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窒息于深海
“等很久了吗？”
清亮的声音响起，一身西装笔挺的龙瑾抬起头时刚好触及她带笑的黑眸，微笑着站起来，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坐到对面才道：“今天你很漂亮！”
凤舞优雅地拿起红酒轻啜一口，失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
龙瑾微笑，“看到你，自然就学会了。”
她再度失笑，“我该受宠若惊吗？”调皮地挑了挑眉。
对面的男人加深了笑意，“不，”他微笑，“你只要享受它。”
“好吧！”她拿起叉子，很故意地道：“在享受它之前，我还是先享受一下可爱的龙虾吧！”
他笑，为她难得的孩子气。
主菜结束后，服务员端上了甜点，凤舞的眼神因焦糖布丁的出现而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刚想把它消灭掉，触目所及却是一愣……
焦糖布丁上，钻石璀璨美丽的光芒……
她怔了一下，呆呆地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英俊成熟的男人一脸温柔的笑意，温暖的眼神里映着心爱女人呆滞的脸，忍不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优雅地站起身，从点心上拿起钻戒，走到她面前，单脚跪下，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凤舞，嫁给我吧！”
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跟电影台词一样的那句话，四个字，瞬间让凤舞的脑袋“轰”的一声变成了空白……
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这四个字砖头般沉重，狠狠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冷笑着砸在她冰冷的早以为失了激情的心上，那冰封许久的心，似乎有了淡淡的裂缝，龟裂着，狞笑着……
一寸寸毫不留情地撕裂她维持许久的冷漠与距离上……
瞬间破裂！
鲜红的血，汩汩地，如泉涌般，不大，却不间断地急促地涌出……
她的呼吸似乎停止在了那……
叮咚、叮咚……
一声声清脆落下来的，是血吗？
整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若隐若现的温柔笑意……
美丽的樱唇，突然变得干裂，刺痛了起来！
她抓起红酒，一饮而尽，还差点呛到！
龙瑾微皱起眉，着急地忘了自己还在求婚，忙轻拍拍她的背，“没事吧？怎么喝这么急……”
温度，渐渐回到了她的唇瓣……
凤舞缓缓地微笑，“好。”
他愣了一下，“什么？”
她重复，语气淡然轻松：“我说，好……”
还没说完，他已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他熟悉的香皂味，很淡，闻起来仍和一年前一样舒服……
他轻呼在耳畔的温柔气息，温热，心跳声稳健，一声声打在她的心间……
他的怀抱，温暖而舒服，在她微垂下的睫中，缓缓冰冷……
“早点睡！”
将凤舞送到宿舍楼下，龙瑾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夜色里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耀眼，心里涌起一股愉悦的满足，忍不住握起她的手，在凤舞微讶的眼中，亲吻着她的手……
“你……”凤舞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他的黑发在夜里显得有些银灰的闪光，很特别的光芒里，她只能看到他深邃的黑眸……
“……”凤舞静静地站在那里，微笑。
夜风轻轻地吹过，高挑美丽的人儿孤独地站在那里对视着，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直到龙瑾走后，凤舞仍站在原地。
夜色里她黑色的瞳孔里映着随风落下的枫叶，盛夏里原是火红火红的，如艳阳般燃烧在那里，让人心看了都火热了起来，此刻却枯黄地孤独地在空中挣扎着旋转着，伴着孤独的旋律飘荡着，划出孤寂的弧度……
飘然落下……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抹车灯的亮光点亮了宁静的夜，划破了她的沉静——
“带来了吗？”她淡淡地问。
“嗯。”对方点点头，将手中的袋子交给她。
她轻轻接过，转身之际褐发被夜风轻轻吹乱，飘逸在夜空……
对方迟疑着开口：“主人说，这个学期结束后，他为您安排了新的课程。”
“……”
“小姐？”
她轻转过身，微笑，“不用下个学期了，明天吧！”淡淡地看着夜空：“明天，我就去……”
“是，我这就为您订机票。”
……
夜色般魅惑人心的暗黑，绸缎般柔软华丽……
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里，优美的弧度，夜色里更是诱惑力十足，美丽的长发撒在雪背上，随着优雅的步子调皮地跳动着，亲吻着她白皙透明的肌肤……
黑色的绸缎长度及大腿处，大方地展示着自己修长白皙的美腿，裙角处，大腿内侧极为隐秘地刺了只展翅的黑蝶，若隐若现地更加让人心痒难耐……纤细适到好处的小腿弧度优美，雪白干净的脚踝被同是夜色般神秘的高跟鞋包裹住，更显得白皙……
