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经离去良久,楚婉言还在发呆。她就觉得端木朗这段时间变的不一样了,开朗了很多,对她也关心在意了很多,当然不是说之前就不关心她,只是最近做的比较明显而已。
不知这份心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是突然之间就对她有了意思?少年的心思,真的太难懂了!她暗暗的摇了摇头。
“小姐,夜深了,回去吧!”孙曼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好,回去,睡觉!”楚婉言果断的放弃了胡思乱想,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首要的是完成任务,活下去!
与此同时,端木智林正马不停蹄的往灵泉宫境遇赶路。相比与楚婉言这几个月在侯府的安宁幸福生活,他可就悲催多了。
还记得三个月之前,母亲突然叫他过去,指了身边的女子让他带走。
“你走之前,留下种子,我不能让你父亲断了香火!”母亲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温度。
端木智林勃然大怒,当他是什么?**吗?
“您放心,我就不会死,一定回来给你们传宗接代,现在没这个必要。”他同样冷冷的说。
母亲淡淡一笑,“不要激怒我,顺从才是你应该做的事,你不会希望夜夜都伴着销魂散入睡吧?”
端木智林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恨不得把他从里到外烧成焦炭。常年无表情的脸上,青筋勃发,涨的通红。
他的母亲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里是常年不变的不容置疑。
他颓然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和轻轻的脚步声。
回到房间就有人伺候他们沐浴更衣,待到一切收拾停当,下人们都退去,女子才怯怯的小声道:“奴伺候公子安歇吧!”
叫他公子,而不是世子,就是母亲贴身重要的人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端木智林邪魅一笑,轻声道:“不要着急,先喝点酒助兴吧。阎元,上酒。”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外面喊的。
女子看见他的笑靥,一下子看直了眼,嘴巴张的大大的,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实在是太美了,平时只知道公子长的好看,没想到笑起来如此的勾魂夺魄。
端木智林看见她口水欲流的呆滞模样,厌恶的转过头去。
那女子一直晕晕迷迷的,怎么喝完酒上的床都不知道,传说中最疼痛的初夜竟然也没有感觉,一觉醒来就看见端木智林衣衫完整的坐在桌前,听到响动,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女子只觉得又羞又喜,这样的男子,哪怕只能为他绵延子嗣,她也愿意抛却一切......
今日风和日丽,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楚婉言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等着人来叫。
昨天含翠已经返回,言明一切都安排好了,宫主急不可待,叫今日早早的赶路,务必一日就赶到灵泉宫。
该来的总要来,终于能见到那神秘的地方了,心情与忐忑之中就夹杂了一丝丝的期盼。
含翠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大家一起上了马车,急急赶路。
楚婉言果然带了那个‘有眼色’的丫头上路,对于一心想要讨好她,以求上位的人,她是不会拒绝的,这种人不能重用,但利用是可以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时赶到了灵泉宫所在的山脚下。
楚婉言下了马车,就看见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阶梯。
汉白玉铺成的整齐宽阔的台阶,仿佛能一直通到天上去,让人望而生畏。果然是大手笔。
早就等候的一群人,由孤若烟的贴身嬷嬷萍嬷嬷带领着,齐齐的俯身行礼,“参见少主!”
楚婉言吓了一跳,这阵势,跟上辈子电视里见到皇帝也差不多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稳着声音道:“起吧!”
萍嬷嬷第一个起了身,笑眯眯的道:“少主,宫主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少主快随属下上去吧,宫主都等不及了。”
“好,有劳萍嬷嬷了。”楚婉言亲亲热热的挽住了萍嬷嬷的胳膊。
萍嬷嬷一惊,又一喜,忍不住低声问:“少主还记得属下?”
“嗯,我七岁的时候见过嬷嬷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嬷嬷还是那么年轻啊!”楚婉言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装嫩!
萍嬷嬷果然很吃这一套,一时间喜悦激动的热泪盈眶,少主真的是冰雪聪明,又亲切可爱。
“少主,属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下宫主该放心了。”萍嬷嬷擦了擦眼睛。
“嬷嬷,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不能让师父久等啊!”
“是是,我都糊涂了,咱们赶紧上去,你师父是望眼欲穿啊!”
楚婉言正要抬脚往上走,突见萍嬷嬷大手一挥,“来呀,速速送少主上山入宫。”
人群后转出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了几顶青呢软轿来。
原来可以坐轿子,害的她诅咒了好几遍这该死的无穷无尽的阶梯啊!
