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骨（诗念）
序言
太岁历三零七年九月一日，即别朔帝二年，太傅苏序等人发动变法，丞相舒简等守旧派不甘心失去既得利益，请出退居后宫的舒太后，皇帝慕容别也新继位未掌实权，急于革新，众臣阳奉阴违，朝野混乱，十一月十五日，太后下令扑杀苏序等人，变法失败。史称“九月维新”。
第一章 秦楼楚馆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斜斜射进屋来明澈一片，些些尘埃在细碎光线中飞舞，将这一屋情晕更是温柔了几分。
舒词有些不适的睁开眼，头昏昏地痛，他从被子下抽出手揉了揉额头，顿觉一股凉意刺入骨髓，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见天光大明想必时候不早了，支起身冰冷的凉意擦着肌肤而过，身子一凛，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中衣，正待起身，被子似乎又被扯了扯，他顺着力道过去，竟然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他一惊之下眨了眨惺忪的眼，却没有如幻象般消失！舒词惊愕地盯着身边的人，和他一样光着肌肤。
她背对着他侧躺着，长发如墨委曳而下，丝丝缕缕缠绕在他指尖，尚有几缕宛转绕着玲珑有致的耳朵，顺着唇下的美人沟滑落枕边。她一只柔荑便放于翠绿鸳鸯枕边，细软白嫩，指甲染成豆蔻色，腕上松松套着一个玉镯，晨光照射下闪着莹莹光晕与肤色并无二致。微翘的鄂雪嫩嫩，恰似用心勾勒的荷瓣，从碧绿荷叶中悄悄探出头来，而那嫩红的唇恰似白荷瓣下那一点底晕，由不得让人遐想无限。
雪白、墨黑、嫩红、翠绿，只如一幅意韵绵长的画卷。
睡梦中的人眉目舒展，如一叶弯柳泊于她如水的面上，眼睫长长卷卷如春来青草葱密，而琼鼻恰似雨后方探出头的嫩笋，剥去笋壳般嫩白秀挺。
舒词心中似有万千鼓点骤击，她却睡得香甜，半裸的香肩俏梭梭的耸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颀长的脖颈绵绵软软，沿着脊背缓缓没入粉色丝被里，却有一只蝴蝶骨怯怯的探出头，在晨光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突兀柔和。而她一根锁骨，似能锁住时间缝隙里的柔软，那锁骨的末端细细碎碎的落下一个个吻痕，如洁白缎面上零零落落刺绣的桃花点点……
舒词耳廓一热，垂下眼去。怎么会有一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而且这种情形……
他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女子光裸着肩似不堪寒冷瑟瑟的抖了一下，嘤嘤睁开睡眼。
早晨的阳光温柔的似从水中穿过，而她嘤嘤睁开的眸似秋苇掩映的湖面泛着初晓的阳光，在那嘤嘤之间一收一回，如风过芦苇……
舒词愣愣地看着女子，感觉微痛的头似乎也在她如风的眸中清舒了过来，似乎她是他宿醉之后的醒酒药。
宿醉？突然一个激灵，脑中似乎依稀浮出昨晚的画面。昨晚他经不住兄弟楚赋的死缠乱打，软硬兼施陪他来到了坠梦楼，被他灌了许多酒，然后……
女子睁开眼蓦地见到身边人，身子一个瑟缩，水光潋滟的眸突然便结上了寒冰，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架到他脖颈之上！
他一向自负身手，江湖人称青剑舒词，莫说是她，便算是再快她十倍的速度也断断不可能将兵刃架在脖子上，虽然他正在回忆昨晚之事，虽然他此刻酒醉方醒，虽然他为她失神了许久，虽然……但便算一千个一万个虽然，这一刀也是万万不可能架在他脖子上的！
除非他存心不躲！
而他也确是不想躲！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子冷涩的问，脸不知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恼涨得通红，出现在那一张白皙的脸上竟像冰上的红叶般令人眩目！
“在下……”她一根玉臂伸在他颈边，两个均坐着，虽有被子遮掩如此近距离却更加清楚地看见她欣长的脖颈，纤柔的锁骨。第一次与一个女子赤呈相对他羞赧不已，可毕竟是个男人，虽然耳根发热却依然镇定自若的回答。“在下……也是……糊里糊涂……”
他迫使着自己挪开眼，极不自在的环顾一圈，靡烂甜美的薰香，旖旎多情的桃色纱帘，朱红楠木的桌椅，如此豪华颓迷的装扮除了坠梦楼哪里还会有？
