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若烟看看表情可爱，忍不住又是一笑。轻声说：“好喝吗？好喝就多喝点儿！”
楚婉言顾不上跟她说话，举起水囊又喝了一大口。
这水果然不一般。明明是冰冰凉凉的，喝到嘴里却不冰牙，甘醇甜美至极，还有一些粘稠的感觉，就像她经常的喝的蜂蜜水。不对，比蜂蜜水更好喝，比她所有喝过的饮料，茶水什么的都好喝。
她是没喝过琼浆玉液，要是真有那东西，估计也应该是这个味道的。
“这，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好喝？”楚婉言又喝了两口，小心的把水囊递还给孤若烟。
孤若烟接过水囊，盖上木塞，又从马车的夹壁里拿出来五个同样的小水囊，拿了包袱包好，放在楚婉言身边。
“这个给你，带着它，回去给你父亲和祖父母喝一些。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懂吗？”
楚婉言点点头，这水肯定大有来历，她才不会到处去宣扬，给自己惹祸吗？
“言儿，娘亲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问，你是不是很生气？”孤若烟等楚婉言吃饱喝足，又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楚婉言不说话。怎么能不生气呢？甚至还有些恨呢。看着父亲每天形单影只的，她心里就很难过。自己平时倒觉得无所谓，可是看见别人的娘亲给自己女儿张张罗罗的，心里怎么会不羡慕呢？
孤若烟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黯然。
“言儿，娘也是没有办法，你当时，当时那么弱，好像下一刻就会离开一样。娘那个时候颠沛流离，根本没办法照顾你啊！所以才狠心把你送回了楚家。”
“那你为何不回楚家？爹爹一定很想你回去的，你也不用颠沛流离了，也不用与我们分开。”
孤若烟呼吸一窒。回楚家？她当时曾无数次的想过的，做梦都想。每当她很累很累的时候，总是怀念那个男人的臂弯，真想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她相信，他一定做得到。
可是师父的谆谆教导，跟随她，拥护她的那些人期盼的眼神，还有仇人的步步紧逼，她没办法退宿啊！
轻轻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无奈的叹息，“言儿，娘有苦衷的，娘不能去楚家。”
楚婉言不以为然，能有什么比丈夫和子女更重要的，她连这都能舍得？
“言儿可知道灵泉宫？”
“当然知道啊，最大最厉害的势力嘛！”
“娘是灵泉宫现任的宫主。”
楚婉言唰的回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被抓紧了头发都不觉得疼。
孤若烟赶紧松开了手。
“慢一点，弄疼你了吧？”
楚婉言顾不上这些，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小心的问，“是那个地处中原的灵泉宫？都是女子的灵泉宫？”
“是的，就是那个灵泉宫。”孤若烟肯定的点点头。
楚婉言有些发傻了，这怎么可能呢？本以为那些离自己很远很远的，自己的亲娘竟会是灵泉宫宫主？原来此‘宫主’非彼‘公主’啊！
“爹爹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我与他认识的时候，虽然还只是宫主继承人之一。不过以楚家的能力，肯定早就知道我当上了宫主。”孤若烟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
楚婉言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消息太震惊了，她得好好消化消化！
孤若烟也不催她，只是抱紧她，一遍一遍的抚摸她的头发。
楚婉言有点昏昏欲睡了。
这瞌睡来的真不是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呢！可是，这怀抱太过温暖舒适，跟父亲抱着她又不同，她真是抵抗不了。
“是不是困了？”孤若烟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有点好笑。
“睡吧，睡一觉就到了，娘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有什么不明白等睡醒了再想！”孤若烟低声哄她。
楚婉言挣扎了片刻，终究抵不过浓浓的睡意，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楚婉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四处看了下。
这大床华丽温暖，应该是娘亲所说的别院吧！
床帐外面守的有人，见她醒来，忙上前。
“小姐醒来了？要洗漱吗？”
“这是在哪儿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是宫主的别院，现在是戌时了。”外面的侍女答。
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哥哥们怎么样？
“小姐，宫主备了晚宴，小姐要起来吗？”
“嗯，就起来了。”
楚婉言看到床边整齐叠放着的新衣服，应该是母亲给比准备的。
自个穿了衣服起来，侍女服侍她洗漱了，领着往前面花厅去。
孤若烟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见她过来，温柔的冲她笑了笑。
“言儿，睡的可好？”
“嗯，很好！”
“一定饿了吧！上菜吧！”后面一句却是对身旁的侍女说的。
牵了楚婉言坐在身边，各式各样的菜肴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我听说你的厨娘手艺非常好，来尝尝这些，看比不比的上她做的。”孤若烟一直给楚婉言布菜，没一会儿就堆的她面前的小碗满满的。
“您也吃啊！”楚婉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孤若烟受宠若惊，一下子红了眼圈！
