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棉夜靠在石壁上感受着水汽蒸腾，上官媛媛趴在她边上，小口的抿着清酒。男女浴池是分开的，她也是第一次来。跟着侍应生来到这里，并没有看到连宋和杜衡年一瞬间就放松下来。
说实话，她还没有适应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廖棉夜也转过来趴在池边：“媛媛，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回来。”
“我那个暴发户的老爸为了普罗旺斯那个香水制造厂，竟然让我和个一次也没有见过面的男人结婚！不对……见过一次，小时候他爸带着他来我家，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我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是圆的。笑起来还傻兮兮的流口水。我去……小时候能长成那样，大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上官媛媛含了口清酒，学着印象中某人边笑边流口水的样子。
“噗，有没有那么夸张……”廖棉夜笑的直不起腰：“所以你就逃了？”
“当然！”上官媛媛在廖棉夜胸口摸了一把：“夜子，你这身材可真是够劲儿，是不是杜衡年的功劳！”
廖棉夜似笑非笑：“想男人了？他技术很好，要不给你试试。”
两个女人在这边闹得欢腾，谁也没注意浴池一侧屏风后面的声响。
听见廖棉夜说自己技术好，杜衡年哑然失笑，端起红酒朝连宋比了个碰杯的手势。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有满意的地方，看来要更努力些。
廖棉夜将身子埋进热热的水里：“你还想着钟瑞呢？”
“是啊，在法国待了四年，在街上看见大都是异国面孔，脑子里却全是他。他有什么好？我也不知道。可就是忘不掉。”
廖棉夜没有吭声。
“夜子，你和连宋怎么会闹成这样……明明我走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
往事这个话题似乎总是很难让人继续下去两个女人同时陷入沉默。在上官媛媛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廖棉夜却开口了：“三年前，他结婚了。娶得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成了我名义上的妹夫。”
“什么……你说……连宋他……结婚了？！”上官媛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如果说钟瑞对她的感情背叛在情理之中，那连宋娶别人就绝对是意料之外了。
“是啊，可是媛媛……我一点也不恨他。去年，我回A大，参加系里的同学聚会。一整晚我都在找他。我喝多了，我在电话亭里不停的打他的电话，等到接通了，听见他的声音，我却捂着嘴不敢吭声。我怕听见他说，他过得很好不希望被打扰。”
屏风后，连宋苦笑，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他也曾想过那通电话是廖棉夜打来的，只是那个念头很快就被否定，然后被当作恶作剧挂掉。
相比连宋在池子一角做心理斗争，杜衡年早在廖棉夜说到给连宋打电话时就坐不住了。从水里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屏风前，伸手想要推开屏风，却僵在距离两厘米处。
上官媛媛的声音透过屏风清晰的传到这边：“那杜衡年呢？”
廖棉夜顿住了，杜衡年算什么？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挑明想要她的身体。两人这三年来各取所需。如果说是情人的话，那么杜衡年真的是很完美。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
长时间的沉默让杜衡年失去了耐心，手指触到屏风那一刻却听到了她的回答：“只是交易，我不可能爱上他的。”
“啪”
木质屏风在杜衡年的暴怒下，推倒在地，被他拳头砸中的部分凹陷。
血顺着手滴在地上，杜衡年盯着廖棉夜，眼底一片阴翳。廖棉夜看见他的出现就反应过来，她怎么没注意到，那边还有个池子。
他缓缓走近，俯下身，用沾血的手拨开她被水沾湿的刘海，一字一顿的说：“看来你很明白我们的关系，那么廖小姐，我现在有需要，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你的义务？想换多少钱？我想我还是有能力付……”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杜衡年就被连宋按在地上，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你不是人。”满腔的怒意像是找到宣泄口，杜衡年猛的勾住连宋的脖子，一个翻身反压在他身上：“现在想逞英雄么？凭你？我现在只要一扭，你就可以和你死去的老爸团聚了。”
廖棉夜一边推搡着杜衡年，一边护住连宋：“别打了。”
杜衡年看着这个试图推开他的女人，一脸倔强。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疼。
放开地上的连宋，杜衡年垂着目光，看见廖棉夜小心的碰触连宋被他掐红的脖子。她小心地询问着：“你没事吧。”
杜衡年觉得眼前的一幕颇为讽刺，轻笑出声。手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他头一次觉得，这种伤口疼得他头皮发紧。在美国身重六枪差点死掉时，也不曾这么疼过。
他现在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不是么？甩掉手里的毛巾，迈开步子想要尽快逃离。
“等等。”廖棉夜将怀里的连宋扶起来“媛媛，送连宋回去。”说完就小跑着追上杜衡年。
一时间，屋里的三个人皆是一愣。
杜衡年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挂着的小手皱眉：“放开。”
“走吧，你的手要好好包扎一下。”
半拖半就的被拉出了浴池，在二楼开了间房。杜衡年坐在床上，看着廖棉夜在经理送来的急救药箱里翻来翻去，嘴里还嘟囔着：“你生气也不要虐待自己啊。知道你在美国吃牛肉长大，力气大。不知道有没有木刺留在里面。”
杜衡年盯着自己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也在交易范围以内么？”
廖棉夜一顿，随即继续翻找。
简单的给他包了一下后，廖棉夜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她换好出来，看见杜衡年已经穿戴整齐，在窗口抽着烟。
“只是交易，我不可能爱上他的。”
“我不可能爱他的。”
“不可能……”
廖棉夜说过的话一边以一边的在他脑子里重复
杜衡年没有看她，掐灭烟头，像是对着空气说：“如果需要一直这样，那么，廖棉夜我们定个长久交易。下个月，跟我飞美国。带你见见家里人。不出意外的话，回国后我们就结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