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所有在线的成员,十分钟之后,到小会议室开会。】
正在整理公共邮箱的飞蛾,被这突然的消息给弄得怔了一下。出于自身的敏感,他莫名觉得这件事即将要说的事情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是祸躲不过,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他伸手滑动着鼠标,将自己的头像拉到了门牌号写着小会议室的群内。
【碧螺春:飞蛾,昨天不是说要给我带上几斤你们那里的特产吗?东西呢!】
出大事了!看着屏幕上出现这句约好的暗号。飞蛾那微胖的脸上突然一白,立刻私戳碧螺春【师傅,出什么事了?我可是一直奉公守法,从来都没干那些违纪的事情!】
【碧螺春:你手下有个组员是的背景有点问题,当初收人的时候,你自己怎么不查一下?搞得我现在被部门里的那些老顽固给弄得非常的被动。】
瞅着屏幕上加粗加红的大号字体,飞蛾脸上挂满了惭愧的神色。不过现在这个争分夺秒的当口,可不能无关紧要的忏悔上。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立即输入道【师傅,组里不是有规定说不能随便翻阅组员的资料吗?因为苏苏在破译这反面天赋惊人,所以被我私下收了做徒弟。又因为苏苏现在还不是正式组员,所以我也就没有来得及去查她的背景。】
【碧螺春:糊涂!规矩是死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是死的吗!?这个规定只是做给那些新人看的。你难道没看见,那些新晋的组员,哪怕是实习组员一个个不都是被暗地里查了祖宗八代吗!等等……你是说她叫苏苏?真名叫什么?你立刻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不然我就拎着你的耳朵去找头儿负荆请罪!】
五分钟之后。看着面前刚刚打印出来还是热乎乎的资料,碧螺春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是苏苏那丫头!他烦恼地拍了拍脑门轻轻地呢喃道:“该怎么保住徒弟和侄女呢?”
与此同时,端坐在家里的钟东瑞也遇到了麻烦事,那就是来自于岳山翰的“逼问”,他眉头紧锁,一副严肃的样子。骨节分明两只大手无意识的在饭桌上敲打着。就在岳山翰以为沉默会一直延续到上班时间的时候。对面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
“下面人的心思浮动,这在我的预料之内。可是你老兄怎么也跟风了?”音量不大,可却在岳山翰平静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他和钟东瑞是一同下来挂职的,虽然不是同属于一个派系的圈子,但是因为这点相同的经历,让他们两人的关系在私下相当的不错。对于这位同僚的性格,他也略知一二,是属于那种谋而后动的主。
可是,最近关于市长秘书受贿的传闻,愈演愈烈。就算他心里知道钟东瑞不是就这么束手就擒,可也架不住连省纪委也跟着搅合,谁知道现在上面派下的人,是不是正好就是敌对派系的人?要是早个一年,说不得他们那位市委书记为了团结稳定的大形象,会出手帮忙遮掩一二。但现实情况是这位老书记马上就要到了“退位“的时候,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就干脆选择了”装聋作哑”。
“省纪委的人马上就要下来了,你老兄不急,我可是急死了!”岳山翰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钟东瑞,他只好将话说的再白一些。“咱们两家虽不是同一个派系,但我们两家可是订下了娃娃亲的。现在看来,你就是我的准亲家,说白了,我们两家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你后悔结上我这个亲家了?”钟东瑞似笑非笑的停下敲打的动作,转而耐人寻味的说道。他不是不清楚,最近岳山翰频繁的出入尚京本家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到最终揭开谜底的时候,他也只好让这位准亲家,在急上一段时间了。
“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是咱们两家老爷子当着两家族人的面,给订下来的。说个不该说的话,除非以后那两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等苏苏二十岁的时候,该举行的订婚宴,还得照常!”岳山翰懒得跟钟东瑞磨嘴皮子,他直接掷地有声的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准亲家,怕是早就扎好了口袋,就等着请君入瓮呢。
手托腮的钟苏苏无聊的用另一只手指戳着餐牌上的菜品图案。她几次想起身离开,可一想到那个被买投诉的任务,她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悄悄地朝聊得热火朝天的另外三人投去。
