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进了牢房，臃肿的身子显然走的有些吃力，脸部略微浮肿，双眼因长期沉迷于酒色，泛着不自然的红光，看见被吊着的秋小沫，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对着秋小沫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你还没死？”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秋小沫一头雾水，是张尹泽请来的临时演员吗？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粉碎。
“阔别五年，本王倒是带来一个见面礼。想必荆王一定会喜欢。”说完，莹白如玉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四个侍卫抬着一口大缸走了进来，待放在地上，看清楚缸里的东西，秋小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这是一个口径大约40－50厘米的大缸，暗红色。如果不是缸口耸拉着一颗奄奄一息的头颅，秋小沫一定以为这只是一口普通的腌咸菜的大缸。
司马晟瞪了一眼秋小沫，从怀里掏出锦帕捂着鼻子站了起来。
“司马晟，孤倒要看看你玩的是什么把戏？”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的荆王两眼幽幽的盯着那俊美如神邸般的男人，那个他曾经为之迷恋为之痴狂的少年，如今已褪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面容，深邃犀利的眼神，时而刚毅，时而不羁，时而邪气，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也猜不透。虽然五年未见，如今相遇，荆王却还在回味那堪比女子还要细腻柔滑的肌肤。
司马晟似是知道荆王的想法，忆起那不堪的过去，双拳微握，咬牙切齿说道：“陈宣，本王待会儿一定要亲自剜下你这双眼睛喂狗。”说完突然又邪魅一笑，“不过在剜你双眼之前，倒是想先让你看一出戏。”
司马晟缓缓走到那只大缸面前，随意用脚踢了踢，耸拉在缸口的头颅动了动，随后像及其艰难似的转了一下，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秋小沫本因害怕不敢去看那缸里的人，可好奇心终究让她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瞄去。
只见抬起来的那张脸血肉模糊，差不多半边脸都已经开始在化脓腐烂了，头颅上粘着几缕枯发，像是受过极重的严刑，以致五官都变形拧在了一起，此时只“呜呜呜”的发出极低的呻吟声。这么大一个人被装在只塞得进小孩的缸里，秋小沫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就是传说中被砍掉手脚的“人棍”了。
“想必这种玩意荆王已不新鲜了。可是本王念在你们君臣一场，还是想遂了他心愿。”
听到君臣二字，荆王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直觉的叫出一个名字，“宇文将军？”
司马晟望着荆王笑而不语，随后眼眸一沉，冷然道：“不知荆王还记得五年前那个跟着我被宇文阔一起俘过来的小厮吗？”不待荆王回答，司马晟继续冷冷说道:“当年，你把他赏赐给宇文阔的时候，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荆王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灿烂温暖的笑脸，那是一个还未来得及褪去稚气的少年，当年他和司马晟一起被俘，却丝毫不见一丝慌乱，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微笑，按理说，只是一个下贱的小厮，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贵气却浑然天成，看着倒像是一个不谙世事从来不曾经历过风雨的贵族公子。当时本想连他一并收入宫中，但是待见了那世人流传，有着“傲骨嶙嶙，倾城之姿”的司马晟后，眼中又何尝还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况且，宛国男风盛行，朝中哪个大臣的府中没有一两个小倌，于是便顺了宇文阔的意，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赐给了他。
“宇文阔，他要是有丝毫闪失，我司马晟若有一日重见青天，定将你碎尸万段；若不幸毙命，我定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看着缸里的人，想起司马晟若曾经说过的话，就连杀人无数的荆王如今身处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时，也顿觉冷汗淋漓。
他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嘶哑着嗓子道：“不过一个小厮，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惦记着……”
“小厮？！”司马晟打断荆王的说话，冷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有悲愤，有后悔，有仇恨，还有自责，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收敛了笑容冷然道：“你倒真当他是小厮。反正现在在我眼里，你们已经跟死人无异，那我就让你们死得明白一些，实话告诉你们吧，他的真正身份是我皇嫂赫连氏的亲弟弟，也是瀚国赫连皇族第八代长孙——赫连煜！！”
荆王瘫软在地，看来想要个痛快一点的了结是不可能了，以最近几年听到的关于司马晟的处事手段，只怕是把自己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念及此，他的眼神幽幽的移到不远处的秋小沫身上。
秋小沫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对他们的关系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正当她纠结着“难道真的是穿越了吗？”“我真的穿越了？！”等等诸如此类基础问题的时候，突然被荆王这样阴深深的眼神一瞥，难免被吓了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
果然，荆王啐了一口，趁司马晟分神之际，拼尽全力抢了旁边侍卫的刀，对着那口装着宇文阔的缸就砍了下去，“轰”的一声，缸口破裂，宇文阔的脑袋已经和肢体分离，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随着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红的绿的白的五颜六色的脑浆和内脏洒满一地，早已腐化枯烂的肉块中钻出一条条白嫩的蛆虫，一股血腥的腐烂气息顿时充斥了整个地牢。
秋小沫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胃一阵翻滚就撇开脸对着旁边的空地吐了起来，要不是双手被高举着反绑，只怕她早已浑身瘫软在地，可是还没等她晃过神来，那边被鲜血沾满整脸的荆王已经狰狞着双眼举着大刀朝她飞奔而来。
秋小沫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面目狰狞的荆王离她越来越近，也许是烛火太过昏暗，隐约间，秋小沫眼中的荆王竟变成了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张尹泽，原本清秀雅俊的面庞变得可怕和狰狞，纯净清澈的眼眸也被仇恨填满，他高举着大刀，像一个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陪着孤一起下地狱吧！”
秋小沫眼瞳一闪，刹那，眼睛被一片血红蒙住，待眼角那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慢慢滑下，只见荆王正呻吟着匍匐在她脚下，大腿以下被齐根斩断。
“雁芷秋……”趴在地上的荆王似是还想向前挣扎，“雁芷秋，你别忘了，你也和孤一样，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秋小沫惊恐的对上他的眼，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沾满鲜血的手直直的指向她，“你别忘了……别忘了，你答应过孤，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要在孤左右…你别忘了……你…也是要下地狱的！"
“既然都要下地狱，那就让荆王先在下面等着吧！”紧跟而上的司马晟手举着长剑高高一挥，秋小沫睁大双眼，还来不及说“不”字，荆王的双手已被齐齐斩断。
秋小沫的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像压抑到一个点终于爆发，她握紧双拳歇斯底里的高喊了一句后，终于因为力气用尽昏死了过去。
一旁的侍卫上前探了探鼻息，禀告道：“晟王爷，她受惊吓昏死过去了。”
司马晟盯着秋小沫沉思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弄点水过来给本王浇醒她。”
“司马晟……孤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没有弄死你这贱人……"司马晟低头一脚踩在荆王被斩断的残足处，“来人，把他拖出去千，刀，万，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