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菊和小庆子的帮助下,樱桃得以再次进入轩辕殿,这次他扮做一名宫女,得以近身服侍轩辕殿的主人。
那女人坐在床榻上,他几回见她她都是坐在床上,就象断了脚一样不肯下地。她背对着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剥落,樱桃屏住呼吸,送上干净的新衣裳。衣服滑落,露出女人单薄的后背,樱桃很无意地瞄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目光凝滞在她的背部,根本不能移动。
如果把女人的后背比作白纸一张,那么那些纵横交错,丑陋如蜈蚣爬行的道道伤痕,就是玷污整张白纸的黑色污渍,把整张完美的白纸切割得如此丑陋,令人心痛。
是的,心痛,连樱桃都不得不赞叹这女人的背部极美,线条优美,肌肉流畅结实,充满了力与美的爆发力。如果忽略她手上刺眼的锁链的话。
樱桃双手轻颤地送上衣裳,和小庆子一起小心地服侍女人穿衣服。女人乖巧地由着他们服侍,墨色长发如海藻般堆积在肩头。樱桃的手指偶尔碰触到她的肌肤,由心底产生莫名的颤栗。
怕什么?不知道。
她的胸部饱满,肌肤白皙细腻,即使是换衣服背脊依然挺拔,似乎面对的是千军万马,而她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樱桃心中微微一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蓦然产生。这个古怪的念头驱使他焦急飞快地看向女人的脸,即使是侧脸,即使只有一眼,樱桃还是认出了熟悉的轮廓。
那张只看一眼,就令人难以忘怀的脸。那张盛满了怒气,仍旧熠熠生辉的脸。
樱桃傻傻地怔在了那里,时间仿佛凝滞,耳朵旁边轰鸣,眼前只有端坐着在他面前的美丽女子。
即使锁链加身,即使伤痕累累,即使囚禁在宫殿,依然美得令人不能逼视的女子。这份美,不单指外表,还缘于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凌人气势。仿佛她在这座宫殿里不是囚犯,而是一名高贵的女王。
“你,你……”樱桃不知不觉就发出了声音,明知不可以,仍然控制不住自已的举动。
女人缓缓转头,目光笔直地看住他。
“你,你是……”樱桃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女人仿佛也认出了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轻蔑的笑。
樱桃蓦然生出怒火,她不过是个关在华美宫殿的囚犯,她如此狼狈,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不许笑!”
女人笑容渐敛,眼神冷冽地看着他:“昊王的男宠。”
“闭嘴!”
“难道你不是?”
樱桃哑然,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四顾,却发现整个房间除了他再无旁人。
女人穿好了衣服,懒懒地靠在床头,丝毫不把叮铛响的锁链放在眼里:“昊王的男宠,乔装打扮混到本将军的房间里,意欲何为?”
樱桃呼吸一滞:“你真得,是疆北大将军?”
向葵无所谓地一挥手:“你不是认出来了吗?”
“疆北大将军,怎么是,怎么是……”樱桃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她的胸口,怎么可能是女人?为什么会是女人?!
向葵勾唇微笑:“正如你眼前所见。”
樱桃摇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欺骗了他,他所看见的全部是假相。
“正如你所见,疆北大将军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恢复女儿身的向葵。”
“不可能!不会是真的!”昊王渴望孺慕的眼神不停地晃动在眼前,他美丽绝伦的笑容,温柔体贴的问候,樱桃快疯了,“怎么可能会是女人?怎么可能!”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昊王处心积虑地杀掉疆北大将军,不惜血流成河,只为了让她明正言顺地住进皇宫!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骗了多少人!整个昊国都被她骗了!她就不应该活!
“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得走!”她就是个祸害,她不能出现在昊王面前,有了她,自已在昊王眼里成了彻头彻尾的垃圾!
向葵兴味地挑高了眉毛:“可是本将军觉得这里有吃有喝,住得还挺舒服,为什么要走?”
樱桃再次确定自已的决心:“不行!你不能留!你得走!”
“走?走得了吗?”向葵笑笑,“樱桃妹妹莫非是在开玩笑?”
