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灵见兄弟姐妹都到齐了,便道:“可以请那些公子小姐们了。”吩咐随身侍女去前厅请人。不多时,进来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少男少女。正厅很大,但一大堆人站在这里还是有些挤。
伊梦看了看,这些人里除了上次见过的黄知樱黄知桃及赛宝珠外,别的女孩儿倒没见过。男子里倒还看见了辛夷,还有封夜!
原来封夜是安国公的外孙,武功高强。封夜允文允武,他本来是要参加科举的,只是他父亲被同僚陷害,愤然自杀,母亲也郁郁而终。他深恨那些文官无状,只凭一支笔杆颠倒黑白,发誓一生绝不科举。幸而安国公将一身功夫尽数传授给他,他本来就天资聪颖,在一场比试中得到还是太子的祯帝青眼,调入宫中。转眼就是三四年过去,祯帝登基,他想当然的当上了侍卫统领。
封夜一身玄衣劲装,头戴一条同色皮鞭抹额,整个人更显英俊威武。在这一屋子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中显得出类拔萃,格外不同。除了正轩和辛夷,别的人生生都被比了下去。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使得姑娘们偷偷打量他,却不敢靠近。
伊梦上前打了个招呼,封夜回了一礼,然后又站的挺直。
众人寒暄过后,正灵就带着众人前往花园。雅韵别院的花园极大,除了伊梦看过的桃林外,还有几片大花圃,花圃间柳树等间立,隔开不少空地,空地上石桌石凳俱全。花园另一面有一个琴湖,小桥凉亭建在上面,如同漂浮一般,湖边假山林立,杨柳随风摆动,风景怡人。现在这些观景的地方放了不少纱帐,里面茶水点心都有,供人休息。众人分开落座。
宴席自然需要歌舞,这些世家女们都希望在天潢贵胄面前露个脸,博个好印象。并且此间众多青年才俊,说不定也能为自己的将来找个好夫婿。正灵自然乐意欣赏,环视一圈,笑道:“不知哪位明珠问路,先让大家开开眼界。”
只见一个绯衣长裙的女子飘飘然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向众人施了一礼,正是黄知樱。她向着上位的正灵说道:“民女愿献上一曲,给各位助兴。只是技艺拙略,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随着鼓乐声响起,她长袖伸展,衣裙飞舞。原来这套衣服本来就可以舞蹈。只见她脚步轻移,双手微举,竟然有叮叮当当的脆响传了出来。伊梦细细看去,才发现她的腰间及手腕上缠着细小的银铃,随着黄知樱舞步轻移,这些小玲就动了起来。黄知樱本来长得就很高挑,又长腿细腰,因此她的舞姿给人一股大气婉约之美,随她舞动的银铃传出清脆的音响,又平添了一份娇俏。待她一曲舞毕,众人拍手叫好,有不少世家子弟的眼睛追随着她,直问身旁的人这是哪家的姑娘。
黄知樱弯腰谢幕,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抿嘴一笑,回到纱帐里。
有人开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陆续有人上去,或跳舞,或唱歌,或显示琴技,不一而足。
伊梦专心欣赏这些古代仕女的表演,古人的演奏与现代极为不同,她们的舞蹈更为含蓄,但是给人一种真正的美感;其歌喉唱法旖旎别致,不同伊梦听过的任何一首歌,伊梦整个过程中如痴如醉,连茶水都没喝几口。
到了午时,正灵请众人在正厅宴饮。席间男女分做,共有五张席面。说是宴饮,除了吃喝之外,还有一些助兴,男子那边还有行酒令的。不过是皇室子女坐镇,到没有人敢喝醉的。
正轩过了午时就告辞了,毕竟他身为众臣,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封夜本来是陪着寒宝珠来的,见表妹玩的开心,他便道“宫中不可长久耽误”,告辞了。辛夷身为六部尚书,自然忙得很,他对正灵道:“多谢八公主款待,今日辛夷难得放松了一番。”跟着走了。正灵喜得满脸娇羞。剩下的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或者不太忙的。
吃完午饭歇了一阵,众人都到湖边吹风。下午是男子们的时间了,到了花园,众人渐渐分散开,这些人三三两两在湖边喝茶赋诗。有些女子站在一旁观看,有些也写个几首。更多地是结伴在别院里赏景。
正灵早被人拉走了,正雪喜欢独处,找了一处纱帐静坐赏景。不少少女同伊梦见礼,略聊了几句,伊梦有些无聊,这些少女见伊梦不是很在意,惶惶然都告退,去别的地方玩儿去了。
伊梦看看左右,见亭子里人最多,便走了过去。
凉亭极大,不过里里外外站了十几人。里面的人正在作诗,伊梦走上前去,见正洛站在正中,提笔写字。只见他写到:
迟日江山丽,
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
沙暖睡鸳鸯。
众人喝彩“好”!有人抚掌赞道:“十二皇子真是好文采!一言道尽春日好风光。”正洛拱了拱手,笑道:“过誉了。”正仑在旁衷心叹道:“十二皇兄果真文采斐然,我这下可真服了。”
亭中人接着取景写诗。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写下一首: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自然是引的众人敬佩。有人道:“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啊,我等有幸见到两手绝佳好诗!”立马有人连声附和。
伊梦看了一会儿,见众人兴致高昂,微微一笑,退出亭中。
伊梦闲逛了一会儿,感受着难得的春日美景。走了一圈,回来一看,正雪仍在纱帐中。伊梦进了纱帐,拿起白釉青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正雪见她喝的急,轻声道:“慢点喝,小心呛到。”
伊梦放下茶杯,见正雪手拿一本书,已经看了一半。伊梦道:“九皇姐看的什么?”拿过来一看,赫然是一本佛经。别人看也罢了,关键看的人是正雪。伊梦一阵惊诧,正雪倒是神色坦然。
伊梦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九皇姐,别人都在作诗呢。不如你也写一首。”
正雪看了外面一眼,微笑道:“也好。”
命侍女摆了笔墨纸砚,提笔写下几句诗:
白云流水间,
浮生梦里为。
拈花人间道,
佛灵兀自生。
注:1,正洛所写引用杜甫的【绝句】;2,引用贺知章的【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