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戍一声惊呼直让风月头冒冷汗,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瞧见几个食客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顿时咧嘴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嘿嘿。”
那几个食客看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摇了摇头,又继续吃酒。
而楼上那位独坐八仙桌,正端着碗准备喝酒的四旬上下、中等身材的黄衣中年却是注意到了他们。
只见他放下碗,细细地打量着楼下靠窗那一老二少。
那个四肢发达的壮汉,凳子旁边放着尖刀,看他那体格和精气神,应该会武功不假,而他对面那个俊郎的小子,虽然看不出会武功,但瞧他那神色,定是个精明人,而旁边的老头......精神矍铄,动作麻利,目绽神光,再瞧他那会动的耳朵,此人绝非寻常老头。
思忖片刻之后,心中豁然开朗,遂下楼行至其桌,含笑道:“我可以坐下吗?”
黎舒戍见发话者打扮华贵,又看了李风月一脸和善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忙搬出凳子邀请对方坐下。
黄衣中年看着李风月点头笑笑,自顾自地斟了碗酒,看着风月三人先干以为敬,继而放下碗,看着黎舒戍咧嘴笑道:“这位兄弟,骨骼精奇,健硕有力,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黎舒戍被黄衣中年一恭维,顿时心中大爽,却是给他倒了碗酒:“前辈果然慧眼识英雄,在下黎舒戍。”
高,实在是高,还有这样夸自己的,黎舒戍你算是第一个了。风月直是笑笑不语。
老顽童皱着眉上下打量着黄衣中年,见其态度友善,又非习武之人,料想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于是自顾自地吃着菜。
风月见黄衣中年一脸和善,又主动找到自己,心想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出于礼貌便和对方打起了招呼:“前辈有话不妨直言。”
黄衣中年看着风月玩味地笑道:“我近日夜观星相,北方帝星忽明忽暗,不知是祸是福。”
老顽童闻言,立时转过脸瞪大眼睛看着黄衣中年。
黄衣中年一摆手讪笑道:“无聊观星,别无其他。”
此人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他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再细细看他那样子,似乎并无恶意。念及此,旋即微笑道:“前辈,但说无妨!”
“几位,可否借一步说话?”黄衣中年立时站起身,礼貌地笑道。
这人到底想玩什么啊?又不是来和我们喝酒的,他到底是什么人?黎舒戍只觉得疑惑重重。
“难道真是同路人?”李风月看着黄衣中年心忖道。
此人绝非善类,他到底想做什么?老顽童低头苦思,就要在几人随黄衣中年出门那一刹,突然想到了,旋即上前几步拉住风月的手笑道:“风老弟,我们今晚约了刘老爷的,你不记得了吗?”
风月哪能不明白他的话外音,只见他拍了拍黎舒戍的肩膀道:“黎兄,我们记性真差,差点就忘了正事。”却是冲他使了个眼色。
黎舒戍会意道:“唉呀,多亏前辈提醒啊,要不然真不知怎么跟刘老爷解释了。”
黄衣中年也是心灵澄明之人,见三人无意与自己同去,便识趣地一拱手道:“既如此,那就不便叨扰了!”言罢又回到二楼桌席上继续吃酒。
风月三人本也吃得差不多了,这一下又被搅了兴致,索性付了钱离开酒楼。
转身之时,风月仍不忘回头凝望那黄衣中年,只见对方也正巧看着他,一脸和善地抱拳笑了笑。
这人到底是谁?古古怪怪,神神秘秘,说什么夜观星象,帝星忽明忽暗,帝星.......忽......
难道他是......
立时惊愕不已,心里喃喃道:还好老顽童比我早看出来,要不然几个人受了他的蒙骗,此番进宫怕是十死一生了。
夜幽静,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古时的人们都习惯早睡早起。走在去皇宫的路上,风月朝老顽童问道:“老顽童,你知道芷荷在哪间宫殿吗?”
“不知道,一间间找!”
只觉无语,却见黎舒戍一脸凝重,似乎不太愿意与自己同行,旋即拍了拍他道:“唉,黎兄,你要是怕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不了把那三宫女子交给我和老顽童两个了。”
黎舒戍活了将近二十七年,大大小小的打杀不知经历凡几,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干这样的事,这夜闯皇宫,不就等于拿棍子捅天吗,要是天塌下来怎么办?
转过脸正要拒绝风月,却见对方一脸蔑笑地看着自己道:“唉,难怪总是要用不死不仙大金丹。”
黎舒戍平生最自信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是自己的刀法,在主子赵高众多会武功的属下中,没有几人能赢过自己;二便是自己的床上功夫,此刻竟然被人拿他的强项嘲笑他,心里哪能受得了,于是扬起嘴角,挑眉道:“谁今晚第一个跑了,谁就是孬种!”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有了这一老一少两位高手,今晚还怕救不出芷荷吗?