他记得当时是在楚赋的私阁里喝的酒？怎么会来到这个房间？皱了皱眉，被楚赋灌了许多酒，脑子迷迷糊糊的，然后……然后被人扶到一个房间，放到一个床上……床上还有个女子……好美！好美……如同仙子……再然后，热吻！缠绵！
饶是舒词再镇定此刻脸皮也不禁燃了起来！酒后乱性，还是楚赋故意在恶作剧？
“你……！”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渐渐迷乱，脸上呈现可疑的羞涩，再糊涂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女子眼神一凝，手中的匕首不由得压紧殷红的血痕便流了下来。
“抱歉！”他低头，冰冷的凉意从血管一步步蔓延，他感觉得到她牙关在打颤！水一样的眸燃烧着烈焰几乎在灼伤自己！
“你是谁？”女子银牙紧咬，目光似曾相似的看着舒词。
“在下——舒词。”虽是羞赧他仍然如实的报出自己名姓。
舒词，丞相舒简之子，尘瀛“诗词歌赋”四公子之一。
“诗少”诗垠、“词君”舒词、“歌卿”可约、“赋郎”楚赋。
在尘瀛若有人不知道诗垠的诗，舒词的词，可约的歌，楚赋的赋那等于白活了！莫说文人雅士，便是苍颜白发，黄口稚子都能吟上几句。
而青剑舒词更被称为“君子”，为人正直谦诚、忠义果敢，洁身自好，谨慎孝道，是帝都子弟们的表率。
“你果真是青剑舒词。”女子紧咬的银牙突然便松了，她当然认出他来，只是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坦然的承认，舒词的清名尘瀛人尽皆知，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会令他身败名裂也未可知。
仰首一笑，那一笑说不上矜持，说不上羞涩，几分豪迈，几分感慨，几分叹服，几分仰慕，还有几分愤恨……
舒词只觉得她这一笑眸里似有乾坤开合，包罗万象，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笑得如此变化万端。而她梗仰着颈锁骨铮铮，粉红的唇印也被拉扯的婉妁又清铮，就像此刻的她。
——很魅惑，很魅惑……
脖子上的兵刃高高的举起，嫩如削葱根的手指染着豆蔻颜色，匕首反着柔和的晨光，明晃晃，她露出的肌肤如雪，眼里是凌凌的杀意与抹不开的妖娆魅惑，舒词莫名的想起了一个词——“蛇蝎美人”！
此刻的苏可约便像传说中的“蛇蝎美人”！趴在午夜的桃花之上的蓝色蝎子，邪气而妖媚，却那般美丽诱人。
匕首每近一分，她的笑意便增加妖娆了一分，明眸皓齿渐渐贴进，红红的唇在晨光下如带露的樱花，小巧的琼鼻如美玉闪着莹润的光泽，而她的眼如淬了毒的针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靠近……
舒词只觉魅惑如蛛丝缓缓的渗入自己心中，然后结成网，将自己彻底的网住！
可明知如此，他却怎么也挣不开！
这是一个网，而且还是一个活结结成的网，越是挣扎便缚的越紧！
感受到她的体温，也感受到她匕首上的寒意，舒词惑惑的看着她如烟花蓦然绽放的眸，下一刻那樱红的唇吻贴上了他的唇！他脑中一片空白，而与此同时一道雪冷的光疾利的刺向他的胸膛！
多年的习武经验他下意识的叩住她的手腕，刚触及她的手，竟又松开，于是那一刀便着着实实的在他胸膛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闷哼一声，禁不住痛的抚住她握着匕首的手！
——那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是天太冷了吗？她还没有穿衣服！可为何他的手心却是潮热的？
红晕的耳根迅速退了血色，只在一瞬脸上已渗出冷汗，光裸的胸膛上正插着一把匕首，几乎没柄！血顺着那匕首渗出，一滴一滴落在桃色的棉被上！
而他的手，依然握着她冰冷的手，手心依然是潮热的！
女子一时竟也愣住了！“你为什么又松手？”
对！方才她是故意勾引他，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情迷之下他反应竟还如此之快，然而竟然已叩住了自己的手为何又松开？
舒词的词她知道，功夫她更清楚，相对于他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若能在他清醒之时伤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她魅惑他，竟依然没有能成功。但现在他确实被她刺伤了！
血正一滴一滴的流下！伤得还不轻！
“你为什么又松手？”她重问，声音冷怒！她不屑于让任何人让她！那是对她的侮辱！
