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飞朦胧中感觉自己睡的床很冷很硬,他暗自纳闷,他的床是席梦思的,怎么可能如此的冷如此的硬?可是黑暗像化不开的浓墨,伸手不见五指,想看到什么甚至是轮廓也是徒劳的,他下意思的摸向床头柜,可是刚伸出手却被同样冰冷生硬的板子碰了回来,他慌忙伸出另一只手,摸索着,他恐慌的发现不止左右,前后也是如此!这到底是哪里,他慌了,他想坐起来,可是这个奇怪的床仅仅容下他的身子而已,想用双手撑起身子是不可能的,蓦地,他触摸到自己的睡衣,怎么,自己的睡衣不是毛料子的吗?怎么触手这么冰凉丝滑?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在黑暗中当你的视觉不那么灵敏时,你的听觉和触觉异常的敏感,他纳闷的同时更加仔细的揉摸着这睡衣的质地,他毛骨悚然的发现,那细腻冰滑的面料上布满了类似绣的花或者绣的字之类的东西,而且清一色一摸一样的!他霎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一个让他恐怖的词---寿衣!!同时他猛然发现他头上还带着顶帽子,摸完之后,冷汗都从他额角冰冷地渗出,那帽子的形状简直和清朝官员的红缨帽别无二致!也就是说和僵尸片里的僵尸的帽子一模一样!而且令他崩溃的是他头下的枕头简直就是他记忆中小时候在乡下看到的死人枕的枕头一个样子,枕头同样冰冷丝滑但有点柔软,他明白了,怪不得所谓的床这么冷硬,怪不得四面是板,原来他竟然躺在棺材里!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在席梦思床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试图镇定下自己,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冷,不停的抖着,他想坐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那声音好像纸磨在地上的“沙沙”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任逸飞的呼吸开始急促,随着那怪声的逼近,他远远看到一片幽绿色的光正在向他这里移动,同时借着绿光的暗影他看清了,自己确实躺在一个棺材中,而且是一个没有盖盖子的棺材,当那声音逼近他所在的棺材外时戛然而止,任逸飞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声,他坐不起来,所以他根本没办法看到近在眼前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未知的东西才是最令人恐惧令人崩溃的,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或是更长,在这恐怖黑暗的地方任逸飞根本没有了时间观念,那东西始终没再发出响声,或许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吧,他安慰自己的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并且他继续试图够着棺材上面的边缘,试图爬出去,逃离这个鬼地方,就在他的手指刚伸出时,突然,一块温热的东西丢了进来,并且随后,很多块温热的东西应接不暇的丢了进来,他骇了一跳,努力保持镇定,用他颤抖的手,摸到其中一块,触手柔软,细腻,稍稍温热,肉的一边是个小拇指头似的圆头,稍微有些硬,而且,伴随着一块又一块的东西落进来,他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的手忽然僵在手中柔软的事物上,这触感,这形状,分明就是女人身上的---Ru房!他终于再也受不了,怪叫一声,用尽全力,把那东西丢了出去,同时乱抓着,抓到什么扔什么,他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粘稠湿滑腥气扑鼻的浓稠液体,他知道,那是--血,人血!就在他挣扎着试图爬出来时,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那片绿光又亮了起来,如此之近,笼罩在他所在的棺材上面,然后,他的瞳孔蓦然缩小了---一个纸人,死人的地方放的那种纸扎偶,它惨白的脸蛋上两边分别涂着两个血红欲滴的圆的不像话的胭脂腮红,头上带着一顶纸做的瓜皮黑帽,一只小辫,在瓜皮帽后边下沿努力的向上翘起,只见它,竟然缓缓地僵硬地从棺材旁边站了起来,同时脸上挂着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它同样僵硬的缓缓地把脖子伸到任逸飞面前,几乎挨到了他的鼻尖,任逸飞甚至嗅到从它身上散发出的类似烧纸的那种死人用品特殊的味道,它忽然幽幽的说话了,但是任逸飞看见它用毛笔画出的嘴没有动一丝一毫,它的声音冰冷,刺耳,穿透人的心肺,它说“这些都是留给你享用的,不要浪费,进去吧!”一股强大的力量把眼看快要坐起来任逸飞重新打进棺材,重新回到这阴冷充满血腥味的棺材,任逸飞忽然看到棺材盖在一点一点的被纸人合上。。。
“不要!”任逸飞猛的惊醒了,罗桃之正在焦急的望着他,他猛的把罗桃之搂在怀里,刚才的噩梦真是太可怕了,他庆幸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他的睡衣被冷汗湿透了,粘在身上,罗桃之说“亲爱的,你怎么了啊,做什么噩梦了,看你冷汗一直不停的渗出,我叫了好几次,才把你叫醒”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只是更加卖力的仅仅的搂住罗桃之,呆滞的眼神停到远处的树枝上,树枝桠上的叶子已经掉的半秃了,半秃的枝桠摇曳在这秋天蓝的令人忧郁的天空下,枯黄的叶子被萧瑟的秋风吹出年华逝去的哀叹,吹出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悲鸣,同时也把任逸飞对噩梦的恐惧慢慢的吹散,吹散到天涯,吹散到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