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管伯的话音落了,小厨房传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那半开的窗户后面露出了两颗小脑袋,原来是青坪和紫棋,柳叶用手顺了顺心口,她还以为有外人呢!两个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你拽拽我,我拽拽你,最后拉着手一起跑出来,站在离柳叶不远的地方,红着小脸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还是嘴快的紫棋先说了话:“夫人,老爷真的没看上那个什么小姐,昨天还说让香熏得头疼了呢!您放心,老爷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我跟青坪用大扫帚把他扫出去!”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赶紧吐吐舌头,偷眼看着柳叶。
柳叶原本还故意绷着脸,听完紫棋的话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看见她笑了,两个小丫头才放下心跟着笑起来,大家笑了一阵儿,柳叶才摸摸鼻子说:“你们这两个丫头,这话也就在院子里说说,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说我是个悍妇,带的两个丫头都不懂规矩,天天喊打喊杀的!”看着两个小姑娘只是笑着也不接话,柳叶觉得脸上有些讪讪的,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叶子,扽了扽衣服说:“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管伯麻烦您老上街买些鲜鱼、鲜肉和新鲜的果蔬,你们俩把厨房收拾收拾,把地里的鲜菜拔些来,咱们今天晚上做好吃的!”
“哦,好咧!”连平日里沉默不多话的青坪听了,都忍不住欢呼了一声,两个小丫头就转身不见了影子,管伯也笑盈盈地回房换了出门的衣服,小院子又活起来了。
申时刚过,太阳西坠,赵扬拖着脚步回到了自己家门口,几乎是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了大门,柳叶已经好几天不理他了,他也去找了郑大人,隐晦的提出能不能让那位雨儿小姐消停会儿,天天来他没意见,只求她别整那些花样了,结果郑大人也挠挠头说他管不了,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赵扬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好怀念以前的那些好日子啊!迈步走进院子,他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大一样了,在地里拔青菜的紫棋给他见礼时,脸上居然带着笑,前两天她可是匆匆行个礼,转身就跑掉了呀!再抬头往里一望,柳叶正站在门廊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但也没像前几天那样转身就进屋了,他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往前紧走了几步,轻轻叫了声:“叶子?!”
柳叶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小声说了句:“好了,洗洗手,吃饭了!”说完赶紧就转身快步走进了堂屋,赵扬则在原地发着楞,半晌没回过神来,幸福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就把他给打蒙了,还是管伯上来推了他一把,“傻小子,发什么楞,还不快进去!”
这顿饭是赵扬吃的有史以来最心不在焉的一顿,不是光扒饭忘了夹菜,就是菜夹到一半掉了,要不就是把汤喝了一身,看得管伯直摇头,从心里感叹:美人恩,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低头几口解决掉碗里的饭,对着两个小丫环一使眼色,谁知两个小姑娘互相一看,居然把整张桌子带着饭菜就这么抬了出去,管伯在傻眼的同时不禁又感叹:真是什么主人调教什么样的丫环!他就是想让她俩赶紧收拾,别碍眼,谁知她们领会的如此透彻!就这么一闪神的工夫,他发现就还剩自己楞在原地了,赶紧转身就出了门,老了,老了!反应慢了!
赵扬还愣楞地坐在位子上,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摇摇,黄色的灯光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一盏热茶轻轻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柳叶放下茶盏就站在了他的身侧,张了张嘴但没出声,赵扬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相对,过了好半天柳叶才轻轻在他身上蹭了蹭,小声说了句:“你喝茶吧。”
“嗯。”赵扬木木地点点头,机械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柳叶,伸手拉住她肉呼呼的小手,“好叶子,别生气了,好不?”
柳叶笑着靠紧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声说:“我错了,对不起!”
赵扬赶紧抱住她,不住地说:“没错,没错!叶子,你没做错什么!”
“那是你错了?”看着他的样子,柳叶不禁笑了起来,打趣地问着。
“啊,我也没错啊,不,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叶子,别生气了!这两天我觉得日子好难过啊!”
“所以啊,还是我错了!”柳叶就势就倚在赵扬怀里,感觉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觉得特别舒服,心里格外踏实,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太孩子气了,真是像管伯说的:好日子不好好过!本来没什么事,瞎折腾!如果真就这样把赵扬吓跑了,自己还不得后悔死,好在有大家劝和着!
夜深人静了,暮春时节的夜早就没有了冬日的阴冷,连拂过窗棂的风都是融融的,书案上忽闪忽闪的蜡烛静静燃着,好像也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喜悦似的,“啪”的一声爆了个灯花,早就冷清了多日的床帏之下今天却格外热闹,早该熟睡的两个人今天还在低声私语,卧室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和味道,柳叶像只吃饱的慵懒小猫靠在赵扬身上,被薄汗笼罩的身体在透过纱帐的灯光映衬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雪白的肩背上,有几缕被汗浸湿了贴在脸上,她觉得有些痒痒伸手拨了拨,赵扬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然后就拉过薄被把两个人盖了起来,舒服地长长吐了口气,“叶子,以后不吃这样无凭无据的醋了,好不?”
“嗯,等有了凭据再吃,不就晚了?!”柳叶在他身上蹭了蹭,又在他腰侧狠狠一掐。
赵扬猛地一弓腰,像虾子一样蹦了起来,随即就把柳叶压在了身下,“看来你认错的态度不太端正啊,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