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皮皮在宿舍看着风不素的两本书,,知道四象叔即使飞檐走壁落地无声,也绝对没有胆量去偷风不素的书,估摸着就是风茶拿出来给他的。翻开一本,是行云的名家散文集子,取名为《如夜集》,里面都是比较骚情的散文,从清末的当地穷酸秀才,到民国的附庸风雅的地方巨贾军阀,到现在行云作家协会那些拍马屁唱赞歌的所谓作家,都选有一两篇,矫揉造作,附庸风雅,行云山里的小溪流,在他们眼里变成了宽广的大河,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么,骚气从书页中散发出来,让人不忍观,连风不素擦屁股的草稿纸都比不上。文皮皮估摸着,不是曾静涟图轻快,转手让风不素赚点零花,就是风不素这书痴自甘堕落,不想着再接受奶奶的救济,开始沦落到街头叫卖,招揽顾客了。看了看序,倒是有点意思,写的不娇柔,语言简练,但一语中的,最有意思的是最后一句话,说“如夜,如字,意为将要,正如佛家的‘如来’,如夜则是为将要来的夜,此夜将来,一些腐朽骨头爬出来,群魔乱舞,趁黑狂欢,此生再无憾!”文皮皮看落款,名为:吴一荼。刚想着,这吴一荼何许人,但转念一想,接着笑了起来,“荼无一”为茶,如果所料不差,写这个序的应该就是风茶了,这风不素,倒是图省事,,估摸着这个集子就是风茶自己弄得,但风茶还是没有胆量取名为《如夜鬼魂的欢歌》。改天一定打电话取笑一下她,什么时候闲着没事,开始整理这些破东西了?
第二本名叫《流客》,翻开一看,就知道是风不素的行文风格,文字生涩但却不死板,行文风骚但是非****,旁征博引却通俗易懂,比喻一针见血形象生动,不过最让他感到新鲜的这竟然是一本小说。不禁感叹,这书痴这么多年不见,是什么都想着摸摸玩玩,倒是和以往不同了。大体看了下开头,直接被两句朱批吓到:
一人流亡传奇,成就一族桃源安居;
一日魂归故乡,至死不受万人敬仰。
竟然是奶奶风颜在的字,不尽道吸一口冷气。能让奶奶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这里面的人物必定超凡脱俗,无比牛—b。他没敢翻看,想着过几天往西北行的时候路上看。话说,风不素写东西向来自负,但唯独每写完一篇,都要拿去给风家老佛爷看,虚心受教,就算被批的体无完肤都不敢多说一言,没想到写了不小说,竟然受到了好评,风不素这书痴还不得乐坏了么?不知道又恬不知耻的问奶奶要什么古玩宝贝呢?
曹芳略这几天一直说着要给皮皮介绍个女朋友,实际上是系里有女生在打听文皮皮,他只不过想着,万一皮皮答应,不就欠他一个人情么?万一和几个哥们没事去酒吧玩,让皮皮拉着苗采薇去,绝对是倍有面子。文皮皮直接拒绝,每天还是大清早早起到操场跟着四象叔练武。
趁宿舍的人去上课,直接留下了那张卡,给自己的四象叔写了一封信,拿着风不素的那本《流客》,算是告别。信上说,为了学习方便查阅资料,可以买台电脑,闲着无事可以跟着曹、王二人玩玩游戏,但只做消遣,没事多出去转转,毕竟身在bj,多走走看看,会比在行云和全国其他地方看到的不一样。
文皮皮先去了外公家,外公出去遛弯,家里只有岳姨,他喂了喂关公红鲤和李逵乌鸦。坐在屋檐下的木椅上等外公回来。
颜冷秋一回来,看到外孙,先是一愣,接着说道:“小不一,陪着你外公我下盘棋,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颜冷秋知道自己的闺女颜静安当时给外孙起名为“文丕”,所以一直喊“不一”,没想到此字到了文老头那庄稼汉口里,却成了皮皮。
“外公,不一不是你的对手,呵呵”
颜冷秋笑而不语,文皮皮置好棋盘。两人开始下棋,各自布局,没有太大波澜,文皮皮虽然执黑先手,但是大多时间在做防守,最后收官,竟然他赢了数子。颜冷秋笑道:“老了,连个孩子也不如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文皮皮道:“我先手占了先机,再说,我是你孙子,赢了你也不丢人啊。”
颜老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说道:“人生如棋局,我一直在进攻,没想到你最后在西北角做活,你是不是要走了?”
文皮皮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然在棋局上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道:“是的,外公,你有什么要告诉外孙的么?”
“你家老头老太太都没说什么,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听你小姨说,你住的那家人家老头叫赵登湖?这人比较无耻,但是人品还不错,我有一幅字送他,你给他带过去,算是感谢他对你的照顾吧,但是别说这是我给你的。”
文皮皮跟着外公进屋,看到那副字已经裱好,心里想着外公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赵老头看上看不上。
就写了四个字:君子不器署名:命叶
心想着这就是外公的号了。颜老头又嘱咐了一些琐碎事情,说经常打电话报个平安,就进屋休息了。
文皮皮出了门,拿着字直接去了赵登湖家里。把那副字拿出来交给赵老头,赵登湖大叹好字,看了下落款,直接愣了半分钟,接着找来放大镜开始逐字观摩,最后认定是真迹,才张口问道:“颜命叶是你什么人?”,文皮皮想着外公不让说,就说道在地摊上淘来的。赵登湖半信半疑,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才确定文皮皮没骗他。大叫文皮皮捡到了宝贝。
赵登湖说:“颜命叶的字比徐远山高两个档次,没别的原因,打个比方,如果徐远山属于庶出,那么颜命叶就是嫡出。你是天才,但是野路子始终比不过正统,再说,颜命叶比天才还高一个档次,要不也不会被称为‘京城第一伯乐’了?”
文皮皮还想着再问下“京城第一伯乐‘有何说法,但是怕露馅没开口,有些事情自己慢慢都会了解,又何必急在一时。
文皮皮说:“彭奶奶正好不在,我就给你告别了,省得遇到了再掉眼泪,我要去内蒙一趟,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赵登湖一听,有点茫然。点了支烟,扔给文皮皮一支。猛吸了两口,进了书房。文皮皮知道赵老头性格乖张,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就进屋收拾东西,说了声“赵老头保重”,下楼去车站。
等公交车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闻到了一股墨汁味儿,回头一看,赵老头背着一大堆东西,站在他的身后呲着大黄牙对他笑,开口道:“我赵老头闲着没事,准备陪你走一遭内蒙,顺便采风,用陌上桑的话问你,就是宁可共载否?”
文皮皮看这赵老头迷离的眼神,心中高兴感激,但是嘴上骂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色情?我要是女的,绝对扇你丫一大嘴巴子!”
赵老头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把画板画筒扔给了文皮皮,哼着京腔,大摇大摆的上车,对师傅说:“火车站!走起。”
风四象回到宿舍,看到桌子上的信,知道皮皮不辞而别,什么话也没说,看到皮皮把那本《流客》拿走,倒是一笑,心想,还是老娘老谋深算,就是不知道老娘让自己写在书上的“若西行,至蒙为止,最忌入疆,书信让四象代写,吾孙,切记!切记!”。风四象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让风娇娇给老娘说声,皮皮不辞而别,一切都如所言,放心勿念。
京城一所四合院里,一只乌鸦沉默不语,一条红鲤翻了一下身,泛起许久不见波纹,一个老人夕阳下西望,老泪纵横,思念着在最西边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