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第二日一早,简直就没有起床见人的勇气了。
昨日夜里,她正倚在床边看书,就见赵颉站起来向她这边走来,她还以为赵颉有什么事要和她说,没想到他居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条带血的白绢,平铺在床上,又把被子抖乱压在白绢上,让那白绢只露出一个角来。
她正一脸奇怪的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可谁知他竟一把扯开了她的外衣。
她以为他要怎样,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双手成十字挡在胸前,嘴里不停的说:“你说过不勉强我的,你说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是真的以为他要用强了,可是没想到他却转身去开窗了。
她收了眼泪,把破了的衣服披好,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赵颉站在窗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个,今天应该是……初夜,等下、等下你配合点。”说着赵颉指了指床上的白绢。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带着几分嗔怒又有几分羞的说道:“你直接告诉我便行了,为何、为何要这样?”
“那样的叫声比较真实一些。”赵颉苦笑的解释道。
她的脸一瞬间又红了,叫声比较真实……除了那个的叫声,还有什么叫声?她一瞬间又想起了那本画册。
继而,她又想到,他对这叫声这么熟悉,怕是经验丰富吧。虽然她是现代人,可她从小和外婆一起长大,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十分保守的。倒是他,怕是已经是个中老手了吧,她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
她不想再想下去,转移话题的问道:“那个,是不是要叫她们进来收拾一下?”他这么做一番,不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和她已经圆房了吗?
赵颉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可还不想被她们认为我这么无能。”
她脸不由得更红了,她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赵颉才打开房门,唤了芹芸和子衿进来收拾,自己却走了出去。
子衿急急地冲进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见你尖叫了,可芹芸不让我进来,你怎么了?”刚问完,子衿就看见了床上的那一角白绢,心里一下明白了,她不由得也跟着脸红了起来。
芹芸笑着说:“夫人,我给你打点水洗洗吧?”
她红着脸,小声说道:“嗯。”
不多会儿功夫,芹芸便打了一桶水来,子衿上前扶着她起来,准备替她脱衣。
她赶忙拦住,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把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来交给子衿。
芹芸和子衿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便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后来她正全身放松的泡在水里时,却听见赵颉在门外敲门问道:“娘子,我可以进来了吗?”
害得她只能赶紧擦干穿好衣服,去给他开门。
锦言躺在床上越想越恼,越想越羞……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子衿笑盈盈的端着水盆进来了,“小姐,还不起来?姑爷可是卯时不到就起来了。”
锦言嗔道:“别提他。”
子衿把水盆放到架子上,笑嘻嘻的扶着锦言坐起来,道:“小姐,我懂。”
锦言恼道:“你懂什么。”说着又气鼓鼓的躺下去,拿被子蒙住脸面。
子衿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把锦言起来,又拿了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说道:“姑爷方才派人回来说了,他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去河间府,问小姐去不去?”
他去河间府,跑来问她做什么?
子衿见锦言不为所动,又继续用格外甜美的语气勾引她道:“小姐,听说河间府有草原哦,听说河间府还有养马场哦。”
好吧,河间府有草原,也有养马场,于是她就这样被子衿忽悠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个一向忠心耿耿的丫鬟是什么时候被赵颉收买的。在赵颉的马车上了,锦言一面假装打量着外面的风景,一面恨恨的想着。