“我该受你一刀。”一夜缠绵一睁眼竟然是刀兵相见。她是个刚烈的女子，这样反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而他不还手于他或许只是为了斩断，斩断她的羞耻感。无论再理智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也会乱了方寸的，他受她一刀只是为了让她有所适从。
她却冷然一笑，“你该受这一刀？你凭什么便该受这一刀？难不成我便该……！”冰冷的脸一阵恼红，纤细的脖颈梗了梗，“……便该被你欺负了去？”
舒词愕然，他并没有欺负了她便该受这一刀之意，更没有想用这一刀还她清白，女孩子贞操何等重要，他如今轻薄了她怎会轻率了事？可此刻说“该”是对她的侮辱，说“不该”是对她的轻蔑，对她承诺或是说出什么负责的话来更会令她恼羞，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
这沉默却更令她恼火，蓦地抽出他胸口的匕首，温热的血喷在她冰冷的脸上，“你该受的可不止这一刀，舒词你记住了，我会一并还给你！——包括今天的羞辱！”
羞是羞耻，迷迷糊糊中竟被人污了清白。辱是侮辱，从来没有人敢让她，她也从来不接受别的人退让，尤其是他！
撕下白纱帐披在身上，赤脚踏在木制地板上，纤细的足踝，修长的玉腿在白纱中若隐若现，如雪的肌肤上零星有些许的红痕，黑如丝绦的长发如水荡漾，款款优雅，又决然的离开！
她，骄傲的如同女神！
红绡罗帷春宵短，芙蓉鸾被晨起迟。
同一个早晨皖青睁开眼时榻边已一片空冷，心微微惆怅，却并不奇怪。坠梦楼人人都知浪子楚赋是从不留宿哪个美人房间的，他有专属的阁楼，一应物什俱全，但除了他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丫环外，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入那个阁楼，就连如今令他沉迷的她也不例外。
楚赋是个浪子，人尽皆知，他红粉知已无数，娶了四房小妾，依然流连花丛，如今自己是他的入幕之宾，不知那日便红颜未老恩先断……
理了理青丝似在赶走烦恼，她掀帘而起，却见一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跷着二郎腿，摇椅发出细碎的“吱呀”声，从她那个角度只能看见男子侧躺在摇椅上，如绦的墨发垂曳身侧，随着摇椅晃动在晨光中穿滑，长发遮蔽，她只能看见他秀挺的鼻子，以及在晨光中红的鲜亮的薄唇，虽看过无数次，这种美依然惊心动魄。
“月儿，打水来。”她有意将门打开，好让人知道楚在她房中过夜。“楚郎，妾身侍候你梳洗。”
他低垂着眼帘，慵懒又吊儿郎当的把玩着手中折扇。与他一身艳丽魅惑不同，那扇子却是极其素净的，白面黑骨，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奢华成性的浪子楚赋竟从不离身。
却见他轻柔的打开折扇，似抚开含苞的花儿，嘴角勾成似笑非笑的弧度，“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散尽了呢。”
皖青脸微红，这是他惯常有的笑，有些不怀好意，却让人脸红心跳，移不开目光。却见他侧首，眼角斜睨似初绽的桃花，眉角斜斜飞扬，有着张扬的自负魅惑，又带着邪气与恶劣，“青儿，跟我去看看这场春宵是如何落幕。”
皖青一时不明白他何意，楚赋已优雅起身，弹了弹衣衫上的褶皱，见皖青迷惑白扇轻佻的勾起她的下颌，“还没醒么？”唇角一勾含笑的看着她。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可他桃花眼中的笑意却比任何暧昧的低语都容易勾起人的遐想，她不由得想起昨夜的缠绵悱恻，低下头，白皙的脸便泅出红晕来，“楚郎，你好坏。”
他一笑，扇骨点着她鼻尖，看好戏似的期待与兴灾乐祸，自语似的道：“再不去戏可真要落幕了呢。”
皖青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他刚出门楼里便是一阵喧哗，各房的姐妹们纷纷出来观看。楚赋是坠梦楼常客，一个月中有半个月在楼里，然每次出现依然会引起轰动。
他一撑折扇，桃花眼含笑的向所有人打招呼，魅意丛生，引得无数女子尖叫，他似颇满意自己引起的震动，优雅的扇着折扇，不急不徐的走着，似闲庭信步。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那似看过众人的桃花眼里没有落下一个人的影子！
宁说楚赋多情，不如说是别人以为他对自己有情。那一双桃花眼，既使只是随随便便的看你一眼，也会令人以为——他对我有情。而其实，他连看你也未看你一眼。
