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来,你却不遵约离开是想如何?”“求您再给我点时间,他会来的。”
“红尘万丈为了一个他,值得吗?”“是爱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是唯心而已。”
我穿着大红色礼袍坐在红罗帐里迟迟等不来那个传说中的夫君,记忆中好像从未为谁这么盛装打扮过。听舞月姐姐说他对婚事不满。人之常情,我是皇帝不要的“礼物”没理由让他却如珠似宝。
呵,作为北疆进贡的公主,可陛下却看上了随行女官,我的堂姐舞月,为了她硬是把我塞给了一位后台不硬的将领。想也知道就算是为了避嫌,他都不能对婚事太欢喜,更何况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听见我的声音响起问道“将军呢?”
“回公主的话,南疆犯境将军请旨镇守……今夜出发。恐怕无法向公主辞行。公主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不是我熟悉的瑶儿的声音,也对,我亲眼看着她倒在我面前的。留在故乡的亡魂总比我这样的行尸走肉强。
“舞月郡主何在?”
“齐贵妃今夜侍寝。公主该改口了。”还是那个据说是我贴身丫鬟的女孩的声音,透着鄙夷与嘲讽。
“你下去吧。”赶走了侍女。在这场姻缘里,竟没有一个人满意。我终于吞下了准备好的药,这场纷争的黑锅不用我北疆背了。帝王心术,有舞月阻挡,我的鲜血不会白流。卸下头上的粉红色的珍珠梳子,这是阿娘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了,我不想弄脏它。一切终于结束了……
“醒醒,喂醒醒,”场务的大嗓门突然传来,“让你演个死过去的戏你都能睡着,快醒醒,收工啦。”
“估计我入戏太深了吧,嘿嘿,麻烦大哥了。”
“你明天还来不,西边有家剧团还有活。价钱不错。”
“恩,成,到时候咱电联。”这是我本月的第四个同样的角色,北疆公主齐七。可是历史上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也太怪了吧。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颜箬,三流大学会计专业的待业三无女青年一枚。江湖人常说找工作就像是找对象得靠双向选择。我摸不到对方的标底就成了双重失败。
一些机缘巧合,在小剧院混口饭吃。你觉得我演公主不错吧,可是…….这位公主话不到三句就在洞房自尽了……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龙套,物美价廉但求温饱。
其实我是学会计的,但仅存的财务知识也都用在了规划自己那点工资的合理分配上。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单身在外打拼的女人伤不起。虽然最近活倒是不缺了,但是有些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宝贝儿,帮我查一下“长舞未央”是谁的本子吧?”
“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找我,我不查,我又不是你的私家侦探。”
“阿扬,我遇见奇怪的事了。一个月里有四家剧团找我演同一个不存在的角色在不同的剧里。”
“龙套角色?不错呀你演龙套都有自我定位。”
“恩这才是格调,角色名字结局都一模一样。”
“你等下,我明天给你结果,自己注意点。”
“谢啦。宝儿,你果然还是疼我的。”
“疼你妹!”这个嘴硬心软的少年大名燕扬,他有特殊能力比跟踪定位器还好用。我一直想视他如己出,可是他不从。
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一片阴郁的楼台,四周贩卖的小摊,香火蜡烛纸钱白幡应有尽有。我却看不清街上行人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们的表情是麻木的。
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我刚要回头细看,却听见阿允的声音“不要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允就站在我的身边了。他还是宛如初见时那副花花公子的轻佻模样,带着小耳钉棒球帽,帅得有种说不出的邪气。感谢上天给他好皮相,不得不说他就是我最爱的那一款。
“嗨,好久不见,那天你跑得真快。”
“逃命嘛,我可不想精尽而亡。”
忘了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那天我帮阿扬打白工,去调查一起人口失踪事件。在阿扬检测好的地点发现有几个气场违和的女孩在派发传单和书册,好像是哪个知名人士来搞宣传,其实在我看来有点像传教。
“听说有签售会,我们去看看吧”几个年轻人在我旁边讨论着。
阿扬示意我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旁边的大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大厦里面与其富丽堂皇的外观形成反差,废弃的大厅,地上铺满了褥子的观众席,竟然没有人提出质疑,跟我一起上来的几对男女眼神痴迷。我觉得情况有点诡异,迅速往角落躲去。果然在所有人坐下去的瞬间突然大厅的布置变了。
好像是有人在放了烟雾,眼前突然都是各种年龄段的男男女女在交合,白雾一样的烟环绕在他们四周,他们的眼神空洞表情却沉迷。
“原来是老妖怪在取精气啊。”我抬头发现话出自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孩之口。
“喂,漂亮的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一下。”男孩大概16岁,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煞是勾人呀,哀家很是心动,嫩豆腐我来了。
“不许趁机占我便宜!”我配合地抱住了他,还故作矜持。
“我叫阿允,合作愉快。”他吻了我一下,趁我愣住把我扯到最里面的角落用衣服盖住了我,侧身靠墙。过了好久,才见白烟褪去。
眼下情况已经不是我能应付的了,自保为上。我本打算跟着几个女孩一起等电梯,阿允拉住了我然后,一块楼板突然掉到电梯前,等电梯的人都成了肉泥,血肉横飞。在旁边的休息室里,一个冷厉女声“这就是背叛的下场,还不快来领神给你们的印记!”我看见剩下的人都麻木地排着队,去领取印记,我和阿允也只好假装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大概明白了,人的经精气老妖怪不是一次就能吸尽的,她分批吸取并给予不同的印记。第一次被吸是白色第二次是红色第三次就是死亡的黑色了,三次之后变成了她的傀儡空壳了。而被下了印记的人生生世世都无法逃脱她的掌控。被吸空精气的躯壳,会帮她再次引诱鲜活的人类进来,所以在她的有序管理下,她的粮食从此源源不断。而那些失踪的人要么是不听话想逃跑的,要么是躯壳没精气太久腐化掉的。
“哇,这老妖怪学过管理学吧,挺有想法的,这么大规模还能如此有序运转。不知道她需要会计帮她统计不?”
“大姐,你别傻了,就冲这规模肯定要名校毕业的,你估计没戏。”阿允说完突然暴起,拉着我从妖怪背面的楼梯跑去。
楼梯是旋转的,就在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推力,然后我看见了阿扬焦急的脸,整个楼就凭空消失了。
当然,由于越界管理,这又是组织历史上的一件悬案。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允。但我总觉得我们还会碰面。你看,果然,我们就是有缘。
“如果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就不要回头。”阿允很严肃地警告我。
“这里是黄泉?”
“不是,阴阳交界而已。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来,我先带你离开这。”
阿允带着我不停地走走到了一座座庙宇的背面,旧时的繁华早已褪去,却不见荒凉。周围有很多小石墩,并不是单一的青白色却也素雅。我好像常常来这里。阿允拉着我穿过寺庙的大殿,后面竟然是一条通向山顶的索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山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