轿夫健步如飞,中间换了两次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的慢了下来,看来是应该到了。这轿子虽然稳当舒适,耐不住坐的时间长啊,她都坐的难受死了,上下一趟可真不容易啊!
萍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主,请下轿,咱们到了大殿了。”
轿子落了下来,楚婉言依言走了下来,只见面前耸立了一座巍峨的三层建筑,红墙绿瓦,金碧辉煌。
殿前整整齐齐的两排身着盔甲的卫士,个个身材娇小,面目清秀,全是女子。
楚婉言已经见怪不怪,淡然的随着萍嬷嬷进入了大殿。
大殿的正前方是一个大龙椅,龙椅上端坐的,正是她的母亲孤若烟。
萍嬷嬷疾步上前,蹲身跪了下去。
“属下参见宫主。”
楚婉言也只得跟着跪下。
“免礼,快起。”孤若烟的声音庄重温和,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听出那么一丝丝的激动颤抖。
“诸位爱卿,这就是我的传人,楚婉言。诸位见一见吧!”
孤若烟话音一落,安静的大殿里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楚婉言大方的团团行了礼,站在那里,低垂眼帘,任她们品头论足。
“这就是宫主费了千辛万苦寻来的弟子?长的倒是不错,不知道资质如何?”
“那还用说,资质不好,宫主能收吗?宫主有多苛刻,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孩子长的倒是不错,年龄有有点小了吧?那几位可比她打了好几岁呢!”
“这气质倒也沉静稳妥,不知性子如何?”
种种声音传入耳中,楚婉言甚至可以想象出她们的目光,或是感兴趣,或是疑惑,甚至还会有不屑。但她才不在乎那么多,姐就是来搞破坏的,看吧说吧随便你们,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孤若烟看她沉默安宁,不卑不亢,不由的暗暗点头,要是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立马就能吐血三升!
“恭喜宫主觅得良徒,宫主后继有人,实在是可喜可贺。臣建议今日大开筵席,为言少主接风洗尘。”突然有人大声道。
楚婉言眉毛下面的眼珠子悄悄转了过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身玉色衣衫,端庄典雅。
这肯定是孤若烟的人。
果然,孤若烟立刻就接话了,“何爱卿所言甚是。”
“宫主.....”下面又有人想说话。
“不过...”孤若烟直接给截断了,“婉言一路劳累辛苦,还是待明日开宗庙正式拜师以后再来大眼群臣好了。”
“宫主英明。”群臣齐声恭维。
“好了,天色已晚,众卿都退了吧!”孤若烟摆了摆手。
“是,臣等告退!”一群老老少少的女子络绎退出了大殿。
看来这灵泉宫除了没有国家年号,老大不叫皇帝之外,跟别的什么国家也没什么两样啊!楚婉言颇有感触。
“婉言,随我来。”孤若烟冲她招了招手。
楚婉言依言上前,被她一把握紧了小手,一起退出了大殿。
出门又要往上走,这次坐的是车,跟皇帝的撵车差不多,雕龙画凤的,华盖交错。
又往上面走了一会儿,撵车就停了下来,面前又是一座宫殿,同样的华丽辉煌。应该是孤若烟的寝殿了。
孤若烟一直牵着她的手,进了殿,挥退了不相干的人,才一把抱紧了她,“言儿,言儿,娘想死你了,你终于来到娘的身边了。”声音颤抖哽咽,激动欣喜。
楚婉言也有点小小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因此被迫离开亲人的怨念,和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的担心,还有对孤若烟的一丝歉然,总之,复杂至极。
“宫主,这是喜事啊,不要哭了,该高兴才是呢!”萍嬷嬷一边擦眼泪一边劝。
“是,是,该高兴,我很高兴,一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孤若烟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言儿定然饿了吧?快,萍嬷嬷,传膳。”
“哎,早就准备好了,属下立刻吩咐下去。”萍嬷嬷喜滋滋的跑了。
剩下孤若烟拉着楚婉言,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楚婉言给她看的不好意思,连忙拉了立在身后的孙曼丹上来,“那个...这是孙曼丹,是我的贴身侍女。我在书院的时候救下的。”
孤若烟微微笑,“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娘亲。这小姑娘我知道的,既然跟着你来了,娘也不会亏待她。娘还给你准备了几个人,明日带来给你见见。”
“是,娘亲。”楚婉言从善如流。既然来都来了,何必在意一个称呼,何况这是她正儿八经的亲娘。
“好言儿...”孤若烟拥着她,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走,去用膳,母亲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