浪子楚赋，只是个逢场作戏的骗子！
走到门前楚赋正要推门，那门“吱呀”一声从里开了，楚赋首先看到的是一只脚。一只****的脚，小巧细白比最有色泽的玉都要莹润几分，足踝滑腻的像经流水冲刷的雪白鹅卵石，五个脚趾玲珑有致，指甲上涂抹着鲜红的豆蔻，如含苞欲放的花蕾俏生生的探出头来，却在看到外面的景色时愣住了。
浪子本性，他俯身便握住那只小脚，“抬纤足，美人醉垂眸。碾碎梨花敷颜玉，采来豆蔻画趾妩。拾得桃花骨。”
被突兀一握，脚怔住了。顺着足踝是条白玉般的腿，很瘦很细的腿，一般瘦成这样的腿会让人觉得全是骨头，没有肉感，而这只腿却将那种骨质与肉感很完美的结合，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胖，曲线完美，舒缓蜿蜒，一时悦人无数的楚赋竟然挪不开眼。
“放肆！”一声娇斥，抬起的腿却没有缩回而是向下放在门槛之上，深褐的门槛更衬得她玉腿纤纤，小脚玲珑。
是个倔强且沉稳的女子！这女子必还是出自权贵之家，楚赋心道。一般人开门见到门外有人会下意识的让开身或是退后一步，而她衣不蔽体的出现竟不退不让，却也没有贸然前进。
门扉半掩，她右手握着短匕扶着门扉，左手在胸前捉住裹身的白纱。只是随意一裹，遮不住曼妙曲线，整个左臂都裸露在外，白纱之下她锁骨末端两个交错的吻痕如盛开的桃花般若隐若现。捉住白纱的手柔若无骨，似忽一不小心，那白纱便会悄然滑落。
这个认知让他如桃花的眼不由得便眯了起来。
“好个春衫半掩冰肌雪，柳腰玉腿春光泄。啧啧，真是香艳啊。”纱缦参差垂下，有风自门外吹来，白纱随风而舞，似乎有意让他窥探她玲珑的美腿。细软的腰在风中若隐若现，柔若如柳，不盈一握。
手中匕首收紧，可约清冷的目光看着突兀出现的男子，忽然便是一笑，显然已认出他是谁来，“当真香艳么？可惜楚公子只有远观的份了。”
他倚着门扉斜睨着她，唇角微勾，红薄如一线，恰似一瓣桃花的侧面。自古薄唇的男子最薄情，偏生他却长着一双桃花眼，而这双眼睛此时正半眯着，似笑非笑、色迷迷的看着她。
这个男人很邪魅！可约的眼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这是她遇到危险的敌人时自卫的表情。他就像一朵开在午夜灯光下的桃花，以黑暗为背景，以灯光为诱惑，而他是那诱惑最后的一点魅！一根稻草压死一个骆驼，只那一点点的魅便让人沉沦，万劫不复！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眯眼相对，都是极漂亮的眼睛，皖青却觉得那眼神是最厉害的武器。当一个对手遇到另一个对手之时，不光眼神，全身的毛孔都似睁开了眼窥测着对方！
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楚赋摇着扇子，嘴角的笑更深了，“难道不可亵玩吗？”意有所指的看向门内，舒词这会儿还在她床上吧！
明明是侮辱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分外的滑润悦耳，可约也不怒，反而明了似的道：“你被亵玩这自然正常。”
从未见过有男人穿粉色的衣衫，而且还将粉色穿出如此的绝世风姿，他脸本就白皙，映衬着衣衫的颜色衬出粉嫩的同时，也突出了他眉眼的梭角，使之不会太过委婉女气，又不会太过梭角分明。眉角轻挑略带些邪气，雪白的衣襟松松散散的拢着，轻裘缓带，慵懒自如。
若说那桃色衣衫像是一片灼灼其华的桃花，而他的一张脸就是那一片灼灼之中的特写！
鹤立在鸡群是一种绝世的美，如果立在鹤群中还有那种绝世的美，这样的美才是真正的无可比拟。——而楚赋，便是这样的人！
“可此时，我想亵玩你呢。”沉思之时楚赋已色迷迷的凑近，微弯着身子，折扇合起轻轻的敲着她的捉纱的手，笑得意味深长，“春光欲泄纱犹遮，此等眼福向谁赊？”
毕竟是女子可约不由得拉紧白纱，白纱似乎太小，稍一用力右肩便露了出来，她提了提肩膀，大腿却露出了一片，颇有些捉襟见肘的尴尬，楚赋却看得饶有兴趣，笑吟吟的道：“忙将裙系，未曾由他窥妙处，一缕水纱，遮处何曾真个遮。”他色迷迷说着，可他的眼神却绝一点也没登徒子的下流猥亵，可约从不和一个人好色也可以好色的如此光明正大。
神色一定，不再扯纱裹身，抬起右手的匕首，楚赋这才注意到其中的血迹。她将匕首抬至嘴边，红唇一抿轻佻吹了口气，便那么悠闲的在左肩的白纱上擦拭着！
——刀光幽幽，如她冷厉幽魅的眸，危险又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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