钟苏苏嘴角处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坐在她对面,修剪着一头俏皮短发的张芝玲每次都会恰如其分的断掉章正平那些过于出格的话,接着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转换成了比较安全的话题。
岳朔桦是一心两用。他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钟苏苏的神情,一边撑起交际的笑容,陪着章正平在那里“高谈阔论”。对于这位心比天高的朋友,他几次想提醒一二。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人总要经历过风雨,才会真正的成熟。等到自己毕业了,前方的道路早已被安排好,假如到时候,他的这位朋友依旧是想现在这般的“浮躁”,那他也只好忍痛割下了。
看着同样面露无奈的张芝玲,岳朔桦笑而不语的丢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姐,你怎么在这里?我还正愁,麻将三缺一呢!”应声而扭动过来的脸,让张志鹏眼前倏地一亮,他本想打电话,正好出个门就碰到了一个身影极像张芝玲的人,本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念头,却不料还真是本人。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目光顺着张芝玲的方向看去,首先看到了就是章正平这个让他十分反感的表哥。再然后,就瞧见了岳朔桦和钟苏苏,前者他认识,是现任组织部部长岳山翰的幼子。至于后者他不认识,不过猜也猜得到一定是个衙内的子弟。想到这里,他脸上因为看见章正平而沉下去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快步上前,向着岳朔桦和钟苏苏打招呼道:“我是张志鹏。家父是张栋安。”
钟苏苏扑哧一笑,白嫩的脸颊两侧刹那间染上了浓郁的粉色,就像好比是初绽的芍药,隐约可见其日后的芳华。“你和你姐不愧是双生的龙凤,就连介绍词都差不多。”她歪着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是钟苏苏,家父是钟东瑞。”
还没等张志鹏回答,一旁的章正平插话教训道:“你又和那些纨绔子弟在一起瞎胡闹!马上就要高考了,还不用点心,你想以后给舅舅脸上抹黑吗!?”
看着章正平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张志鹏就觉得心里一阵腻歪。不就是仗着是爷爷的几分疼爱,不就是靠着拿钱砸出来的一个好大学吗,现在竟然还在他面前装起了大尾巴狼来了?!真是不知道恬不知耻是怎么写的。
“哟,表哥这你就有点迂腐了。纨绔子弟怎么了?是杀人还是放火了?是抢劫还是仗势欺人了?现在国家都提倡平等对待呢,你这思想可不对头啊!”看到章正平急欲反驳,张志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继续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过,你也别急。咱们伟人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放心,你还是有救的!”
这是哪跟哪啊?这张志鹏的一张嘴倒是厉害。钟苏苏憋笑憋得很辛苦,现在的情况是人家“窝里反”了,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跟着参合进去。但她想了想,着毕竟是自己老爸秘书家的事情,不能让岳朔桦这个“外人的外人”给看了笑话。
钟苏苏抢在一脸通红的章正平前面开口岔开话题道:“咳咳,不是说麻将三缺一吗?赶紧的带我去吧,我这几天正好手痒!”
也许章正平不知道钟苏苏此刻开口的含义,但是深谙衙内子弟的行事作风的岳朔桦来说,心里便有点不舒服了。对于钟苏苏这种摆明了偏袒张志鹏的行为,他不禁开口道:“苏苏,无规矩不成方圆。套一句刚才被用过的话——你的思想不对头!”
本以为这点小小的冲突会被轻轻地揭过去。可没想到岳朔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对面张芝玲那左右为难的表情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拿着章正平比张志平年长的事,来做由头。
钟苏苏不屑的反驳道:“物竞天择。没有哪个圈子是要随着某个人而改变的,要是适应不了,大可退出便是。”顿了一下,她笑眯眯的对着一脸铁青的章正平低语道:“我这里还有一句老祖宗们用过的话,送给你。算是给你的见面礼那就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苏苏……”岳朔桦不悦地低喊了一声。
用眼神示意张志鹏前面带路的钟苏苏,回头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暗晦难辨道:“我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委屈。你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