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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命数

“苏卿,这是紫苏叶,性温,味辛,解表散寒,行气和胃。”

自那日起,宁池就跟着沈维书上山打猎,虽然没有武功,但他并非真的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书生,而苏卿则跟着艳艳学一些简单的药理。

“艳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夫妇俩才好!”

艳艳闻言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接着将药材拿出来晒,这一带生活着三十多户人家,大家有什么头疼脑热都会来找艳艳,因而她偶尔会上山采药以备不时之需。

苏卿这几日与她相处下来,总觉这对夫妇举手投足和一般的乡野村人不大相同,虽然同样的好客淳朴,同样的粗布麻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却会流露出一些官宦人家才有的小动作,等你细究时又消失不见。

看到艳姐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苏卿才惊觉自己竟看着她发起了呆,小脸不自觉就红了。

“苏卿,是不是有些好奇我的身份?”听到艳艳直接看破了她的心思,苏卿越发的不好意思。

“艳姐,我只是有些……有些……”

看到她难以开口羞愧的样子,艳艳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就像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一样,你会好奇这没有什么,只是怒我有所苦衷不能直言相告。”

听到她坦言以告,苏卿点点头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问:“艳姐,这几天我见你一直夜观星象,难不成有什么异变?”

自古天通晓周易之人都能通过天象预知未来之事,苏卿无意中发现艳艳总是蹙着双眉仰视星空,加上她通晓岐黄之术,苏卿直觉她一定也知晓周易。

艳艳拿着药草的手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方才的动作,淡淡地说:“天狼星太过闪耀,宁安国只怕安宁不久了。”

苏卿闻言立刻就呆掉了,艳艳叹息着转过身直视她。

“命数是逃不过的,刻意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脸,苏卿第一次感到在说话时它如此的魅惑人心,就像是女巫一样。

被她一语道中心事,苏卿立即陷入了沉思。她和宁池的确是在回避皇宫里的一切,但他们不提不想并不代表着危险已经不存在,相反,宁清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其他人一定也会知道,这样,不仅是他们,只怕到时候还会牵连到艳艳他们,想到这儿,她对还在忙碌的艳艳说:

“艳姐,我出去一下。”

“嗯。”

苏卿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出房门去,没看到背后艳艳担忧的神色。

出门后,苏卿直接向屋子背后的空地走去,还没靠近就看到宁池在那儿劈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身贵气的天之骄子手握斧头卖力劈柴的样子。

褪去一身华服,即使汗水打湿布衣的前襟,即使发丝已乱,即使他的身上说不出的狼狈,可他天生的王者之气仍然存在,再平凡的环境也不能掩盖他曾经有过的辉煌,他的气质是难以遮掩的,那样焚金流银的日子在他身上的烙印是深入骨髓不能洗去的。

看到他有些吃力地干着粗活,她的心一阵阵地疼,这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他依然在他的皇宫中生活;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用来受这种苦;如果不是她,他依然是那个举国敬重的五皇子……

直到一双手轻抚上自己的脸,苏卿才惊觉自己竟然已是泪流满面!宁池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用手为她拭去泪水。两人相视而望,竟无语凝噎。良久,苏卿伸手拉住他的手,鼓起勇气准备说话时,宁池倾身吻住她。

稍稍移开一点距离,宁池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略带怒气地说:“什么都别说!我的过去,不管是怎样的,已经是过去,而我的未来,注定是要和你在一起。曾经的皇宫没有你,所以再大再好也只是一座空城;而现在的乡野有了你,再小再简陋,也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苏卿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抽泣着,不知说什么好,这个人,这个轻抚着她的背的人,是如此的为她着想,是如此的坚定两人在一起的立场,她怎能还有所怀疑有所猜测?

连死,他都紧紧相随,她的摇摆不定只会伤害到他,是的,从现在起,她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依赖他,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克服以后那重重的困难。

只是,那双用力过度而破皮通红的手却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中……

“宁池,关于当日在围场边上见到的蒙面人你有没有什么看法?”等到情绪平静下来,苏卿倚在他的怀中问到。其实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涉及到他的亲哥,她有些疑虑和顾忌。

宁池闻言不能自制地僵了一下,才回答道:“不会是大哥,不可能是大哥,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相……”

看到苏卿讽刺的笑容,他的话戛然而止。皇家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杀害一个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而且那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这的确像宁潜的风格。只是,叫他如何相信宁潜竟然使出这种招数只为了让他们两个分开?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当初爹爹并没有将我的名牒上呈礼部,可后来进宫名单上却有我的名字。”苏卿疑惑地说着。

仿佛有一道光扫清了迷雾,宁池现在知道苏卿的进宫、安排在宁潜身边、还有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这全部都是宁游搞的鬼,目的是让自己和宁潜的关系因苏卿而闹僵,原来,这是他一手策划的,只不过,宁游绝对没有想到苏卿会真的跳崖,而他也会跟着跳下去。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苏卿看他脸上阴晴不定,开口发问。

