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宴“点菜”的节目告一段落,还留了一个小时的蹦迪时间,供买醉不****的寂寞人儿继续放纵快活。放的音乐都是慢摇轻音乐,不再欢快吵闹,算是个睡前的缓冲,就好像男女之间那点事,事之前需要有前戏暖场过度,不至于干涩的接纳某物,事之后还需要爱抚,不外乎品味乍停的暴风骤雨。在没有“寂寞”一词之前,人们只不过会感到身上流了些汗,看到床单有点乱,在有了消遣之所后,看到的寂寞是一种酒后暧昧的疯癫狂乱,是一场华丽舞台上演的蹩脚戏剧。所谓的寂寞,就是冬日里落尽枝叶的枯枝干,飞鸟不落,雪花不惹,风吹即断,拾柴的老人捡尽,扔入火堆,燃一丝亮光,和黑夜相伴。这应该算是对“寂寞”的一种非主流定义吧。
这个夜晚,不乏两眼相对即刻来电的男女准备着离场开房,连名字都不用报,云雨一番一拍两散,也不乏抱着一夜温情想法兴奋而来,载着满腹男盗女娼却无处发泄失望而去的人们,,喝光杯子的酒准备着回去左手扶墙。或失望,或兴奋,或彷徨,或感伤,但每个人都把今天的见闻当成了一种炫耀的资本,因为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一掷千金。文皮皮不知道,几年以后,华宴的这一出还在被人津津乐道,当成华宴酒后无聊的谈资。
文皮皮介绍金蒙歌,沈红丹和秦两川认识。简单寒暄之后,秦两川估摸着今晚皮皮要临幸站在旁边的小烟姑娘,起身拉着哥几个准备回去。盛若走过文皮皮的时候,相视一笑,牛兰兰走过,那脸红的,就好像文皮皮的手此刻还在她屁股上放着一样,只不过就算有酒,要不要泼过去还得细心思量。
几个人没再换地方,秦两川一走,直接坐到了包间的沙发上,让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瓶酒。小烟很麻利的开了酒,给每个人倒上,本来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这也不算是有眼力价,而是一种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
文皮皮伸手扶杯,看小烟斟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小烟微微抬头,看到文皮皮的眼神,立即躲开,文皮皮端起酒杯,在灯光下晃动了一下,说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如琉璃杯。”
不等叫小烟的反应,他接着说:“三宝叔,蒙歌叔,红丹姨,我刚才这个比喻不错吧?哈哈,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皮皮借花献佛,你们随意,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看着几人喝了酒,文皮皮接着问道:“三宝叔,上次是谁把我送医院的?”
三宝说道:“叫唐红,因为你被打,被老板打发走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文皮皮倒是有些惊讶,没再继续问下去。出了什么岔子,回去问自己的老爹即可,若是问他,肯定会思量是不是在试探。
他转头问道:“红丹姨,这华宴真是文敬佛开的?”
“开了有七八年了!”沈红丹眼角上扬,心想,难道真不知道?
文皮皮看到对方不相信的表情,笑着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我最近两个月才过来,原来一直跟着大伯在qd那边,一直就在照片上见过文敬佛,那时候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他有多少钱,开了几家店,打小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就是个挖煤的。”
金蒙歌一直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放下杯子,他开口道:“老长时间没去老板那,主要是太忙,倒是听说你过来了,老板不发话,也不敢贸然过去,今天既然见到了,就好好在这玩玩,给老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自己的媳妇沈红丹用胳膊捣了一下,停住了。沈红丹知道自己丈夫要表忠心之类的,来试探公子爷的反应,但现在实际绝对不对,而且她从第一眼看到文皮皮的时候,就觉得不好对付。
她笑道:“皮皮啊,今天既然过来,就好好玩,要是有什么事,你别不好意思开口,让小烟陪陪你。”
文皮皮看这夫妻俩的表现,还是对自己心存忌惮,怕说错话没什么好印象。他说道:“倒是还真有件事情,我来的时候,开了辆捷达,结果不让进,我停路边了,现在看来,不让进也是有原因的,呵呵,我听说华宴这边的女孩一两万都不放在眼里,只陪酒不chutai,我喊价只是为了想刺激一下隔壁包间的方康。有两件事,一是我要今天这几位‘点菜’竞价者的资料,特别是方康家的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比如涉及行业,企业规模,人际关系,家族成员的爱好,方方面面,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办?”
“可以!”沈红丹不假思索说道。
“那好,谢谢丹姨,整理好了,你和蒙歌叔直接送到皇陵北苑,第二件事,今天晚上我把小烟姐带走,要是文敬佛问起来,你们直接推到我身上,你看如何?”
“这…好的!还需不需要帮你订……”
“不用,呵呵”说话间,文皮皮又把一杯酒喝了进去。
至始至终,小烟都没说一句话。她只知道,对方喝了四杯酒,她给对方倒了四杯酒,倒酒的功夫,对方眼光停留在她的胸、脖颈、手上,但最终还是落在她的眼睛上,难道自己的眼睛真有那么好看么?
