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朗虫鸣阵阵,粱府后院书房外。
继重化到来之后,又一道人影急若流星般潜入了进去。
韩长老站在院子里往四周望了望,眉峰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难道不是这里?不会!脚下的这条小路就直通往这里,那就绝对不会错。
韩长老蹑足屏息一步步向院子里深入进去,没一会就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清楚。尤其是看到坐落在院子里那间屋子的门上赫然悬挂的牌匾——雅思居
“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来到了梁壁的书房!”韩长老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道。
“咦?”韩长老正琢磨着之前红袖和自己漏嘴时所说的话,心里矛盾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书房的门正虚掩着一条缝隙。心中立刻涌动着一股喜悦。
看来这是老天故意给我一个机会,也许梁壁在这间书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到时候只要自己掌握了他的秘密,哼哼,什么千两白银,日后还不是我要多少他就得乖乖的给多少!
一想到日后无数的银子可以供自己驱使,韩长老心情立刻变的大好。
不过虽然心中虽然觉得机会难得,可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喜悦而忘记了危险的存在。心头的疑惑迫使他左思右想要不要贸然行事。
韩长老也担心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举动并非是一种巧合,而是有意为之。所以在院子里又小心的巡视观察了许久,甚至还低声向周围发出几声邀请和询问,但是周围始终都没有任何异动。韩长老又等了一会,最后实在挨不过心头巨大利益的诱惑最后迈步往书房门前走去,上了台阶伸手拉开房门,银色月光立刻顺势撒了进去,照亮了书房门前三步以内的距离。
韩长老的视线顺着月光将屋内的布置一一打量,最后终于定格在那幅山水画上。眼中精光一闪,厚厚的嘴唇咧了咧,迈步往屋内走去。
梁壁身上匆匆穿了一件外套,下身还是白布长裤,神色难掩焦急之意。就见他脚下跻着鞋子步履仓促,直奔着府中书房的方向走去。甚至在走过院子里时被低矮的树枝挂住了衣服也没有顾及到。
梁壁迈步刚进了书房外院子里的月亮门,一抬头就猛地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进去,当下心头猛地收缩了一下,又是焦急又是后悔,一时间百感交集进退两难。可转念一想到自己多年好不容易挣下的财产今日就要落在别人手里,心中突然激荡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和勇气。于是他仗着胆子把心一横,迈着大步就赶了过去。
韩长老刚进到屋子里,正欲往挂画的方向走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毫不掩饰但又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突然心神骤然收紧,立刻转身往旁边走去,绕到了桌案前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韩长老?你,怎么是你?”梁壁虽然事前接到莫名人士的提醒,千金家财遭人窥,窃取横财为不悔。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书房里见到的人竟然是家中贵客,是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对方。
韩长老也没想到来人竟会是梁壁,看着梁壁此刻的神色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明白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总之脸色也有些尴尬。
“梁老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在下纯粹是追随一个出现在府中的刺客而来,没想到那刺客狡猾,在下追到这里人就不见了。我看到这处房间的门正好开着,心中难免有疑虑就进来查看一番。若是此举惹得梁老弟误会了在下的意图在下就此道歉。”韩长老心中有些理亏,说话时底气难免有些不足,于是语气上比平时缓和了许多。
梁壁听他这么一说,加上观察他态度的变化心里早就疑心重重,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和手段,自己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也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毕竟人家十几个人还在家中,只要这个韩长老招呼一声,自己小小一个梁家根本奈何不得对方。何况这几日还需要他们出面解决燕家的事情。眼下既然他还没有得手,自己又还没有损失那就暂时将此事压下,以后再说。
梁壁打定主意,于是听完韩长老的话后脸色也不再是那么激动,缓和了许多。
梁壁闻言哦了一声,缓和脸色后才询问起事情的缘由。韩长老大都据实以言,只不过说道为何进入书房的时候稍稍掺了些假。不过以他的修养,倒是丝毫看不出在说谎的样子。只是梁壁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看到梁壁略微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韩长老也以为对方时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不过他还是问到梁壁为何会此时来到书房,于是梁壁很自然的说是临时想到有些东西忘在书房,这时候过来不过是想取件东西而已。
两人解开了误会,韩长老最后提醒了梁壁一句小心安全便告辞回房去了。
梁壁目送着韩长老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直到过了许久这才冲着月亮门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狠骂了一句贪心贼。最后小心关了房门,来到挂画前取出东西打开看了看。直到此刻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总算是一颗心落了地。
梁壁拿着东西左思右想了好一阵,这才决定临时换个地方存放,等到日后韩长老一行人离开之后再把东西挪回来。
梁壁踹了东西在怀里蹑手蹑脚的从屋子里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会,见四周围实在没人。这才放了心从屋子里走出来。关好了门,转身下了走廊,来到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槐花树下,用摔破了的茶碗在树根底下挖了好一会,直到能将整个盒子埋进去这才算完。
埋好了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梁壁又在上面踩了脚以作掩饰。最后又围着这里原地转了好几圈,确定了没有问题这才满意的离开。
却说梁壁走后,重华一个挺身飞落自回廊的横梁之上翻落下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土,这才笑着走到梁壁刚刚埋东西的地方低头看了看,心里忍不住一阵好笑。
亏自己还好心提醒梁壁小心,这个家伙既然还不长记性,居然以为把东西埋在这里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呵呵,真是可笑之极。既然他这么大方,自己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只是不知道当他发现自己所藏的东西没了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估计会恨死了那个韩长老和天挚门的人!