咽下嘴中敷衍的话,宁池咬咬牙把自己想到的一切和盘托出,担心地注意着她的反应,唯恐她难以接受又像上次那样晕过去。谁知她只是皱皱眉,随即淡淡地笑了。

“不要担心我,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会见面了。”苏卿靠在他的胸前温柔地说。她甚至怀疑宁游他们知道她就是兰馨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把她弄进宫去,自始至终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不过现在她不在乎这些事了,有了这个人生死相随,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宁池,其实我就是兰馨。”不知不觉中,将心中最为隐秘的话脱口而出,苏卿话一出口,立刻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抓着她的肩膀激动地问:“怎么可能?”

“我一直没有说的是,我失去了十岁以前的记忆。我的记忆是从十岁那年开始的,一醒来肩上就缠着厚厚的纱布,后来留下了深深的伤疤,擦了近一年的药才散去,所以那次……”见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吃惊,苏卿松了一口气。

宁池用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不让她说话,即使到现在,想起那件事他还是不能原谅宁潜,即使他是为了他。

“那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就在昏睡的那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小时候的你和我,正是这个梦弥补了我以前空缺的记忆。”

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苏卿有些担忧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宁池正定定地望着不远处,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苏卿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宁池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走到那人面前时,尊敬地喊道:“父皇。”

苏卿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皇上,她被这突来的变化弄得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宁庸拿眼睛好好地看了两人几眼,才移开视线,转过身向屋子走去,嘴里说道:“回屋再说。”

原来这次皇帝是悄悄地出宫,贴身只带了陈奎和几个侍卫,宁池一看清来的几个人,随即担忧地说:“父皇,您带的人也太少了些,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

“如果不是你这不孝儿,朕用得着这样吗?”嘴上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却是锋利地射向宁池。

宁池拉住苏卿双双跪下,他抬起头直视着宁庸,愧疚地说:“父皇,是儿臣错了。”

“知道错了朕这一趟也就没白来!好了好了,跟朕回去。”

苏卿一听这话脸色霎时变得青白,手心也冒出汗来。宁池察觉到了,他握紧了她的手,看着自己爹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父皇,恕儿臣不孝,儿臣不能跟随父皇回宫。”宁庸气愤地抬起手中的茶杯就要砸向宁池,一旁的陈奎见状立刻伸手将杯子拿了过来嘴里念叨着:续茶、续茶、续茶。

一触即发的气氛被他这样一搅和顿时轻松不少,宁庸立着眉毛问:“你真的要在这儿过这种日子?哪怕丢弃你所拥有的一切?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朕只当从没发生过这事。”

宁池将和苏卿相牵的手抬高一些,袖子向下滑去,两人十指紧扣的样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宁庸面前。

“父皇,儿子绝不反悔!今生有此人相伴,足矣!”

宁庸低头喝着陈奎递新过来的茶,久久不语,直到一杯茶喝了一半,才抬起头将视线直直地定在苏卿的身上。

“苏卿,你怎么看?”

被问及的苏卿转过脸好好地看着宁池,将他的五官仔细地描绘在心上,最后笑着转过来看向皇帝,同时狠狠地抽出自己被他紧握住的手。

“民女只是罪臣之女,岂有和当朝皇子长相思守的道理?吾皇圣明,五皇子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不理会宁池一脸的难以置信,苏卿漾着灿烂的笑容,不屑地睨着他,移近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以为陪我死我就会感动?不要这么天真,我早就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兰馨!即使你把心掏出来我也不屑一顾!知道为何这几****没有拒绝你?那是因为……我、看、你、可、怜!”

苏卿一说完不管坐着宁庸,也不再看完全呆掉的宁池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宁池直直地跪在地上,双拳握紧,额上青筋直冒,陈奎想上前扶他却被宁庸制止。

原来她对自己只是虚与委蛇,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的虚情假意,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在耍弄自己!难怪可以这样轻易地在自己面前跳崖,难怪她从不对自己做任何承诺,难怪她想起了过去却不跟自己说!

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比一般人都还有一副硬心肠,宁愿伤及内腑也不愿示弱的女子,他却被她几颗睡梦中的眼泪所打动,是他太傻了!所以才会白别人戏耍!

苏卿,算你狠!或许,我该喊你一声“馨儿”?从今以后,这两个人都将会是他的敌人!