她冷冷地合上粉饼，无视镜子里头迷人的女子，眨眨本就长而卷的睫毛，冷冷地将淡紫色的眼影盒放回化妆包里，涂上了层淡淡的唇蜜，走出化妆间。
“走吧！”她对着等在外面的人说。
黑色的BMW在夜色里迅速划过，完美的弧度如此冰冷……
龙瑾站在阳台边，轻啜着香槟，想到凤舞指间的戒指，嘴角淡淡地扬起……
“成功了吗？”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笑着，“院长，你也来啦。”
欧阳院长虽已是满头灰白，声音依旧稳健有力，早已退休的他仍是悦成集团说话份量最重的人，可以说，龙瑾之所以能如此快成为悦成管理阶级的一员，除了自身的能干之外，欧阳院长也在背后让他多了几分助力。
从龙瑾一入Ｇ大，他便一直很欣赏他，本想将他与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凑成一对，哪知人家早已对另一个女孩动了心，他是理解爱情的，所以他不强求。
“求婚成功了吗？”他笑问。
“嗯。”龙瑾笑，为他端了杯香槟，“院长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假？我好把这个婚给结了。”
欧阳便笑，“你小子真是心急啊，也不想想，人家准新娘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龙瑾微笑，边和他聊着天，欧阳院长突然冒出一句：“不过，这婚能结还是早点结吧！也好断了青杉的情，她啊……”
他沉默半晌，欧阳青杉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但他早已将心交给了另一个女孩，根本无多余的爱给她……
“我知道。”
……
下了决定后，心似乎更加轻松了。
龙瑾趁着众人都忙着玩乐，找到空档躲到二楼早已结束营业的吧台附近，今晚的酒会虽说是为庆祝他升职而开的，但他很清楚这只是众人见欧阳院长的一个机会而已。算不上厌恶，只是自己懒得去做，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昏暗的灯下他拿起手机，翻出相册里面的照片，照片里的凤舞笑得很冷，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窗台上，一点也不担心会走光或者掉下去，冷眼看着周围的事物，宛若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这样的她，显得高傲却又孤单……
但他知道，她享受这样的孤单……
黑眸因为照片中女孩嘲讽的笑而柔和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忽地，不远处的一声莫名的声响让他回过神来，微讶地抬起头，吧台后柱子上映着交缠的影子，那动作暧昧到任何人都猜得出他们在干什么。龙瑾不笨，也见多了酒会上总会有些开放的失踪人口，因此只是挑了挑眉，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正打算离开，哪知正在进行的的两人似乎动作过于激烈，也没意识到吧台另一边还有人，男人将女人压倒在吧台上，激烈地拥吻着……
他正想回避，女孩垂下来的美丽褐发让他刹那间愣了一下……
昏黄的灯光下，那头美丽到令人妒嫉的褐发交耀着光芒，发间的水晶晶莹剔透，透着淡淡的莹润的光……侧脸依晰可见半闭着的眼，长长的睫毛因热吻而轻颤着……
只是一缕头发，都熟悉到令他颤抖……
这样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
“凤舞……”他低沉的声音听似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仍是那么镇定。
听到声音，热吻中的两人愣了一下，迷蒙的眼在看到站在那里的龙瑾的时候，动作便僵在那了……
阴暗的空间里，三人的呼吸如此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龙瑾这才看清楚，凤舞旁边的人，是潘池。
是潘池。
他想都没想过的潘池，他们舞蹈队的队长……
他并不回避，相反的，他表面非常沉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熟悉无比的两个人……
仿佛，毫不在意。
凤舞微微扬起了嘴角……
推开潘池，走向龙瑾，她动作自然地仿佛是在散步。龙瑾紧盯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黑眸愈加深邃……
如女王般高傲的女孩毫不畏惧气氛的僵硬，她在离他不到一步的地方的停住了，黑眸冷而略带嘲讽地直射进他眼底，樱唇扬起优美的弧度……
然后，她微微一笑，举起手来，就放在他面前，另一手毫不犹豫地将无名指上的钻戒拿下来，动作顺畅，干净利落。
她开了口，声音甜美而略带慵懒：“既然被你看到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她不懂的眼神，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穿透她的身体，看进她的心底般……
而她拒绝受这样的情绪影响。
凤舞挑了挑眉，将钻戒放在旁边的吧台上，耸耸肩，“你可以当作没有求婚这回事。”
