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澜抿了抿唇,“王爷不必气恼,等事情一过天澜自会离去,王爷再娶心仪之人岂不两全其美。”
南宫临风轻呵一声,低垂的眸似嘲讽又似无意,“不劳你费心了。”坚挺的背影径直开门离去。现在,他连敷衍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叶天澜的目光没有在离去的身影上多停留,紧抿的唇带着沉重,“上官大人、李老你们先去准备吧。”
“下官告退。”哪怕他身处尚书之职,在叶天澜面前依然用谦称。
李承希捋了捋胡子,含笑的眸内敛,情绪不露分毫,“小老儿定不负主子所托。”拱手告别。
叶天澜一点头,“有劳。”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叶天澜与臧白,寂静无言。
臧白抱臂独立,似睡非醒。叶天澜起身与他并肩而立,“今夜,你与我一起行动。”
漫不经心的答道:“随便。”
抬眸直视,“于你,我更希望能够成为知己。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有些孤独不是自己能战胜的,你应该明白,臧白。”两双同样沉静的眸交汇在一起,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没有伪装也没有漫不经心,最真实的黑暗碰撞。一个不屈,一个叛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却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最初的原点。
略显局促的挠了挠头,修长的身影却带了些孩子气,“知道了知道了,女人最麻烦了。我告诉你,别想支使本大爷,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知己知彼,夺回我第一杀手的名声!你可得小心了,睡觉都要看好自己的脖子。”他从来没学过与人交流,平日里他见的不是雇主就是将死之人,根本没必要。可现在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叶天澜弯了弯嘴角,“好呀,拭目以待。在此之前若是让别人夺了我的性命,你第一杀手的名号可永远都拿不回了。呵,今晚可是个不眠之夜,你要跟来吗?”伸出手,黑夜中的王只有同样的王者才能比肩同行,才能,互相吸引。算得上是同一高度上的知己。
快速的拍了一下伸出的手掌,“废话,有趣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啰嗦!”抬脚向外走,语气不佳却没了从前漫不经心的敷衍。
也许,有个朋友也不错…狠狠甩头,什么朋友!她只是…只是他看上的对手,对!就是这样!
黑夜悄悄的降临,院落中立满了黑衣人。叶天澜一身黑色紧身衣站在屋檐上,快速的打着手势,大半人领命离开。最后只剩下十三人,是暗月门中包括臧白在内武功最好的人。
叶天澜带上面具,脚尖一点率先向皇宫奔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夜探皇宫,正中敌人的下怀,不过…总要带去点惊喜才行啊。
寂静的黑夜,一声尖叫划破皇宫的宁静,“有刺客——”火把,整齐的脚步,充斥着皇宫各处。看守最严密的莫过于皇帝的乾清宫,无数的暗卫已经兵器在手。
太子府,南宫麒于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手指缠绕着发梢立于窗前,南宫麒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了那…”可悲的有来无回!
迷离的目光糅合狠厉与温柔,上官月,叶天澜…你是第一个敢骗我的人,你说我用哪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好那?算了,还是抓到你后让你自己选吧,呵…
传递消息的属下静静跪着,双目直视地板,“殿下,刺客还未能接近乾清宫。”
“呵,倒是本宫高看他们了。”半晌,手指忽然猛掐发梢,“不对,雷声大雨点小…莫非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南宫皇?加派人手,把地牢里的人看住了!”
“属下遵命!”恭敬退下,到了门外才松了一口气。
室内没有燃蜡烛,暖炉抵不住窗外传来的寒气。门外护卫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艳娘子求见。”
“不见,让她滚去养伤。”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话语刚落,就听屋外吵吵闹闹的声音,“麒主子,你就见艳儿一面吧!麒主子,麒主子…”声音凄凉悲切,声声断肠。门外的护卫摇摇头,若不是心知艳娘子的为人,心中定会生出几分怜惜之意。可现在,他只是无动于衷的挡住。那张脸…别说是殿下了,就是他也不想看见。
皇宫中御林军依旧在四处奔走,“刺客在这——”众人刚奔到地,却听见另一处想起了宫人的尖叫,“有刺客——”四处奔走将近一个时辰,累的半死,却连刺客的衣角都没看见!这个刺客的轻功未免太好了,前一刻在东,下一刻就在西了!思及此,御林军统领忽然灵光一闪,猛然停住身,“不对!我们被耍了!刺客根本不止一人!”
“什么?”“怎么这样?!”劳累加上埋怨,一时窃窃私语声不断。御林军统领刚要制止,只见东边火光冲天,宫人奔走相告,“紫宸殿走水啦!”
“糟了!”紫宸殿可是宁妃的宫殿,若是她出个三长两短,太子殿下怎能放过他!“混蛋,还愣什么!快去救火啊!”
“大人…可那刺客…”话还没说完,头上挨了狠狠一下。御林军统领边跑边咆哮道:“命都没了还管什么刺客,都跟我来!”
火,妖异的降临,似乎只是在一瞬间冲天而出。
披头散发的宫人侍卫来来回回端着水盆泼向火海,可情况不见丝毫好转。“咳咳咳!火太大了,根本冲不进去。”
“混蛋!不想死就赶紧灭火,祈祷宁妃无事!上天保佑!”
而南宫麒此时也收到了消息,如玉的脸上满是狰狞,“去!都给我救火去!母妃若是出事你们全都去陪葬!备车入宫!”就算他们之间再冷淡,那个女人终究是他的母妃,是他的亲人!她绝不能出事!
黑衣装扮与黑夜融为一体,混乱的火海旁,谁也没注意到屋檐上的两道身影。
臧白啧了两声,摸了摸下巴,“杀人放火,如今我才算是做全了。这是什么酒,怎么燃的那么厉害?”
火光映着叶天澜清冷的眸,染上几分绝艳的美。红唇勾起,“酒?这可是我自制的酒精,宁妃应该荣幸,她可是亲身实验的第一人啊!”
“酒精,那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宁妃,而是绑了她再烧宫殿?女人,你很闲?”斜撇着叶天澜,杀人当然是痛痛快快的,那里用那么麻烦。
轻笑一声,“让她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折磨可比杀了她痛苦。对于想杀我的人,给她个痛快,我还没那么仁慈。”
臧白纠结着脸,半晌对叶天澜举了举大拇指。什么叫心服口服他现在算是领悟到了,感情原来的他还是“仁慈”的!
“走了,戏看完了,我该去教训…不,营救惹祸的人了。”拔身而起,消失于黑夜中。
臧白恶寒了一把,为刘三娘默默祈祷。身影一蹿,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