樱桃妹妹?樱桃恨恨地磨牙,向葵好玩地上下打量他,女装穿得还挺妩媚,是个衣模子。
樱桃气愤离开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这个勾引昊王的贱人走得远远的。
小庆子从幔帘后闪出来,悄没声息地走到向葵身边。
“你做得很好,这个男宠已经上当,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希望他有详细的计划,不然,少不得要借他一用了。”
小庆子抿唇微微一笑,低头答应,退出门去了。
苻砚铲了她的精兵,以为她就成了光杆司令吗?开玩笑,她向大将军浸淫朝堂这么多年,全国上下安放了多少着暗棋,不到万不得已,她还真得不想启动。毕竟,动一着就会失去一颗棋子,未免可惜。
樱桃虽然放下狠话,清醒之后却也知道轩辕殿里的人碰不得,那是昊王的逆鳞,看看昊王为她做了多少就应该明白,碰了那里的人,谁碰谁死。
但他不甘心,总想做最后一搏,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他再次乔装踏进轩辕殿。
依旧是小庆子悄悄带他进去,进去的时候正巧碰见苻砚在屋里。
樱桃静静立在一旁,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满腹心事。
向葵轻声曼语:“小匐,真得随便谁都可以任我处置吗?”
苻砚默了默:“若是姐姐高兴,谁都可以,不过只限后~宫。”
樱桃的手指蓦然掐进掌心,掐得死死的,只要她高兴,**中谁都可以吗?
“包括你最喜欢的?宠爱的?”向葵轻瞥了樱桃一眼,似笑非笑地看住苻砚。
苻砚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我最喜欢的,最宠爱的,不就在这里吗?”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见她没有抗拒,得寸进尺地靠近她,附上她殷红的唇。
向葵没有拒绝,眼角余光瞄着颤抖的樱桃。
苻砚的手掌滑进向葵衣襟,房间里的侍人聪明地退了个精光。
樱桃站在门外,身体不停地轻颤。脑子里轰轰响着的只有两句话:只要你高兴,谁都可以!我最喜欢的,最宠爱的,不就在这里吗?
那他是什么?他所有的付出,又算什么?!恐惧逐渐被愤懑不甘所取代。
等到昊王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门,樱桃再次踏进屋里,看着雨露滋润过愈加娇艳的女子,瞬间下定了决心:“只要你离开昊王,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向葵发髻凌乱,衣裳不整,艳红的唇明显被蹂躏过,她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樱桃,依旧懒洋洋地倚在床头,丝毫不在意自已狼狈的形象,甚至带出一种不羁的性感:“只要我离开昊王?要你怎么做都可以?”
樱桃用力点头,手指更加紧地揪住衣袖,心里却有些发毛。铁血司护的威名不是盖的,她是实打实杀过人的,万一向葵要他的小命怎么办?他有些后悔了。
向葵看出他眼里的犹豫迟疑,不忘最后再煽把火:“你知道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樱桃惊讶地抬头看她,“最大的区别,是生孩子。”向葵看着他笑笑,聪明的樱桃瞬间变了脸色,“昊王再来轩辕殿几次,我这肚子里有了动静,到时候再生个皇子,母凭子贵……”
“别说了!”樱桃骤然下定决心,不再瞻前顾后,“我决定了,一定帮你离开皇宫!”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皇宫?”向葵戏弄他,“这里吃好住好……”
“你别骗我了!”樱桃猛吸气,按捺下自已激动的心情,“你是疆北大将军,草原上的雄鹰,不该被圈养在笼子里!你几次三番地引我前来,难道就没有这个意思?”
向葵越发笑得灿烂,抬手鼓了鼓掌:“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没有把老鹰当家鸡养的道理,我如果真得想走,樱桃夫人,你有没有什么详尽的计划?”
樱桃被她一声夫人气得半死,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是说了自已的计划。什么时候该耍小性子,他分得零清。
向葵轻蹙眉,听完之后摇摇头:“计划不够详尽,还需要有人做掩护。”苻砚天天往她这里跑,万一撞上功亏一聩,“有个人,希望樱桃夫人能够想办法联络上。”廷卫大人裴,樱桃毫无意外地听到这个名字,疆北将军的发小,樱桃理所当然地点头。
临走之前樱桃忽回头,压低声音冲她吼了声:“别再叫我樱桃夫人!”下死劲瞪她一眼,甩袖走人。
向葵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不由失笑:“看不出,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