半晌过后,临近皇宫门口,只见巍峨雄壮的宫门口几路侍卫穿梭游巡守卫森严,李风月看着二人一脸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进?”
黎舒戍和老顽童都是会轻功之人,见机翻墙进宫还不是小事一桩,但带着一个不会轻功的人一起翻越皇宫,这被发现的指数高得让两人都不敢估摸。
只见黎舒戍看着风月充满挑衅地笑道:“记住我说的话啊!”
唉,不会轻功又被打击了,看来光学两招防身术还是不够啊,瞧着老顽童嘴角流露出的笑意,仿似轻松无比。差点忘了,他是我师父,怎么会不帮我呢?
“老顽童,你一定有办法带我进去,对不对?”想到这一茬,心里忽然明朗了许多,只见他一脸开心地笑着。
“记住你又欠我一顿酒啊!”说罢即朝门口侍卫吹了下口哨。
那守门的侍卫一听有人在附近滋扰,顿时怒气腾腾,大喝道:“皇宫门口,胆敢喧哗!”却是未离开原地半步。
老顽童见用计失败,旋即一掌拍向黎舒戍后背,这一掌不轻不重,痛的黎舒戍一脸不爽:“干嘛打我?”
“玩!”老顽童摸了摸胡须笑道。
“那我也打你玩一下。”说罢握拳就向老顽童砸来,两人都是高手,却也是风月的朋友,虽然打得声势很大,但都是没多少力量的招式,不过这一打闹却将守城的侍卫吸引过来了。
两个执戟的侍卫和几个带刀侍卫朝二人急速走了过来,侍卫统领见是一老一少在打架,顿时暴喝:“直娘贼,天子门口也敢制造噪音,简直活腻了!给我抓起来!”
几个官小的侍卫得令就要去抓二人,老顽童朝风月使了个眼色,又继续和黎舒戍打作一团,那几个侍卫拼尽全力,却是无法触碰到他们,只得停下来看着老大听指示。
而这时,风月早已趁着宫门失守的当口使用刚学会的逍遥太虚步法疾行进宫。
那侍卫统领见这一老一小活像两条泥鳅,捉也捉不住,于是想用威严喝住他们:“你们两个再闹一下,我把你们打入天牢!”
黎舒戍不屑地朝那侍卫统领笑了笑,旋即伸手就去抓老顽童:“官爷都叫你不要跑了,你还跑!”
两人又打作一团,众侍卫见二人武功颇高,不敢近身,却是站一旁袖手旁观。
遽然间,一道黑影从眼前如风飘过,众侍卫眨了眨眼睛,只见老者已然不见,而那壮汉也大咧咧地往远去行去。
那侍卫统领抓人不到,直气得足一顿地,大怒道:“直娘贼,再来皇宫门口捣乱,老子当场了结你们!”
待众侍卫归位后,黎舒戍便从侧门飞跃进宫,只见他脚步疾点,落地无声。
老顽童进了宫门后,看见一阵旋风在宫内侍卫间穿梭,冷不丁的冒汗,却是脚步一踩,飞速上去拉着风月跳上了一间宫殿的房顶。
那些侍卫被转的晕头转向,片刻后立稳身点燃灯火,怒骂道:“他爷爷的,皇宫内还刮这么大的风!”
风月站稳后,喘了喘气道:“还好你及时出现,累得我够呛的!”
夜空中,几颗星星闪烁不停,依稀的星辰衬托着脚下热闹的宫殿群,更添一分美妙。
忽然有人在背后轻拍了风月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抬头一看竟然是黎舒戍。
“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风月有点微怒。
“嘘!”老顽童遽然打断道。
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宫殿,或阡陌错落,或互相环抱,直是一派巍峨雄壮,在这群宫殿的最北面边有一座气势磅礡、直冲云霄的巨大宫殿,风月叹道:“那是?”
“那是阿房宫,劳民伤财不知凡几,现仍未竣工!”老顽童看着阿房宫,眼里满是恨意。
黎舒戍睁大了眼睛,一脸欣喜地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房宫啊,这次来了一定要去看看!”说罢就欲朝阿房宫飞遁而去,却被老顽童及时捉住。
“别去,那里守备很严!”老顽童一脸郑重地道。
黎舒戍虽然好奇贪玩,但见能将他抓住的老顽童都如此郑重地劝阻道,心想还是不去为妙。
“唉,老顽童,你说芷荷会在哪里呢?”说话之间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顺着花香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低矮的宫殿中,灯火熹微,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池塘边发呆。
会是谁呢?只闻着荷香,荷香,芷荷?难道是她?不管怎样过去看一看,总比到处寻找有头绪些。
于是指着那女子在的宫殿向二人道:“你们看,那里有个女子坐在荷塘边,可能就是她,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