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皮皮知道这句话出自《汉书》,意思是行为不随波逐流,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不看别人的脸色。心里想着,赵老头你咋知道我得问这几个字呢?文皮皮说:“赵老头的字还算值钱,要是归西了估计这还能翻两番,你好好保存着吧。”
看米原雀收起画,文皮皮相信母女两个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只不过没了当家的男人,受欺负是肯定的。他从农村出来,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一个家有男人和没男人完全是两码事,就算是有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也强过没了男人的强横的寡妇。至于这些钱作何用,受不受欺负,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他起身告辞,米原雀送出门去,临走还不忘对米原雀说,到时候要是捉摸不定想学什么专业,可以和他讨论下,反正有他的手机号,走出店门,才知道这句话多此一举。
秦老三没走远,在拐角的车上和秘书等着心中的少爷,盘算着怎么套近乎显得不那么庸俗,话语怎么拿捏才显得不那么做作,自己和官场上的人经常打交代,对付小年轻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自己家里就有一个不那么省心的。文皮皮一出来,他就把伸进小秘衣服里的手拿了出来,按了两下喇叭。文皮皮上车,看了一眼正在整衣服的小秘,笑道:“京城秋水酒吧见了一面,现在也不知道秦老板的名字?”
秦老三尴尬的笑道:“老板不敢当,就是一个打杂的,叫秦山,高山的山,少爷有什么吩咐,喊我秦老三就行,您现在就回去,还是我带你逛逛?我们这边分西区东区,东区就是咱们现在的这边,属于老城,东区那边有几个地方不错,呵呵,不知道少爷有兴趣没有?”秦老三以为富家公子都对吃喝嫖赌感兴趣,要不家里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文皮皮一听就知道秦老三说的是什么地方,笑道:“你一喊少爷,我就蛋疼,你喊我皮皮就行。”他看到旁边的小秘一直在看他,有心逗一下,说道:“逛就不必了,我看你的小秘书还不错,秦三哥,你是不是拿着文敬佛的钱,养小蜜呢?”
“这可不能乱说,皮皮少爷,我哪敢?至于小秘书么?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我就怕她活不好,重了轻了,再伺候不好您。到头来不还是我的不是?”
文皮皮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小秘,笑道:“秦三哥哪里话,舍不得就舍不得,对了,这位姐姐,你的胸是d还是e?”
“f,喂你们两个长大绰绰有余。你现在喝不喝?姑奶奶别的没有,还就是奶水多。”小秘怒道。
文皮皮很尴尬,心想还真遇到了女中豪杰。秦老三一看,直接骂道:“嘿,你个熊娘们,老爷们说话你插什么话,滚犊子。”
小秘直接骂道:“秦老三,我就是瞎了狗眼,**就只剩下张嘴硬了,老娘看上你,就注定和守寡一样。”
一听这话,文皮皮觉得现在女人真狠,女权主义鲜明,注重自身利益,要幸福,也要性福,能说出如此内涵的话,也算是女中须眉了。谁知秦老三不怒反笑,腆着脸说道:“小香,你也知道,原来硬的不只是嘴……”文皮皮一听骇然,这秦老三虽粗俗,但偶尔也能内涵一把,也算是与时俱进了,和眼前这位妖艳动人的小蜜,真不愧是天生的一对。
他笑道:“秦三哥,你送我回去吧,路上颠簸,就让这位嫂子别去了。”叫小香的小秘一听这话,倒是惊讶,刚才还想着让自己伺候,原来是试探?对文皮皮立刻有了好感,没再继续吵,让秦老三开车送自己到商业街,下去购物去了。
这边一下车,秦老三感叹道:“不能和老娘们吵,女人啊,上下两张嘴,横竖都是嘴,你咋说得过呢?”文皮皮一听这话,也是婉约的不能再温婉。从刚才的话中,他能看出,这两人挺有感情的,不过说话内涵包裹着****,摘了绿叶就能看到黄色,自己怎么着还没十八,就不知道小儿不宜么?
一路上,闲着无事,秦老三开始讲他和这位小秘的故事,文皮皮这才知道,秦老三老婆死得早,留下一个孩子,现在上高中,还不省心,经常打架惹事,再加上对妻子的怀念,经常借酒浇愁,那时经常去的就是西区。西区为红灯区,小秘叫楚襄,在那边当窑姐,开了一家练歌房,他经常去,也就是找个小姐陪喝个酒唱个歌,从来没过过夜,成了熟客,后来替楚襄平了事,获得了芳心。楚襄觉得他人不错,也不嫌弃她出身风尘,就关了店跟了他,这些年,就一直当自己的秘书。
秦老三说:“其实平事,完全是托大老板的力,当时大老板过来,和这边的老大争矿,挤走了那个屠夫,大老板做了个顺水人情,对楚襄说是我替她还了债。”
“秦三哥,我才开始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你这样也不好,你不缺钱,为什么还让嫂子做小秘?给他个名分,小秘小秘的也不好听,是吧?”