宁池缓缓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的父皇,淡淡地笑道:“父皇,我们这就回宫吧。”

这一笑,竟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一瞬间,这个人,变了。

宁庸看着眼前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的儿子,不禁暗自惊讶。这个儿子最是温柔善良,那个丫头究竟说了什么让他性格大变成现在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心中缓缓地摇着头,轻声叹息。

“那就回宫。”

宁池跟在宁庸的身后离开艳艳的家,直到走远也不曾回过头看一眼,此时的他早已换下粗布麻衣,依然雪白的锦缎绸衣,依然尊贵的面庞气质,只是少了以往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之风,雪白的衣裳衬上那似笑非笑的眉眼,让人说不出的邪肆。

苏卿凝视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笔就写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宁池,对不起!你不能体会看到你砍柴时我心中的感受,你那有着大小不一的水泡的双手让我的心比针刺还疼。或许你能忍受这样的自己,我却不能!

你的诞生都是带着光亮的,我不能让这光亮消失在我的手上。我不能做到无动于衷,离开了我,你就会过回以前那种属于你或者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生活,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天为生计奔波,劈柴打猎。而且,现在才刚开始所以你不在意,但要是五年、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你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

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要在骨血相连之后再硬生生地剥离,那我宁愿现在就分开!对不起!此后,我将会用对你的回忆来度过余生。

一口气写完,苏卿只觉得筋疲力尽连笔都握不住,没有顾及掉落地上的羊毫,苏卿转身倒在身后的床榻上沉沉地昏睡过去。

风吹进屋子将桌上的纸吹乱了一地,有几张还随风飘落到院子中……

艳艳是两个时辰后回来的,得知皇帝要来,她早早地就避了出去,等回来时,看到院中冷冷清清的,还以为两人都遂皇帝回宫去了。

谁知推开虚掩的门,看到苏卿一人躺在床上连被子也没盖,她连忙走过去想给她盖被子,却看到她红得不自然的脸。拉被子的手转而覆上她的额头,被手下传来的高热吓了一跳。

艳艳立刻执起她的手腕给她把脉,左右手都号过脉后,她立刻站起来对还在院中玩耍的女儿说:“鱼儿,苏卿姐姐发热了,你快去熬一些汤药来。”

沈鱼儿跟着娘亲也学了不少药理,听娘这样一说,立刻跑向厨房去。艳艳回屋拿了箱子又回到苏卿的屋中,将银针拿出来在火上细细地烤了烤,找准穴道毫不迟疑地扎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苏卿才缓缓地清醒过来,艳艳见状激动地上前去伸手就在她右脸上扇了下,虽不痛,但警告意味十足。

“死解决不了问题!不管现在你有多痛苦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苏卿。”

艳艳说着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勇敢地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温热的体温给苏卿传来生命的活力,无神的双眼渐渐地有了反应,她缓缓地转过脸看向坐在床边的艳艳,扯开一个笑容,说:“艳姐,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艳艳看到她勉强的笑容,不忍地说:“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乖顺地点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卿闭上眼,心中还是一样的钝痛,只是她知道要把这种痛视作她今后的一部分,因为是她亲手毁了这段感情的!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是啊,还有事要做。

宁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愿你前程似锦,我只愿简单生活。

……

三年后。

艳姐: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还有沈大哥说再见。这三年在你的教导下,我的医术已大有精进,有了一技之长,能维持自己的生计,因而生发了出去看看的想法。

妹妹会一路小心,姐姐莫太过担心。

勿念。

妹苏卿留。

看着手中的信,艳艳带笑看着夫君,两人只见难得这样亲近没有鱼儿的叨扰,对了,鱼儿呢?夫妻俩一惊私下寻找,末了艳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同样无奈的沈维书说:“怎么这小鱼儿从小就不让人放心呢!我们收拾收拾下也走吧,留那一大一小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呀!”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儿穿着淡粉色衣裳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边跑边叫道。

她甜美的嗓音引来了许多路人的注意,小姑娘也不燥,反而对着路人甜甜地回以一笑,然后接着去追前面疾步行走的人。

好不容易终于拉住了前面人的衣袖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沈鱼儿松了口气用手拍着胸脯,撒娇道:“姐姐,你怎么都不理鱼儿啊?”

前面穿着淡粉色衣裳的高挑女子挑着眉转过来看后面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有些无奈地说:“鱼儿,你怎么跟来了?你娘知道吗?”

鱼儿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姐姐,我都来了,你难不成还要送我回去呀?一来一去好麻烦!”