沈红丹使了个眼色,让小烟回去换身衣服。对于文皮皮提到的两件事,第二件事没什么疑问,青春年少,男欢女爱,无可厚非,只不过华宴要再物色这么一位美人,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第一件事,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要干啥?
下楼之前,沈红丹嘱咐了几句话,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既然走上这条路,话多话少,无非是在证明自己不是那眼睛间或一轮的祥林嫂,不是那沉默的羔羊,再者,男人们对自己一掷千金,无非是看上了自己的外表,如饥似渴的眼神想的应该是怎么把自己的衣服脱掉,又有谁在乎自己的内心呢?充其量自己就是男人的一个玩物,只是以前有人来买,但是玩具老板死活不卖。现在有人要带自己出去,自己的玩物生涯才算刚刚开始,不值得庆幸,也不值得悲伤。见惯了男人们的眼神,她又时候就会问自己,自己还有心么?是死了,还是埋藏的太深,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从迪厅后门出去,上相邻的那栋红色二层楼。进房间脱了旗袍,卸了妆,换了一身冬天的衣服,带了一个帽子,拿着包又回来。发现就还剩文皮皮自己,站在楼梯口。此时迪厅准备散场,很多人开始往外走。
“会开车吧?”文皮皮问道,同时把钥匙递了过去。
她接过钥匙,跟着文皮皮来到路边的那辆捷达前。文皮皮没坐副驾驶,坐到了后面,说道:“刚我问了,这边最好的酒店是煤老板们接待官员的玉珏山庄,去那吧!对了,我叫文洛书,小名叫皮皮,你好!”
看文皮皮伸出了手,她握了一下,说道:“我叫贺临烟。”
“哦,我睡一会,到地方你喊我下吧”
文皮皮今天喝酒喝得不少,但是白酒、啤酒、饮料一混,就有点受不了,有点头疼,上了车倒在座位上就睡了起来。贺临烟车开出去不到一百米,后面就没了动静,心想,整天无忧无虑的,睡眠质量真好,从哪里都能睡着,她开车开得很慢。市内的路原来就是拉煤大卡走的路,不好走,有点颠簸,但睡熟的文皮皮是雷打不动。窗外没什么景色,一片灰色格调,远处几盏灯光亮在高楼上,倍显冷清,路边有烧烤小店,刚下了夜班的煤矿工人,聚在一起要点肉串,来碗拉面,喝点小酒驱驱寒,然后回家睡觉。灯红酒绿的地方,是ktv和舞厅,停着不少的出租车,供消遣完的酒客打车开房。几处胡同,有喝醉了的酒客在和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们谈着价钱和服务项目。整条街道,灯光昏暗,树木蒙了几层的灰,都无精打采,就如在街上往回走的煤矿工人,疲惫不堪重负,毫无生机希望可言。
这次多年后,她第一次走出华宴。这景物和自己憧憬的夜色相差太远太远,有些时候,抱着希望举步维艰的活着,远比看到希望的东西破灭行尸走肉的活着要强得多。出了市区,上了新修的大道,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月光三千里,一层飞霜遍野,夜鸟的叫声哀怨,无人附和。几年前,她曾经衣衫单薄的走在这条道路上,那时候一片荒野,无路可寻,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要去哪。
草原上的一只孤鸟,因草原太空旷而分不清方向,因不明方向而不敢挥动翅膀;这是孤鸟进了笼子,衣食无忧,供人消遣,时间久了却想起了草原的荒凉,想起了收起多年的翅膀。这种心理是否矛盾她不得而知,只知道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半小时到了玉珏山庄,找了服务员帮忙把文皮皮架到房间。帮他脱了外套,鞋子,给他盖上被子。接了杯热水,放在了床头上。调了下房间和床头的灯光。
拿出电话,给沈红丹发了个短信,说到地方了。对方发来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她叹了口气,摘了耳环,项链准备放包里,才发现包里的避孕套,看了文皮皮一眼,无奈的笑了一笑。
换了睡衣,调了空调。坐在床边倒是有大把的时间看一下这位能让自己这么些年来首次chutai的男人。喝酒的时候,她倒是趁着文皮皮说话看了几眼,当时的感觉是相貌和心思不成正比生长。现在单从外表来看,长得眉清目秀,脸蛋白净,模样俊俏,像个女孩。估摸着皮肤比自己的都好,黑黑的头发,很柔软的样子,她都想试着摸一下。刘海到眉毛,小鼻子,睡觉撅着嘴,看样子还要流口水,手腕上戴着漆黑发亮的佛珠手链和一块手表,看样子都带了很长的时间,价值不敢估计。
她知道,自己的老板和恩人是沈红丹,而沈红丹后面还有一位老板,但是她从来没见过面,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那位老板的儿子,刚才倒酒的时候,那眼神他躲开了,现在闭着眼睛,他更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