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赵扬就面带喜色的回来了,一进院门就大声吆喝着:“叶子,可以收拾东西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去中州,要不就赶不上中秋赏灯了!”能脱身了,柳叶也很兴奋,中午两个人就去会仙楼好好吃了一顿以示庆祝,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要走了就得是高高兴兴的,如果表现得过于平静就不正常了。第二天一早,柳叶恢复了书童的打扮,跟着赵扬客客气气的跟吴明和李先生告辞,雇了一辆马车奔中州而去。
坐在马车里,赵扬跟柳叶说了一下大概的行程,他们现在所处的落霞山区地处江州,向西北方向有三天的路程就能到达澜江,过了澜江就是中州的地界了,而都城——中都就在中州的正中间,大概有十天的路程,现在是七月下旬,他们应该赶得上到中都过中秋。
一路上两个人话都不多,听着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辚辚声音,感受着马车有节奏的颠簸,柳叶每天都在马车里坐着想想过去想想未来,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却弄得自己昏昏欲睡,每次清醒时不是靠在赵扬肩上就是伏在他怀中,弄得她很不好意思,但赵扬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又变成了初次见面时那个不苟言笑、冷冽戒备的黑衣人。过了澜江他们在一个小镇上停留了一天,赵扬把柳叶留在客栈自己神神秘秘出去了半天,回来后告诉柳叶下面的路程他们不坐马车了,他要教她骑马,训练场就是镇子外的偏僻小路,等他们到那里时,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就整整齐齐的拴在树上,而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这让柳叶不禁暗叹这个神秘组织的办事效率。赵扬在骑马上的要求很高也很严格,因为这是必须的技能,好在柳叶的运动神经很发达,半天的功夫她就已经能坐在马背上小跑了,于是他们决定第二天就继续上路,剩下的路程两个人就骑马缓行,让她不断的熟悉骑马的技巧和感觉,在八月初十到达中都城外时,柳叶的马术已经小有成就了。
两个人在中都城南的一家客栈落了脚,包下了一个清净的小院,各自沐浴洗漱换了衣服,柳叶换回了女装,仍旧梳了两个抓髻用红绳绑了,赵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叶子,咱们上街买东西去吧!你也该做两身衣服了。”柳叶当然没意见,她就这么一身女装,连换洗的都没有,而赵扬似乎并没有叫她一直女扮男装下去的意思,反正这一路上吃的住的都是赵扬花钱,情已然欠下了也就不在乎再多两身衣服。
城南是中都的商业聚集区,道路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各色的幌子迎风招展,店铺门前都站着一个或两个穿得干干净净的小伙计招揽生意,街边还有摆着各种摊子的小贩,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街道上行人车马来来往往,一派繁华热闹景象,但女子并不多见,衣着也都很朴素,这个时代对女子要求和束缚还是很多的,偶尔见到有衣着光鲜的女子也都是乘马车到店铺门口或是戴了帏帽。两个人进了一家叫锦绣坊的店铺,赵扬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锦绣坊在中都很有名,不仅经营各种布料,而且可以直接在他家裁制成衣,绣工很好。”一踏进店门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公子好久不见了,您这回打算添置点儿什么?”
赵扬对着柳叶一笑,“给这位姑娘添几身衣服,先看看料子吧。”伙计眼见来了大客户更是殷勤,忙把两人让到雅间送了茶水,“两位想看看什么样的料子?咱们家的布料种类齐全,质量更是没的说,上至绫罗绸缎,下到麻布棉绢那是应有尽有。”本来按赵扬的意思是,秋天到了,天气逐渐凉了就都做成锦缎的,但柳叶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宅门里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想到处走走看看的,要是走在大街上,一身锦缎就显得太扎眼了,伙计一琢磨赶紧抱了几匹布进来一一推荐:“二位请看,这是今天新到的棉布,料子厚实经穿耐磨,这匹是绢布,轻薄透气最适合做冬衣。”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偷眼打量二人的神色,看他们都没什么意思,就赶紧抽出了最下面的一匹布,“您再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家特制的,全中都那可是独一份,掺了蚕丝织的淞江布,您摸摸这手感。”说着就把布匹递到两人面前,柳叶摸了摸,确实比纯棉布轻柔光滑。伙计又把另外几种布料简单介绍了一下,赵扬和柳叶一边比较着布料的手感,一边商量着做什么衣服,最后决定用掺丝的淞江布,选了一匹淡紫色的、一匹水青色的,看着不扎眼穿着又舒适,最后在赵扬的坚持下还是选了一匹水蓝色的锦缎,柳叶对衣服的样式特别是女装的样式完全没有概念,这么多年都穿的是男装,村里的女子穿的都是短衫长裙,于是就在伙计的建议下定了襦裙、长衣和圆领袍三种样式,至于衣服上的绣样、镶边等细节就全权交给店家了,付了定金留了地址,衣服的事就算搞定了。
随后几天两个人就在中都城里悠哉游哉地住下了,每日就是在城中转悠,柳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儿闲着,不是应该有什么任务吗?赵扬也不说,就拉着她走街串巷,逛铺子、访古迹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几天下来柳叶倒也基本搞明白了这个城市的布局,中都城南是商业区和一般平民的居住区,城北主要是皇城和达官显贵的府邸,而城东西两侧住的多是普通官吏和富户,中都城北和城西有山相靠,城南和城东有河相绕,地理位置是得天独厚,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山水景色也很秀丽。
转眼间,中秋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