苏卿无奈地摇着头,刚才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故意走快了些。她那天留书出走后,一离开山林沈鱼儿就冒了出来,让她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

一出来还没决定去哪儿,茶店里听到苏相夫人病重的消息,不作多想她立刻向京城赶去,不远的距离一日之内就可以到达。

现在刚进京城天就已经昏黄,拉过鱼儿的手,苏卿向人打听去苏府的路。她竟然连自己家也找不到还要用问的,这真的不能不说是一大讽刺。

看到眼前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庄严的宅院,苏卿心中五味杂陈,拉过搭在肩上的纱巾围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苏卿拉着鱼儿走近苏府。

“什么人?”门房问道。

“劳烦小哥禀报一声,民女略通医术,想为苏夫人号号脉。”苏卿压着声音说。

那门房一听是来看病的立刻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管家苏福迎了出来,一看是个年轻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色,躬身道:“姑娘有请。”

见他完全没有认出自己,苏卿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是死了三年的人了,苏福又怎么会想得到呢?那年,皇帝走了之后立刻下旨昭告天下,五皇子逢凶化吉、大难不死,苏卿不幸罹难,下令厚葬。

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打量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庭院,苏卿心情激动,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几口气以平缓自己的心情。

终于看到爹娘的卧房了,苏卿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裙,在门口立住,苏福转过身来说:“敢问小姐贵姓。”

“小女子姓卿,单名池。”

苏福在门上轻叩几下,通报道:“夫人,大夫卿小姐来了。”

“进来吧。”屋里传来的是爹爹的声音,苏卿立刻听了出来。

对鱼儿使了个眼色,她们俩就进了屋。只见苏夫人躺在床上,而苏恪站在床边,两个老人在看到门口的人儿时呆了呆,脱口而出:“卿儿!”

苏卿强自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冷静地走上前福了福说道:“苏相,苏夫人好!小女子卿池,这是表妹沈鱼儿,不自量力、毛遂自荐给苏夫人看病,还望两位不弃。”

因为苏卿可以压着声音,再加上面纱的遮挡,苏氏夫妇也疑心是自己思女心切眼花了,只有笑笑让她上前来诊病。

苏卿小步靠近床铺,仔细号了脉,望、闻、问、切全做足后,悠悠地说:“夫人这病是忧思过虑而来的,自古道:忧能伤肝,肝气郁结,日子久了人也就容易疲乏、失眠、暴躁……”

苏卿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到,声音中几不可闻地有了几次颤抖。说完后,方子也写好了,站起身对着坐靠在床上的苏夫人道:“夫人切莫太过忧虑,凡事放宽心。”

“夫君你们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大夫。”苏夫人平淡地说。

等人走光了,连鱼儿也退到了门外,苏夫人招招手让苏卿过去,苏卿不好迟疑只有缓缓地走近她。

苏夫人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床沿,叹息着说:“大夫其实我没病,只是,只是……”

说着哽咽起来,苏卿止不住用手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你看我,又哭了。其实是我有个女儿叫卿儿,那身形和大夫你差不多。虽然知道这样很无礼,但大夫,你可不可以将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

苏卿背转过身以掩饰在眼眶中流转的眼泪,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来将面纱摘了下来。如预料般看到苏夫人失望的样子心又痛了痛,她已经易过容了,只是担心露馅所以还围上面纱,看到娘这样伤心她只有咬紧牙齿才能止住眼泪的下落。

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苏卿一狠心告辞出去,看到门口的苏恪不禁吃了一惊。苏恪让苏福带鱼儿去用点点心,喊着苏卿和他一同回了书房。

进去后苏恪一直没有言语,苏卿耐不住,问:“不知苏大人喊小女来有何事?”

苏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卿儿,你还想瞒着爹?”

见苏卿还想辩解,苏恪叹了口气,道:“我想你娘也认出你了,只是没有道破。难道你以为我们连自己的孩子也认不出来?”

听到这儿,苏卿再也忍不住站在原地抽泣起来,天知道,她觉得自己的自私任性伤害最深的是爹和娘,即使他们并非自己的生身父母,但那五年里的关爱是难以磨灭的,直到现在,在苏卿心中,爹娘都是苏氏夫妇,反而兰源对于她只是一个模糊的映像。

苏恪走近她,轻拍她的肩,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卿儿,当年看到宁池回来我就怀疑你没死,现在总算得到证实!你这孩子,这么几年怎么不想着回来看看我们?”

苏卿只是哭泣,摇着头说不出话。苏恪见她这样,不忍心再问下去,转而说:“回来就好,今天先住下,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好好说。”

苏卿一听这话激动地抬起头看着爹,用手帕揩了眼泪,止住抽泣。

“爹爹,女儿不孝,不能在您和娘的膝下承欢。”

说着跪了下去,苏恪连忙拉她起来,可她动也不动,苏恪无奈只好放手,深深叹口气说:“爹明白,你起来吧,爹不勉强你,今后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苏卿一听这话眼泪止不住又落了下来,站起身抱住苏恪。良久,才拉开两人距离说:“爹爹,时间不早了,女儿这就离开。明日就会出城,今天就是来给娘瞧病的。”

苏恪看她已经全都计划好,也不再勉强,忍痛点头,喊苏福进来。

“苏福,给卿小姐安排一间卧房。”

苏卿本想拒绝,但一想爹娘又忍住了话,她也想和爹娘再说说话。谁知,就是这一忍,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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