“不就是怕我拈花惹草么,她们女人的心思就这点破事。皮皮,我看你对那个寡妇家的姑娘有兴趣,要不要我替你看着?上次酒吧的事情,我听人说了,我一直很喜欢寇年华,男人,总会为某个女人改变的,想当年寇年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沦落到为闺女买个玩具到酒吧卖唱,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文皮皮点头,说他和米原雀两人也就是一面之缘,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也就变成了路人甲乙丙丁,谁还记得谁呢?他不相信这种一见钟情,对于感情,他觉得自己是个实际主义者,但又一想,他对卫蓝海的师生恋,走的却是感性路线,自己长大到了婚龄,卫蓝海却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就算对他有情,也不可能苦等,也许早就嫁作他人妇。
两人一路上谈笑,时间过得飞快,完全没有来之前和魏明北的勾心斗角,两人心中,都对彼此有了好感。在秦老三眼里,这位公子哥还真和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到了皇陵北苑,文皮皮一下车就看到了那辆奔驰。去的路上见到的那个大汉只是个司机,他倒是真想看看坐在后面的牛逼人物是谁?
文皮皮没急着去客厅,绕到了后院,进房间换了衣服,他本想着穿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去米原雀家里,但是衣服纯色大红,有所忌讳,再者怕有距离感。这下回来,直接换上,里面白色圆领毛衣,外面枣红的开衫外套,下身青色的运动裤,和秦老三径直向着客厅走去。一进客厅,文敬佛直接从中间的大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站,其余的也站起来,朝文皮皮望了过去。
文皮皮在众人目光之下,直接一屁股坐进了文敬佛的太师椅。说了一句:“没碍你的事吧?”
“不碍事,呵呵。”文敬佛笑着,然后对站起来的人说:“咱们继续。”
文皮皮端起文敬佛的杯子,在那一边喝着水,一边从茶几上拿起了文七虞写字的本子,看到有几个错别字,就从桌上拿起笔给她改了起来。客厅两边,一边有小白老师,有风野鹤,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主陪上首,另外那边贵宾上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有儒雅之风。紧挨着的是一个少妇,穿衣得体,端庄但不失干练,正在看着他。眼睛男身后站着的就是问路的大汉。其余的人都没有说话的资格,文皮皮也就没细看。
“弥勒兄,你既然想着准备进军京沪广,按说有黄老,白玉运筹帷幄,弈城,莫非统领全局,我也没什么话说,但是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欲速则不达,这个火候你得掌握好。所谓“勇不可恃,胜不可必”,多听黄老,白玉的意见。至于我么,虽然我的这些钱在你眼里九牛一毛,但也算我一份,你觉得咋样?”眼睛中年人对文敬佛说。
文敬佛说:“安白,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民不与官斗,咱们都是经商的,我就只想着赚钱,让孩子以后生活不愁,给俺老爹老娘养老,至于以前的那些事,这些年我也看开了很多,今天还麻烦你亲自来一趟,说什么都得多呆几天,咱们好好叙叙,家里嫂子可好?”
叫安白的男人,笑了笑说道:“很好,还说若是有空,让你带着七虞去玩呢?黄老爷子,身体还硬朗,尚能饭否?”
黄恪己道:“能不能吃,一会饭桌上见分晓。”
“安白,你说的好像五难哥在克扣黄老爷子的粮草一样!老骥伏枥,壮士暮年,你是嫌老爷子没有用武之地?”白玉笑道。
李安白笑道:“哪敢?我的意思的是黄老爷子要是在这边呆够了,去我那边,我给他养老。”
文敬佛笑道:“我文弥勒虽然吃素吃了这么多年,但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文皮皮则是开始在笔记本的空页处写字。文敬佛趁着众人都在,想着给儿子套套近乎,看着文皮皮对着大家说道:“呵呵,当爹的,挣了钱,不就是给老爷子老娘养老,给闺女儿子花的么?”
所有人都看向文皮皮,一袭红衣青裤的清秀俊美少年,三千诗词史书孕育出来的非凡气质,有那么一刹那,有着让人膜拜伏倒的冲动,卧在可以装下两个人的太师椅子里他,抬头间,眼神深邃犀利,把众人扫了个遍,站起身来,把本子放在茶几上,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大声说道:“败家么?文敬佛,你放心吧,别的我还真不会呢?”然后步伐很沉静的走了出去。
白玉走到桌前,看了一眼笔记本,望着红衣背影平生第一次露出认同某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