“……”
她转身就走，美丽的褐发在身后甩出无情却优美的弧度……
他的声音却在背后响了起来，“为什么？”龙瑾终于问了出来，他冰冷着脸，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儿转过身来，在他面前展露美丽的微笑，“为什么？”
她几乎是笑了出来地道：“还要我解释吗？”似笑非笑，“逢场作戏而已，这种事你不是很擅长吗？一年前和欧阳青杉，你敢说你们没有吗？”耸耸肩，“不要以为我不在洛杉矶，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欧阳青杉同居过，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我都不在意地当作没这回事了，现在我不过是在重复你做过的事而已，你还需要理由吗？”
她不是笨蛋，她懂得判断。一年前虽说她亲眼看到了两人如此亲昵地在一起，但心里难免是有些不信的，怀疑的痛苦之下，她利用父亲的信息网络，很轻易地查清了一切，事实如此悲凉，他还要她说些什么呢？
她凤舞，是高高在上的凤舞！她不需要一个变过心的男人，更不容许自己爱的人有一丝一毫的背叛！
没错！她是在恨他！父亲说的对，你最深爱的那个人，就是你最大的敌人，是你的终极敌人，只有打败了他，她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
她的心在剧烈翻腾着，思绪万千混乱到她自己也几乎控制不了，却仍高高地昂着下巴，如同骄傲优雅的女王般，不屑与敌人太多纠缠。
但他不接受她变成这样！龙瑾狠狠地将吧台的酒砸在地上！
潘池吓了一跳，凤舞却镇定自若，甚至扬起了嘴角……
“你在生气吗？”她轻笑，像个调皮的精灵般，“太有趣了！龙瑾，你现在很愤怒吧？那么优秀的龙瑾啊……”她的语气如叹息般轻柔：“一生顺畅志得意满的Ｇ大王子，以为自己职场情场两得意之际，突然发现自己很蠢地被一个自己曾背叛过的女孩耍得团团转……呵，真有趣……”
她一点也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底，愉快地重新走近他，美丽的大眼里闪着胜利的喜悦：“你现在很难受吧？风水轮流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被人玩成这样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原来深邃平净的眼神此刻如海啸前的大海一样阴沉，酝酿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情绪，仿佛随时随地可能爆发！
白皙的手臂剧痛着，她的眼睛却更加明亮，毫不掩饰自己的挑战！
“想杀了我吗？”她笑，“那就把握机会吧！否则，到了明天，我不认为你还有这个机会！”
胸口宛若有着无数尖锐的石子，空间不够地调皮地挤压着，磨擦着他越发薄弱的理智，仿佛打多了气的气球，几乎就要瞬间爆发，而那个握着它的人却依然开心地微笑着，继续向里面打气，就等着它撑不住，狠狠地爆发！
一丝丝不间断的刺痛纠结着他的神经……
他的手力度更加加大，快奔出火的黑眸仿佛想将她狠狠捏断！
她在痛，他也在痛，但两人都苦苦地撑着，就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在意！就不该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心痛！
她却嫌那手臂的痛还不及心里的痛！硬是要让他先一步对理智让步——
“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不至于还猜不出来，”她咬着牙，却仍努力地笑着，高傲而优雅地笑着，“我会重新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天，等你发现，自己也被背叛。没错，我就是在恨你，我在报复！懂了吗？！”
最后的一句，她几乎是咬牙吼了出来！
下一秒，他狠狠地将她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啪……”
这一摔痛了两颗心。
但他选择忽略掉内心的感受，转身，他不让自己的脚步有一丝的迟疑！
……
跌在地上的凤舞，没有抬头看他的背影……
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抚着胸口，就是不让快爆炸的心痛宣泄出来！
瞬间朦胧的美丽大眼里，白皙手腕上暗红的印子如波纹般荡漾着……
“凤舞……”潘池蹲下来想扶起她。
“走开。”她忍着，不许自己哽咽出声，她拒绝其他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她是凤凰，还是那只高不可攀的凤凰，曾经她以为龙瑾就是那个唯一可以陪伴她身边的人，以为他是唯一懂她的孤单维护她的骄傲的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再了……
“凤舞，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潘池倒了杯酒在她面前，语气温柔。
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么苦涩的酒吧！却……
对内心的剧痛毫无作用！
