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媛媛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随便用你自己的思想揣度他人。”
孔子西微弯嘴角,道:“对不起。”
“你确实应该道歉,”耿媛媛毫不客气地说:“没错,我很感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事情,让我保存颜面。但是我也有很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是个除非必要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人,可是你又喜欢用你偶尔发现的东西一本正经地教训别人。”
孔子西的神色一顿,眼底突然泛起一阵波动,面色渐渐肃然起来,柔声道:“对不起,真的。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有些淡忘了,以后我会注意,对不起。”
耿媛媛见她真心道歉倒说不出别的话了,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排档。
“还吃吗?”孔子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问道。
“吃!干嘛不吃?你吃,我看着你吃就好了。”她无比霸气道。
两人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班导和耿爸爸正在厨房里包饺子,后者见到两人开心道:“不好意思,我们回来迟了,晚上我们吃饺子,包了好多呢。”
孔子西只觉得反胃感涌上,面上矜持的笑容有点僵硬,耿媛媛则直接呕出声,捂着嘴跑进厕所。
班导眉头一皱,抬脚就要跟上去教训她,被耿爸爸拉住,小声道:“孩子们可能都吃过了,你看她们的肚子都圆鼓鼓的了。”
班导下意识地看向孔子西的肚子,后者脸一红,捂住肚子匆匆跑回房间。门关上,紧接着跑进卧卫,对着全身镜仔细观察自己的肚子,发现还是平平的,哪里有圆鼓鼓!?
她将卧室的门轻轻打开一个缝隙,见班导和耿爸爸在一边包饺子一边笑着说话,心才放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耿媛媛才回到房间,脸色青白,一双媚眼有气无力,直接往床铺上一倒就一动不动了。孔子西好气又好笑,上前帮她脱掉外衣裤,再把她整个人平躺好,最后盖上被子。
结果这些刚弄好,耿媛媛诈尸一样坐起来,脸色难看道:“吃饱睡觉胜吃毒药,我不能睡!”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消食”。
孔子西连忙按住她,“你都快要虚脱了,坐着消食吧。”
“可是这样屁股会变大的。”她哭丧着脸。
“屁股变大对现阶段的你来说是好事,”孔子西认真地对她说:“女明星需要的完美身材是********,但是却往往瞻前不顾后,以我一个造型师的标准眼光来看,你的前凸已经初具规模,但是屁股方面还有待提高,所以你要抓紧这个好机会改善你的身材。”
耿媛媛这才停止挣扎,顺从地坐好,却还是小声嘀咕:“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是在忽悠我?”
孔子西默叹青春期的少女真是多疑难伺候,为了转移耿媛媛的注意力,她讲起别的事情。“你的部分已经拍好了,明天就剩下任天和姚倩镜头的补拍,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去叔叔的公司里排演新节目吗?”她有气无力道:“其实我今天出去也有最后的放松的意思,却被某个自以为是的笨蛋整了,不知道明天扛不扛得起艰苦的训练。”
孔子西嘴角一抽,当做没有听到,柔声安慰她说:“要不我去弄些果汁给你润润口,会舒服一些的。”
等她拿着鲜橙汁进来的时候,耿媛媛已经坐着睡着了,嘴巴没有闭紧,一滴口水欲滴未滴,闪烁着晶莹的光。
“对不起……”耿媛媛突然呢喃道,孔子西愣了一下,才发现她眼睛没有睁开,大概是在说梦话。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和白羊座的关系不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我脸上抹了一些茉莉花粉,这样我用过的东西别人用也会粘上花粉,刘星的粉底用完也是叔叔做的手脚,目标就是李静……”她的声音很轻,而且模模糊糊,孔子西听得很艰难,但还是理解了大意,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当时我闻到粉底有茉莉香味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后来李静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过了很久,耿媛媛都没有再说话。孔子西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到卫生间去洗漱。她刚把门关上,耿媛媛就慢慢睁开眼睛,神色黯然,低语道:“对不起,对不起……阿西,我真的适合娱乐圈吗?我已经感觉到累了,好想做回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一周一晃而过,新人选拔五强赛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孔子西到场的时候,任天、丁甲、李静三人呆在一块儿,却都沉默无言,仿佛有一大片乌云盘旋在他们头顶。
“大家好!”孔子西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他们只笑了笑,没有开口。
孔子西只当他们是紧张,于是来到走廊上的饮料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罐凉茶,抱在怀里,结果刚一抬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可以谈谈吗?”白温奇接过她怀里的饮料,冲她阳光一笑。
两人找到一个走廊死角,孔子西双手搭在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白温奇靠在墙上,看着她的背影的眼神一片清明。
“我最近处境很不好。”他突然开口。
孔子西偏头看他,神色不变,只微微点头。
“车祸、整容、双性恋……快要被负面新闻淹没了。我的粉丝也流失得很快,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挂着十强名头的空架子了。”他自嘲。
孔子西睫毛一颤,露出诧异的神色。不是诧异他说的内容,而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大家说的没错,你对自己人关心爱护得没边,对于其他人却漠不关心。像我跟你讲了这么多,你至少应该同情地安慰我几句,或者打探一下原因,不要让我白白打了这么久的铺垫。”
孔子西这次真的意外了,她虽然关注过他,但是和他真的真的不熟啊,这么熟稔的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非常愧疚的样子,“那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有!”白温奇眼睛一亮,好像就是为了等她这一句话,“我准备加入蛇夫座,我想请你帮忙牵线搭桥。”
孔子西歪头静静地打量他,半晌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好意思,我不太跟得上你的思维,我要回去了。”
“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他拉住她,“你和蛇夫座的关系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我也没有要利用你们帮我摆脱现状的意思。”
“哦?”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看着他的目光透着疑惑。“为什么是蛇夫座?”
“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迅速崭露头角的去处,”他自信一笑,“蛇夫座很适合我。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蛇夫座的其他人,因为我最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说完,不管孔子西的反应,转身离开。
孔子西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回到后台。这时节目已经开始了。
舞台上的秦茗一如以往的优雅,她激情澎湃的几句话成功调动起观众的热情,整个现场一片火热。然后就是十强一个接着一个上台表演。
选手们大都延续自己的优势特色,惹得各自的粉丝尖叫不断。当然也有状态不佳的人,例如秋茜茜,例如段中,例如刘氏兄妹。
秋茜茜画了很浓的妆都掩盖不了她的憔悴,与她平日里中气十足的犀利表演形成鲜明对比,说话虽然很用力,但是总觉得底气不足,后继无力;段中向来不突出,这次中规中矩地唱了一首歌,还唱错了两句词,走了一次音;再就是分别参赛却总是一起表演的刘氏兄妹这次竟然分开表演,失去了他们粉丝独爱的禁忌优势,表演效果也不佳,像是因为临时决定而练习不足。
最后,秋茜茜前期积累的大量人气让她还是得到第六名,李静第七,刘芸第八,刘彦第九,段中第十。
比赛的结果略出乎人意料,三强热门选手秋茜茜止步十强,而负面绯闻缠身的白温奇却坚挺地杀入五强。但大体上排名还是符合状况,有理可依。
孔子西很好奇刘氏兄妹的情况,默默地打量他们。他们两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讲过一句,表情也十分地冷漠。直到白温奇走过他们跟前,刘芸刹那间冰雪消融,跑过去缠住他的手臂,开心地不停说话,白温奇也好脾气地应答,时不时宠溺一笑,相比之下,一旁的刘彦脸就黑得如锅底一般。
孔子西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不由联想到一句古成语:二桃杀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