马车十分宽敞,就算再多加两个人都没有关系,可此时马车里只有她和赵颉两人。子衿美其名曰不打扰他们两个人谈话,和另一个小丫鬟青若去了另一辆马车上。
从真定府到河间府,快马跑一日便到了,但因着马车的关系,还是到第二日太阳落山方才到河间府。
一进入河间府的区域范围内,锦言便立马不后悔了,放眼望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翠绿连天,一阵微风吹来碧绿色的草浪便一波连一波的一直连到天边。而河间府,就在这草原的最南侧。
河间府可以收是大宋王朝的最北端了,人烟十分稀少,又因和北方各个游牧民族交界,常常会因各种纠纷引发小型战斗,连带的连北疆的荒凉了起来,河间府更是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几近没了人烟。
直至后来,当今圣上登基,把北贤王赵颉派来镇守北疆。这赵颉也着实对得起他这个“贤”字,执管北疆的这短短几年间先后出台了减免赋税,免证徭役,奖励经商等措施,整个北疆很快的就又恢复了生气,而河间府也渐渐恢复了人烟。
进入河间府,大街上残破的青石板还残留着当年战争的痕迹,但路边来往行走的人们,脸上却充满着幸福的满足感。毕竟,自赵颉镇守北疆以来,已先后和布农、排娅、泰娅等国结成了联盟,而河间府这个昔日的战争前线也变成了后方,人们的生活彻底稳定下来了。其实,人民求的不多,只希望有口饭吃能过个安稳的日子罢了。
再之后,河间府的人们为了感谢赵颉给他们带来的太平生活,便自发的替赵颉替朝廷养起马来了。河间府的养马本领,那可谓是天下一绝,以致于后来发展到整个大宋王朝的骑兵都要依靠河间府出产的良驹了。
锦言当晚在河间府的驿站休息了一晚,她心心念念惦记着去养马场看马,天方放亮便醒来了。同样早起的,还有子衿,她也一样十分期待那所谓的万马奔腾的场面。
说来赵颉算是个十分抠门的王爷了,他在北疆这些年以来,只在北疆修了栋宅子,去其他地方的时候都是住在军营的,以致于这回锦言跟着来也只能住在驿站了,好在锦言并不在乎这些。
锦言带着子衿梳洗停当便迫不及待的喊来昨日赵颉留在这里的两名小校,要他们带着去养马场。两名小校正左右为难之际,赵颉笑呵呵的带着端砚进来。
两名小校松了口气,上前见过赵颉便退到一边去了。
赵颉神色十分随意而悠闲,口气十分轻松的说道:“想去养马场?”
“没有,就是随便说说。”锦言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屋。
“哦!”赵颉跟进屋,在锦言耳边低声问道:“真不去?”
锦言心中痒痒的,可一想到要和他一起去,心情遂又低落下去了。
赵颉知她还在气他那日所为,不然也不会在马车上两日都不和他说话。赵颉略一思索,柔声说道:“方才我来的路上,碰见养马场的驯马手,说是前几日养马场才出生一批幼马,你想不想去看看?”
锦言眸子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语气有些低落。
赵颉笑得愈发的温和了。
“去吧。”他柔声道,“到那里,我找人教你骑马。”
骑马……锦言的心不禁动了,若是可以骑着马奔驰在这草原上是多少快畅快的一件事!
赵颉见她有些松动,又继续说道:“过两日回真定府了,你就是想看马都难得。”
锦言这次来本就是想看看草原看看马场,若是就为了和他怄气便什么也不做的回去,那该有多扫兴啊。锦言便不再坚持,欣然应允。她问道:“我要不要戴上锥帽?”一出口,她便意思到自己问的什么蠢话,不自觉的咬咬下唇。
赵颉微微一笑,说道:“戴上帽子还怎么骑马?放心吧,这里各族混居,各有各的习俗,没有京城的那么许多规矩。”
锦言点点头,拉着子衿率先走了出去登上马车。
养马场在河间府的西北方向,出了城走个十几里路就到了。
马车还离得远远的,锦言便听见马儿“啾啾”的嘶鸣声。
子衿兴奋地直嚷嚷,“小姐,你听,马叫,马叫!”锦言也兴奋的脸儿通红。
不多时,便到了养马场。锦言下车举目望去,只见养马场地势平坦土壤肥沃,一尺高的牧草,密实得像张大地毯,周围是用又粗又直的木头桩子加细密的网围起来的。
“走,我们进去。”赵颉从前面走过来接她。
锦言红着脸跟着走过去,还没走进养马场,她便闻到一股特殊的臭味,不禁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赵颉带着一丝歉意,笑笑说道:“我该事先提醒你一下的。”
正说话间,锦言见远处走来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长得极为壮实,一身皮肤黑黝黝的。他一脸恭敬的向赵颉问好道:“王爷。”说完又把目光看向锦言,问道:“这是王妃吧?”
锦言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王妃。
赵颉笑着说:“正是。”说着又转身对锦言说:“这是马场负责人,丁骏。”
丁骏对锦言十分恭敬的抱拳,道:“丁骏见过王妃。”
锦言笑着对他点点头。
赵颉又对丁骏说道:“前面带路吧。”
丁骏点点头,闷不吭声的一马当先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