重华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从埋东西的地方挖了一会然后就把盒子启了出来。揣在怀里,又把那个坑填回原样,最后回身往粱府两边的方向望了一眼,最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粱府。
清晨,开满了桃花的枝头上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燕府之中早起的下人们早已忙碌了起来,有的在院子里扫地,有的打了水端往各屋以供洗漱。负责守门的老下人也将燕府的大门打开,拿出扫把打扫着门前昨日留下的灰土。
重华和林秀秀她们因为都有很规律的生活习惯,所以不等燕府的下人来叫起就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袁青青闲闲的站在一旁看着重华和林秀秀两人动手互相切磋了一阵。其实与其管这叫切磋,倒不如说是重华闲来无事陪着小师妹耍上几招,逗林秀秀高兴而已。
燕秋娘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重华和林秀秀她们三人,面带微笑气氛融洽的样子。原本还因为昨夜的事而感到心情沉闷的燕秋娘突然被她们之前的气氛所感染,眼角也有了些笑意。
“燕姑娘,想不到你也起的这么早啊!”最先发现燕秋娘的自然是重华,于是冲她笑着招呼道。
林秀秀和袁青青这时候也转过身看着燕秋娘,开心的冲她招了招手。
“不早了,你们不是也起来了吗。哪有主人家比客人起的还晚的道理。岂不是要人笑话吗。”燕秋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呵呵,我们是平日练武养成的习惯,太阳一升起来就要起来的。我要是你非要睡到日上三竿不可。谁叫都不行!”林秀秀从一旁插嘴道。眼神有些羡慕。
“呵呵,好了,大家也别在院子里站着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重华淡淡一笑提醒道。
“是啊,我看燕姑娘的样子好像昨夜休息的不太好,是不是我们突然住到府里影响到你们了?”袁青青可不是林秀秀,大大咧咧的性子凡是都很少细想。就在刚刚她看到燕秋娘的时候就发现对方身上有着一股疲惫。神色也不似昨日在前厅里的时候那样有精神。
“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是因为家中的一些事,昨夜确实没有太休息好。不过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安心住下就好。”燕秋娘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向她解释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迈步进了屋子,在八仙桌前坐下。重华伸手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水,几人低头喝了几口茶水。这时候林秀秀才抬头问道:“秋娘,你家中的事昨夜师兄已经和我提起过,很抱歉这件事我们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如果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想要以武力迫使你们屈服的话,就算我们人少也许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也一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好过,所以要是有用到我们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算是报答我们住在你家里的报酬吧。”
林秀秀说的义正言辞,燕秋娘听完心中很是感动。她没想到林秀秀居然会这么说,心里感到一股温暖,并且自此也在心里认定了她们三人一辈子都会是自己最最要好的朋友。
“是啊,燕姑娘,若有驱使但凭差遣。”重华也从旁说道,眼中神色很是认真。
“谢谢你们,此生秋娘为能够认识你们感到三生有幸!”燕秋娘双眼微微有些朦胧,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客气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林秀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燕秋娘和重华她们又聊了一会,便邀请她们和自己到了前厅去见见自己的家人,顺便一同吃早饭。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前厅昨日相聚的地方,进了门绕过一展屏风往左拐又进了一道门,这时再抬头就看到客厅里正座的两张椅子上,此刻端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
重华往上座处看了一眼心中便肯定的猜出了此人就是燕秋娘的爹爹,燕正荣。
“爹爹,这几位就是我昨日新交的朋友。重公子,林姑娘,袁姑娘,这位就是我的爹爹。”燕秋娘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燕正荣连忙笑着给她们彼此做起了介绍。
“嗯。爹爹已经看到了。你们几位就是昨日在街市上给小女解围的几位朋友吧?!昨夜我已经听小女说过你们的事情,今日一见几位果然都是一表人才,燕某想再用不了多久几位必定是武林之中的后起之秀。真是古来英雄出少年,见到你们老夫才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燕正荣此刻稳稳的端坐在那里,一双眼睛打量着她们三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身出尘气质的重华身上,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道。
“燕老爷言过了。我等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算修习了一些武功,但也恐难达到燕老爷所言的程度,倒是让您贻笑大方了。”重华笑着说道,两人视线相交,燕老爷越发觉得重华此人不凡,恐怕身后另有来历。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原本还在困扰无力抵抗梁家人和天挚门相互联合的事情,此刻看到重华后突然心中另有了一番计较。于是笑容也爽朗起来。
几人闲话客气了一会,这时候府中的下人在崔总管的带领下摆上了清粥小菜,几人边说边聊,席间倒也气氛愉快不少。
用过了早饭,燕老爷又把人让到了屋子里另一侧的厢房。这时候崔总管也带着贺平走了进来,几人便好不避讳的聊起了最近燕家的境况。
重华自是从燕老爷把她们让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明了其中的意思。反正自己该帮的忙也帮了,此时倒也不介意对方有意把自己人拐进来的意思。于是也顺着他们的谈话听了下去。
燕老爷本来是和燕秋娘和崔总管,贺平几人谈话的,但是谈着谈着就问道了重华她们。林秀秀听了燕老爷的话倒也时不时的插几句嘴,而对方也丝毫没有一丝反感,这倒是让重华对他们的态度稍稍起了些改变。毕竟他们没有因为林秀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随便的插嘴而感到厌烦这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不过从另个侧面再次印证了重华对他们这一行为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