楚婉言看她这样，心里也怪不好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那个字一直叫不出口，但她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自己怎么能没有一点感觉呢！
母女两个吃完了饭，去到孤若烟的卧室聊天！
“您把我抓来是为什么呢？不会就是想看看我吧？”
孤若烟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宫主......”身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着急了，宫主为何这样说，难道忘了她现在处境有多艰难吗？
“好了，萍嬷嬷不必多说。”孤若烟抬手制止她。
“宫主，请恕老奴不敬，宫主若是再不下决心，这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其他几位的徒弟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宫主你......”萍嬷嬷看来是孤若烟身边得力的，并不怎么怕她。
“萍嬷嬷，叫你别再说了，退下吧！”孤若烟脸色一寒。声音严厉了起来。
萍嬷嬷没办法，看了看楚婉言，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言儿啊，你祖父母身体还好吗？你，你父亲，好吗？”孤若烟对着女儿，那个格外的温柔。
“爷爷奶奶都很好，父亲也很好！”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言儿在书院辛苦吗？”
“不苦，夫子们很好，同窗也都很和善！”
孤若烟和女儿聊天是怎么也聊不够，哪怕她只简单的回答她的话，也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原来为人母亲是这般的滋味儿！
聊了半夜，才安排人带了楚婉言去休息，说好了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哥哥那里去。
楚婉言刚刚褪了衣裳爬上床，侍女就通报说萍嬷嬷来了。
“老奴给小主子请安！”萍嬷嬷看着披着外袍的小小女孩，心里也是喜爱的，跟宫主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萍嬷嬷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请恕老奴无礼了，老奴实在是为宫主担心啊！”
楚婉言歪头看着她，“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好，那老奴就不兜圈子了！”
“小主子可知道宫主为何把你请了来？”
“自然是不知道的，还请嬷嬷解惑！”
“咱们灵泉宫有个规矩，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有四位，四个人经过多方比试，胜出的才能做宫主，剩下的三位，就自动成为宫中的长老，并负责挑选下一代的继承人！”
“宫主在她那一代出类拔萃，才最终能坐上宫主的位置！可是那几位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今生无缘宫主之位，就下了大力气培养下一代继承人！各自都寻到了好苗子，已经带在身边两三年了。宫主在和她们争位子的时候难免有些摩擦，她们心胸狭窄，自然是铭记在心。若是下一代宫主是她们教出来的弟子，到时候宫主只怕有大苦头吃啊！”
“她现在风华正茂，这宫主还能坐上好久的，怕什么呀？”楚婉言问。
“小主子有所不知，这宫主是十年选一次的，若是暂时没有合适的，就延后五年再选，要是再没有合适的，就再延后两年。往后就是一年一选，直到选出合适的人来。”
“原来是这样？”
“是啊，这再有四年，就是宫主十年任期，虽说那几个丫头也才十来岁，四年后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宫主若不早做打算，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不只是宫主，只怕好些人要遭殃啊！”
“嬷嬷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我又不是你们灵泉宫的人！”楚婉言奇怪！
“不瞒小主子，宫主因为下手晚了，至今没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小主子天资聪颖，根骨不凡，若是......”
“你是想让我进灵泉宫，成为她的继承人？”楚婉言终于明白过来了。
“正是此意，小主子这么聪慧，若得宫主悉心教导，将来谁也不是你的对手。”萍嬷嬷脸上泛着光！
“这也是她的意思吗？”
“本来宫主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才安排人请了小主子来，不过，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竟叮嘱奴婢们谁也不准再提这事！”萍嬷嬷愁眉不展！
楚婉言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改了主意，没让自己恨她！她此生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自己安安稳稳的活过十三岁，将来嫁个如意郎君，快快乐乐的体验一把完整的人生，
什么宫主郡主，身份地位的，她一点也没想过！何况家人都待她如珠如宝，她也只能承欢膝下来报答了，若是娘亲执意带她入灵泉宫，要她远离祖父母和爹爹，要她一辈子不成亲，她一定会恨她的！
“既然她改了主意，萍嬷嬷来告诉我有什么用呢？”楚婉言冷下了脸。
“小主子，老奴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有你能救一救宫主，救一救她身边追随的人了，还请小主子成全！现在那几位都老是带着得意徒儿在宫主面前耀武扬威了，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