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香坊的二楼,三三两两的散布着几桌正在用餐的食客。要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里其中有四桌人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其中的两桌人虽然各自谈笑风生,但是偏偏众人的视线却不时的看向旁边另一桌上对坐着的一男一女。除此之外还有一桌上也是男女两人,但是那个女子的目光似乎始终都围着之前的那对男女打转。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的,时而露出一对老爱的小虎牙显得机灵可爱。挨着她身旁的则是一个身着斜襟长衫,腰扎绸带的蓝衣青年。就见他自顾自的低头吃着酒菜,只是偶尔的时候和身边的女子说上几句。其他时候很少注意到对方似的。仔细观察下来整个二楼的气氛很诡异,场面似乎也有点复杂。
“师兄,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无论怎样师妹我永远在你背后支持你!”林秀秀扑闪着大眼睛熠熠生辉,手中拳头紧握,言语间充满了干劲!
“你也就能站在我的身后了。”重华点了点她的额头。林秀秀偷偷在她身后吐了吐舌头。
重华又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袁小姐,真是巧,想不到咱们又遇到了。看姑娘独自一人有些未免有些孤单,正好我这边有个位子还空着,在下的小师妹也很想和你结识一番,姑娘若是肯赏光再下不胜荣幸。”重华踱步来到袁青青的身边,先是施了一礼而后很有礼貌的邀请道。期间完全忽视了那个离程昱。
袁青青见是和林秀秀一起的男子,紧张的心情立刻舒展开来。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动人的笑颜,这一笑如花般绽开施婉清丽。
“原来是重公子。青青很感激公子之前的施以援手,只怪我之前猜疑心太过,恐惹公子不快。故而刚刚也不敢贸然与二位相认。现下既然是公子相请小女子怎敢不从!”袁青青站起身来一番话说的温婉有礼,又充满了感激。这时二楼在座的其他人几乎立刻听懂了这位姑娘的话,不但如此连带着看离程昱的目光中也充满了鄙视之色。欺男霸女之辈向来为正派的武林同仁所不齿,这时会有这种反应倒是毫不意外。
“离公子,今日公子的美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朋友相邀不可推辞。他日若有机会小女子定不推辞。”袁青青虽然心底很讨厌这个人,但是良好的教养使得她还是给对方留下了一丝颜面,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去。
话虽如此,只是她虽然如此委婉的给对方留下余地,只可惜那个离程昱却实非善良之辈。即将到手的美人突然被人半路劫走,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怒火升腾。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不知死活的愉悦笑声。
“呵呵,小师弟,看来人家袁姑娘似乎并不怎么领你的情哟。”
离程昱抬眸视线缓缓扫向出言讥笑着的那名女子。
视线所及竟然是半偎在那个黑衣男子身旁的黄衣女子。离程昱沉冷的目光仿如冬日里散发着骇人冷气的冰凌,带着仿佛能穿透人身体骨骼的森寒,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她身上。
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着,那冰冷中含着煞气的一个凝眸,直叫她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黄衣女子笑到最后只剩下下意识的干笑。难听的好像是几十岁的老妪发出的声音,顿时令身旁的黑衣男子不满的皱起眉头。
“好了。该干嘛都干嘛。吃好了就找地方休息。”黑衣男子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仍旧靠在身旁的黄衣女子,而后淡淡的看了一眼离程昱扭头冲其他人说道。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上更不曾有过一点尴尬之色,对比其他人的反应倒是坦荡的很。
“师兄,看来还是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才最厉害!”林秀秀有些激动的说道。
重华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正讶异于她观察力呈直线上升的趋势。耳边突然传来林秀秀那让人喷饭的结论“发生了这么丢人的事都和他那边的人有关,现在他一句话就好像没事了一样。可不是最厉害了!”
“我之前都听人说人要脸树要皮,师兄你说人要是连脸皮都不要了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林秀秀态度认真语气诚恳的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扑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突然笑了出来。虽然就一下,可是还是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寻声而去,就看到在斜对角的一个靠窗位子上正独自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赤脸汉子。只见他手中一边夹着菜,眼睛却始终盯着楼下对面的街道。而脸上泛起的笑意到现在都丝毫没有减退,反而一脸愉悦的继续坐在那喝起了小酒。
在这之前,这楼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注意到他。要是他不曾出声就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
如此容易使人忽略的气质,非但没得到众人的忽视,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了重华和那个黑衣人以及那个离程昱。
一时间整座二楼上落针可闻。然而过了一会,有一部分人看着看着却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是学过一些浅薄武功的粗壮汉子,哪里敢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前出声嘲笑,岂不是找死么!也许不过是巧合,所以刹那间又恢复了谈笑之声。
经过刚刚那次的打岔,众人也觉得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计较那么多也是无用。于是没再注意到那赤脸汉子的一举一动。当然,总有几个人例外。
能被人忽略的那么彻底也是一件本事。试想如果在自己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身边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突然出手,那结果恐怕很值得人深思一番啊!
“师兄,那个人什么时候坐在那的怎么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呢?好奇怪!”林秀秀也盯着那人有一会了,突然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于是回头问重华说道。
“嗯,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你既然知道人家不简单就给我安分点,别在这里生事。”重华其实是担心这丫头好奇心发作再惹了不该惹的麻烦,所以才出言提醒。
“是啊。其实我也私下里听各位师叔师伯提起过,江湖上奇人异事众多。有些人专门擅长隐匿气息,隐藏行踪。那些人还有个门派,好像是叫隐墨门。”袁青青想了想突然接着重华的话说了下去。
“咦?看不出青青你连江湖上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那你快说说隐墨门是干什么的?”林秀秀好奇之心顿时涌起,当下挪了椅子过去凑到袁青青旁边,一副八卦表情显得很浓郁。
“青青姑娘,你别理她。她还小没行走过江湖,不懂得随意打听人家门派的隐秘是很容易犯了忌讳的。”重华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对袁青青说的,但脸却始终向着中年汉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只是身旁的二人皆没注意到而已!
袁青青也是一愣,其实她也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因此听到重华的话后,也觉得之前自己所言确实有些鲁莽了。故而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她还不想给人家惹祸。
“不说就不说么,师兄你干嘛吓到人家!”林秀秀看到袁青青脸色微变,顿时冲着重华一脸埋怨的看了过去。眼睛里满是控诉,似乎在说她就是借此机会故意报复自己推她出去多管闲事,因此而斥责人家姑娘。
重华一脸无奈,自己一番好意反而被人当作驴肝肺,看来这事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