在艾溪的嘴唇上,她没有命令没有胡闹,有的只是诚恳的请求。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让她心性大变啊!
艾溪不再多说,她知道绑缚出事故可大可小。时间长了,那双胳膊可能就废了,她可不想重生之后仍旧让金劲东受苦。
当艾溪擦干净手上的血,拿着指甲刀目不转睛的看着金劲东被捆绑在身后的手臂时,金劲东终究是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果然是她的新玩法,这小小的孩儿已经学会先软化人心,再刺激身体了。
金劲东等待着席卷而来的掉肉的疼痛,他闭上眼睛,夕阳的光晕自窗棂中铺洒在他的脸上,柔和而安静。他静静的在心中说,艾溪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好了。你试试你的手可不可以动。”艾溪说完看了一眼指甲刀,怎么就这么恶心呢。二话不说,顺手扔到门口。
金劲东猛然睁眼盯着艾溪,艾溪揉了揉有些酸的手指,见金劲东没有进一步的反应,头一歪紧张的说:“果然是绑了太久,你没有办法动了吗。你慢慢动动看,可不可以?有没有觉得酸或者胀?……怎么还不动,难道真的动不了。”艾溪紧张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色,却又怕金劲东被绑了这么久一时间动不了而心里着急,赶紧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的说:“金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希望你没事。
我放心?你突然用这么柔和的口气说话,还用那么柔软的小手在我胳膊上吃力的按压。……叫我怎么放心啊。
金劲东一边慢慢的伸展自己的胳膊一边疑惑的问:“你刚才用指甲刀是为了给我松绑?”用那把曾经减掉我肉的指甲刀,真是讽刺啊。金劲东低着头看着艾溪给他揉胳膊,这一次他没有直视艾溪。
艾溪偷偷的挑了挑眉毛,手仍旧在按摩着他的胳膊:“恩,金哥哥信我,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声音中都是笃定。
信你……我可以信你吗?为了纪念第一次,我们之间像人与人一样的对话。那么,我该给你一次机会吧。
不过你明明顶着一副小包子似的的脸,却说着大人该说的话。这又是为什么呢?金劲东眸光微聚,迟疑的问:“艾溪……你是谁?”我记忆里的艾溪可绝不是个好孩子。
我是谁?我是一个死人而已。只不过是死了又活了,就一定要让该活的好好的活,该死的也‘好好的’去死的人。
艾溪看金劲东语气软和了,便壮着胆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金劲东的怀里,将他仍旧有些僵硬的胳膊拉在自己的身前,慢慢的按摩着。
起先金劲东不乐意,手下意识的往回缩,可没想到还很酸胀的胳膊完全挣不过眼前这个小包子的手劲。
金劲东只得无奈的笑了笑,随她吧。
说来也怪,这小孩子第一次和他这么平等的对话,可能也恰恰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金劲东竟然有些信她。
他任凭艾溪软软的小身体靠着他,小孩子特有的香味,让金劲东第一次觉得艾溪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取之处。
艾溪听到金劲东说了一句:“恩?”
她知道金劲东在催促她,是想问她,她到底怎么了。
艾溪一边揉搓着金劲东渐渐开始恢复温度的手臂,一边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死了。原来,我不只是知道欺负你,我其实还很在意你。所以,你死了,我特别的伤心。我一直一直的哭,哭到吐血,哭的眼睛里都在流血,哭得不能说话,也不能看清东西,可是你就是不会再活过来。但是,那个梦却又不醒,我就一个人站在一堆的白雾里面,看着好多的魂在我的身边。我却能分清哪个是你,你的魂在我身边飘来飘去,我哭着求你活过来,可是你就是听不到。”上一世你死了,这样的梦都成了我的奢望。即便是鬼魂,可以在梦里见到你,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金劲东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的用自己刚刚可以活动的胳膊圈住了背靠着自己的这个小面团。她怎么就这么的可怜这么的惹人……心疼呢。金劲东都被自己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一边心里骂着自己手贱一边打算撤回胳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温热的东西滴落在手臂上。
她哭了?金劲东没有撤回胳膊而是抬起手抚摸艾溪的眼睛,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因为眼前的小孩还太稚嫩。
竟然真的在哭,金劲东的心里突然一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而这哭还是为了他。
金劲东忽然觉得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几句软化,几滴眼泪,甚至就是给他讲了一个梦,他竟然就已经彻彻底底的原谅了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或许,这一个月以来,他从不曾真的恨她吧。也或许,她真的太小了,小到可以让人轻易的原谅。
最后,金劲东把自己的行为归为:男人面对眼泪果然是没有防御能力的。
即便这个男人在未来是个大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