她终于失声痛哭，她终于承认，就算她报复成功了，就算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她还是那个孤单的凤舞，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开心让她自由！还是无法放开！这爱……
可是，一切，全都无法回头了……
“放心吧教授！她就算知道是你也不敢怎么样的……”
微皱起眉……
是谁？这是谁的声音？
他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朦胧地想着，“……要知道，她可不是一年前那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了，不过是一个女仆，教授你要她是给她面子，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上流社会……”
……
这是……
潘池的声音吗？他们……在说谁？
是……她吗？她……
她不过是一个女仆，不是高高在上的凤凰？
她好想大笑！
……
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唯唯诺诺与小心翼翼的恭维：“……那我就先走了，教授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啊，我的法语成绩……”
法语？
似乎……有什么东西……
就要呼之欲出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皮……
沉重到她用尽力气也睁不开……
全身，软绵绵的……
哦，她记起来了……她喝倒在潘池怀里……
然后，他似乎……给她喝了什么……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意识到了什么……
缓缓凑近自己的浓重气息带着酒气，那声音，是她尊敬的法语教授的吗……
“……美人儿……”他用法语说着，那平日里带着磁性的迷人嗓音，此刻听起来却如此恶心，令人毛骨悚然……
浓浓的酒气和汗臭味充斥在周围，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去，她通透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空气当中，一触及冷气便缩了缩……
她想起来，想穿起衣服，想逃离这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的思绪宛若在半空中游移着，整个人仿佛一条深海的鱼，不知为何浮上了海平面，努力地想要呼吸海面上新鲜的空气，却被波涛一层层袭卷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游移着……
她仿佛被卷到了沼泽地里，泥泞的沼泽里有着吸血的血蛭，缓慢而准确地靠近她，她浅浅的呼吸是它们享用最美味的食物……它们吸附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疯狂地吸吮着，她在刺痛着，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缓缓地消逝，一寸寸慢慢融为冰点……
救我……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一张熟悉的总是温柔地笑着的俊脸在眼前浮现……
她想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龙瑾！
她虚弱地呼吸着，那一刻脑袋空白，只记得他的名字，她的气息很浅很弱，宛若下一秒就会消失掉般，用轻微得几乎连风都能吹散的声音虚弱地在心里呼喊着他……
龙瑾！龙瑾！龙瑾……
你快来救我……
她，快死了……
脑海里突然被强光扫过般，他温柔微笑的脸如此近距离地在眼前浮现……
她的泪，断了线的珍珠般不间断……
耳畔里突然响起了那个遥远而令人心酸的温柔的声音——
“放心把自己交给我……让我带你飞翔……”
让你飞翔让你飞翔……
……
“凤舞，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我害怕，这辈子，恐怕永远无法放开你了……”
无法放开你了……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他的声音如此愤怒！愤怒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甚至连头也不回……
她记得，他转身前的那个眼神……
充满悲伤愤怒与痛苦纠结……
如此冰冷而陌生地看着她……
然后转身，甚至不愿再将自己的情绪再为她而流露……
那个眼神如电影般重复地在她脑海里重播着，那个眼神叫她的心瞬间冰冻彻骨痛彻心扉，连原本明亮的眼神也变得黯淡失色，因为它已充满绝望……
龙瑾……
她缓缓地缓缓地，让自己微弱到脑海里都清晰地听到的浅浅的呼吸平静了下来……
深海的鱼，既然不顾一切地浮上了海面，就应该承受那压迫那痛苦，就活该死去，就活该不再自由自在地游曳，黯淡地重新堕入黑暗的深海……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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