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远周末不能上网,今天再更一章请罪。
当赵扬和柳叶回到村子里时,两个人都呆住了,昔日热闹的小村庄现在是一片死寂,遍地都是死人,房屋都烧成了一堆堆的瓦砾,那些强盗在柳叶手下吃了亏,就掉头拿这些村民出气,现在整个村子就活了柳叶一个。
柳叶已经哭不出来了,虽然刚刚杀了不少人,但那时她的眼睛里只有仇恨,也没有时间去想杀人这件事,用弓箭射杀的距离又比较远,她对尸体看得并不清楚,现在猛地见到这么多死人,而且全都是她的乡亲、邻居,他们几天前还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去赶集,而现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且她真的被吓到了,这么近地看着形态各异的尸首,胃里一阵翻腾,扶着一棵树就吐起来了,赵扬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柳叶,这种场面就是他这种见惯了死亡的人都有些不适应,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是柳叶一个从没见过死人的小姑娘。柳叶吐的胃里再没有东西可吐了,才软软地扶着赵扬的手到院子里坐下,抬头环顾四周,房子已经烧成了瓦砾,只有父亲的尸首还静静躺在院子中间,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两眼空洞着,没有焦距,也不知该看向哪里。赵扬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就蹲在她面前,轻轻地说:“叶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柳叶听见他的话,好像惊醒了一样,环顾四周,不由悲从中来,伏在赵扬的肩上放声大哭,她的家、她的亲人都没了!
赵扬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哭了一会儿才轻轻劝慰着:“好了,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坚强地好好活下去,他们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来,站起来,我们把伯父收殓了吧!”柳叶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两个人从村中的瓦砾里扒出了四块薄木板,钉了一副简单的棺木收殓了老人的尸骨,抬到村后的小山上跟她母亲合葬了,那硬木弓箭就陪着父亲去了,柳叶在坟前又忍不住哭得肝肠寸断,她两世为人却又成了无根的浮萍。赵扬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因为失去亲人而恸哭的柳叶,他仿佛看见了小小的自己,柳叶已经哭了近一个时辰了,再哭下去怕是会伤了身体,赵扬走到她身后一记手刀把她打晕了。
柳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被赵扬带回了他们落脚的山洞,村子里的尸体太多,他们收殓不了,在这深山中夜里会招来不少野兽,太危险了。赵扬已经烤好了野鸡,但柳叶什么也不想吃,就一个人坐在洞口发呆。赵扬拿了清水挨着她坐下,“不吃东西就喝点儿水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叶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真的很迷茫,家没了她的心也空了,以后怎么办?她家没什么亲戚,她会打猎想生存不难,但以后呢?真的找个山野村夫嫁了,就这样了此一生吗?她不甘心,她从没忘记过林云创造的辉煌,她一直渴望着天大地大任她往来的快意,可以说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站在世界箭坛之巅的林云。
赵扬看着她不说话,脸上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冲口而出:“叶子,你跟我走吧!”但立时就有些后悔了,跟他走?他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能给她什么?柳叶看着他,“我跟你走?你能做主吗?跟你走了我能做什么?”
赵扬沉默半晌,“我在山外有些朋友,我可以把你托付给他们,给你寻一个好人家。”他说这话时,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可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生活。
柳叶看着他,深深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为我的打算,赵扬,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个人嫁了,我长在山野跳脱惯了,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都被困在一座宅院里,我就恐惧,我想要的生活不一定是平静富足的,一直以来我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景,纵马天下,逍遥往来,有一番作为,但这个世上哪个有这样能力的男人会纵容自己的妻子没有礼数、抛头露面呢?怕是会让人看不起吧!我要是嫁人就想嫁一个`今生得一人,白首不相离‘的知己,能与他遨游天地,并肩迎接挑战与风雨,我不想做攀附他人生存的菟丝子。”柳叶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赵扬,看着他的眼睛在黑夜中越来越明亮。
赵扬本来被柳叶一抱都呆住了,当他听到她没打算找个人嫁了时,真的从心底感到高兴,他抛却了所有的犹豫与踯躅,做了一个让他庆幸一生的决定,“柳叶,你知道我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你愿意跟我一样吗?也许从此以后你的生活里充满了死亡与危险,但你的本事能够派上用场,你也能够策马江湖,在天下间行走。”还有半句话赵扬没有说出口:“我想尽力把你留在我身边,能够照顾你。”当这句话出现在他脑海里时,自己都吓了一跳,是什么时候这颗爱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呢?
柳叶深深地想了一会儿,用坚定的声音告诉他:“如果我同意,这件事你能做主吗?”
“我会尽力!”赵扬的回答同样坚定,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犯上,他也要留下她。
“那我能跟你做搭档吗?”赵扬是柳叶唯一的朋友,她觉得和赵扬在一起心里非常踏实,突遭变故的她现在觉得最需要的就是有个可以依赖的人。
“我会尽力!”还是同样的回答,但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赵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
柳叶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啊,她把头靠在赵扬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山中的微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天上繁星点点,一切都那么静谧,柳叶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当她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了,而她的身边空空的,赵扬已经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